潮头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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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熟悉的问题。 春末夏初，三个月前。她第一次为对方善后时，也被提出了这个问题。姬野还记得自己当时的答复。 她记得自己说：「加藤前辈现在很漂亮。」 客观地来说，现在这个回答也不算偏离事实。她静静地注视着加藤莲那双还带着情事余韵，闪着异样光芒的黑眼睛，又转头看向投影屏。巨大的白墙上，她的前辈正在高潮，特写镜头里的面容散发着熟烂果实的气息，yin荡漂亮得惊人。 姬野抿抿唇，把头偏向一边。 “加藤前辈，我不想看了。” “......” “......不想看了？” 莲用力蜷了蜷手指。 羞恨再次窜上来，和那天早上如出一辙。他没顾得上对方的答非所问，也没顾得上自己难以蔽体的衣着，更没顾得上留有痕迹的身体。他翻身跨坐在女孩的长裤上，任由后xue的jingye失禁般淌上牛仔面料，滴滴答答。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想看......”他用力地掰着女孩的下巴，和她的倔强较劲。 “......这是你喜欢的......你好奇的......为什么又不看？” “或者你想看点别的......？我还有别的录像，绑起来的......扮演的......你要看的话我就调出来......我们可以、可以看一个晚上......” 无知无觉的，说着要学习感情，一头扎进他的隐秘生活里的小怪胎，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慌乱从愤怒粗砺的缝隙中溢出来，投影里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煽情，缀在rou体撞击的拍打声里。加藤莲感觉女孩的脖子也越梗越硬，他恼火地低下头去，想要在那双灰眼睛里找出点别的东西。 他找到了。如愿以偿，却出乎意料。 那是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结结实实地僵在了姬野的腿上，手上的劲刚松下来，女孩就偏过了头。“我说了我不想看了，加藤前辈，”她深吸一口气，一向安静的嗓音打着颤，雏鹿一样用力地蹬着腿， “......我不想看！” 是哭了吗？没感情的，总是无动于衷的小东西，居然在看他的性爱录像时湿了眼睛，这难道不就是他在夜里所期许的东西吗？他所期许的一份单纯的，可以利用的关心，一份不需要切实回报的...... 莲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追问下去，而不应该第一反应是去道歉。 他静静地注视着女孩毛绒绒的发顶，最终还是试探地伸出手，把她的头按在颈窝里，连同一些下意识的抗拒也按在怀里。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 “我以为你就是想看这些......对这些好奇，才愿意来做我的善后人......我以为你最近那么冷淡就是因为、因为我这两次没有让你......没能让你直接帮我善后......” “对不起奈奈美......我以为你是只想看我被弄过后的样子......我以为你只把那些当作、当作你学习感情的样本......” “......我只是想让你看到你想看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只能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一下一下，顺毛般地，从她的后颈捋到肩胛骨的下端。怀里的身体像是无法适应这种陌生的冲动，过电般的不停哆嗦着，莲没感到肩头的濡湿，却近乎要抱不住那段纤细的身体。 “奈奈美......” 许久后，女孩才终于缓过了气。终究是按耐不住躁动的心思，他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是......哭了吗......？” 「4」 “哭？” 姬野抬起头，茫然地抹抹眼睛，手背上依旧一片干燥。莲看着她笨拙的动作，好笑地摇摇头， “可能是你的......因为你的泪腺太不发达了......所以只有一点点眼泪......” “但你应该还是哭了的......冷冰冰的小孩子奈奈美......居然因为看了我的性爱录像......哭了.......” 没给对方反驳的余地，他心满意足地凑上去，却顾及着脸上残留的妆容，只是轻轻用唇角蹭过那片柔软的脸颊。虽然没有泪水，怀里的身体还在不时地抽动着，莲从女孩的腿上下来，改为半蹲在她的面前。 “奈奈美，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你一直在抖......” “我感觉胸口，很闷，然后鼻子也很胀，像是感冒了一样。我难受，加藤前辈，身体好难受。” 姬野皱着眉，用力地吸着气。感冒只是用认知范围内的事物来形容，实际上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仿佛浑身的孔窍都被堵住了，整个人都被过分沉重的心脏拉着往下坠。青年把她的手从胸口拉下来，攥在温度偏低的掌心里， “不愧是你......我以为你会说「难过」，或者别的......结果就只是「难受」......” 莲无奈地摇摇头，引导着对方调整呼吸，“好啦......先长长地，慢慢地吸气......