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本能

    今年夏天太过炎热，九月的跨年级友谊赛推迟到了十月才举行。没曾想今年程熙所在的班级竟然从高一年级脱颖而出，成了友谊赛决赛唯二的高一班级之一。之其在程熙去办公室取资料的路上拦截了她，给她塞了一张纸条:

    “可以给我加油吗？”   这应该算是情书吧，程熙想。

    班里早就对这一对金童玉女造势起哄了，连老师都知晓，也相当配合同学们八卦的心情。上课接连点他们两人的名字，然后自己笑了起来。这事传来传去，到了教导主任的耳朵里。有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教导主任假正经地说，“你们班那个班长，人不错的”，过了半晌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正是读书使劲的时候，和同学们当当朋友接触接触可以，以后上了大学时间再玩。”

    教导主任在家里的时候，严肃中透露着滑稽。

    程熙一点儿也不怕他，开玩笑地说，“我一定要超过班长！”，教导主任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起来。程熙觉得之其人挺好的，长得很清秀，在她想象中，之其的未来是那种让病人成为花痴的白大褂帅医生。班里不少女生暗恋他，那些女生自然也不太喜欢程熙。她其实很早看出来班长对她的好感，却也不想回应。并不是不喜欢班长，而是那懵懂式微的好感没能驱使她这样懒的人去回应什么。她也想不出如何回应，但她是在意之其的，也很羡慕之其。她想成为他这样负责人的人，他这样聪明的人。如果他们在同一所大学，会不会理所当然地成为可爱的一对呢。

    比赛如约而至，高三的班级主力有谁呢？游铭。他是篮球运动员，也是因此获得了保送名额。之其随着班队上场的时候，程熙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对战的是高二班队，理论上来说高年级的经验更多，低年级的很难赢得比赛，所以称之为“友谊赛”。左半场是高一对阵高二，右半场是高二对阵高三，之其在左边，校草在右边。

    这场比赛很焦灼，班里的男生像脱缰的野马，而且对手也不甘示弱，比分相近，大家的心提到嗓子眼又放下，过了一会又火上眉梢，实为激动人心。中场休息的时候，之其跑回班级的补充台喝水，补充台后面就坐着程熙，他撑着桌台喝水的时候，程熙离他的右耳很近，小声说了一句，“加油。”   之其因休息而平静的心突然开始上蹿下跳，“嗯”。从右场看过去，他们的角度很暧昧，仿佛之其侧过脸看她的时候可以亲到她的脸颊。她鬼使神差地朝右边看去，游铭也刚好转头往这边看，他的眼睛很黑，很深，程熙对上她的眼神，心头一惊，不由得头皮发麻。游铭看到这对小情侣，心中却是生出了一点暗黑的情愫。他记得这张脸，“小白鼠”，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那场比赛之后，程熙和之其的关系越来越近，当然这样的变化也是被两人小心翼翼地藏着的。他们偶尔会眼神交流，放学之后悄悄讲着学校的八卦，吐槽老师和学校的一切，十一点的时候会互道晚安。

    “明天穿什么”

    “我喜欢那件白色的衬衫”程熙喜欢之其穿白色的衬衫和球鞋，他的肩膀宽宽的，又有些瘦，穿上宽大的白色衬衫很帅气。

    第二天，之其会穿上程熙指定的衣服，然后他们用眼睛诉说赤裸的爱意。

    高一的暑假很快到了，学校里空无一人。之其和程熙在教学口后面的河边坐着。天气很热，少年少女的心更热。他挽着她的脖颈，温柔地亲了上去，右手拥着她的腰。程熙双手垂在身侧，任由之其亲吻，抚摸，她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发热，比周遭的空气更热，紧张到呼吸变得局促不安。

    之其更进一步，悄悄地伸进舌头，右手慢慢地抚上她的胸，轻轻揉捏。程熙对这突然的动作惊呼一声，闷在口腔里，身体一阵酥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手掌中的少女胸乳像豆腐一样，随着她的闷声，他想捏碎，仿佛这是雄性动物与生俱来的破坏性。程熙的身体越发瘫软，因为身高