然后再吐出来.......” “这个感觉就叫做「伤心」「悲伤」......人在伤心的时候，就会感觉喘不上气......会流眼泪......” “伤心也是情感的一种吗，加藤前辈？我之前从来没有这样子过。”姬野有些新奇地感受着五官里的酸胀，还有胸腔里格外紧绷的心跳声———这些异样和遭遇危险时的体征相近，都在唤醒着动物自保的本能。 她扁扁嘴，又抽了一下鼻子。 “如果情感都是这么难受的话，我宁愿不要学习情感。” 孩子气。 加藤莲笑笑，指尖在她的手心里画着，“悲伤确实是很重要的情感......但是它不是所有......” “喜悦.....幸福......满足......这些都是能让人舒服的东西。而且情感不是隔绝的......它们是交融的.......就像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除了喜悦，一定也会有悲伤存在......” ＂所以啊......奈奈美如果要学习情感的话，就不能、不能因噎废食......” 有了录像的加持，今晚那些人的兴致虽然高涨，但罕见地没有完全集中在他的下半身上。然而终究是被折腾了不久，莲蹲得腿有一些发麻，股间隐隐坠痛，他不得不站起身来，顺手帮姬野把鬓发捋到耳后。 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硌上指背，他微微一愣，偏头去看，一抹熟悉的橙红映入眼帘。 “你......” 青年难以置信地张张嘴，感觉耳根有些发烫， “你戴了我送给你的发卡......？” 「5」 “嗯，我喜欢这个颜色和形状，所以就带上了。”姬野顺手把那枚已经歪斜的珐琅发卡解下来，疑惑地盯着青年惊讶的表情，“加藤前辈不想让我戴着它吗？” “不、不是，当然不是......”莲立刻否定道，“我只是以为你不喜欢，或者......” “或者说是，不在乎.......”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根也越来越红，胜似那颗赤色的吊坠，“毕竟那天早上......我看你把它随意放在桌角......就像、就像对待撕开的包装袋一样......” “只是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戴着会硌脑袋，所以取下来了。”别扭的前辈总是有各种奇怪的猜想，姬野认真地解释着，心中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 “原来如此———加藤前辈对我的误会，难道是因为我把发卡放到了桌子上吗？” 那点白皙的软rou藏在黑发间，烧得厉害，像颗鲜亮的浆果。她突然生出些揉揉那里的冲动。 “哪里、哪里只是这个......！反正都是因为奈奈美太冷淡了......都是因为你不好......” 加藤莲恼羞成怒地拧了一把她的脸颊，然而真正的耻感却早就无影无踪。“......算了，不和你计较......”他从女孩的掌心里拿过那枚发卡，一只手顺着她浅金色的长发， “我的眼光真不错......这个颜色果然很配你......连你这种不会穿衣服的小土包子，戴上都好看......” 发卡被仔细别在了耳后，露出一边线条干净的侧脸，比往日里多了几分英气。莲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股间却不合时宜地再次胀痛起来，体液犹如蚁行，在重力下不受意志所控制，又要往外淌。 他条件反射地并拢腿根，把裙摆往下拉去，下意识地看向女孩，却又想起了什么，终究还是移开了视线。 “......” “加藤前辈，怎么了？” “没事......那边还有张沙发......没弄脏......”莲飞快地瞥了眼身侧，“你先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姬野疑惑地眨眨眼，但也没有立刻追问，只是抱起自己放在身侧的书包，坐在了角落里的沙发上。情感的学习虽然迟缓，却也有所成效，她知道有的事情是不适合直接问出来的，不如自己观察。 这个角落虽然偏僻，却也勉强能看见圆床上的景象，她挪了挪身子，不动声色地掏出翻盖手机挡在眼前，假装在浏览信息。 “加藤前辈，”在看见青年第五次把自己弄得痛哼出声时，姬野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如果需要清理的话，可以让我帮忙。” 床上的那人被她突然的话语惊得一哆嗦，埋在后xue里的手指不知道又碰到了哪里，让他一下子塌了腰，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喘着粗气，黑眼睛惶惑地往睫毛后面藏去。 “你......你别.......”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他自暴自弃地翻过身，盯着女孩早已恢复平静的面容， “......我以为你现在不想做.......不想看这些......” 方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战栗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旷野上狂烈的旋风，呼啸而过后只留下空荡荡的混乱。姬野摸了摸自己干燥的眼睛，又按上心口，掌心传来的搏动已经平稳。 她看了看早已结束投影的电视墙，又看了看床上的人，起身走过去。 和那人想得正相反，她现在不仅感觉不到抵触，反而被好奇之外的一些躁动驱使着，推搡着，想要把中断的善后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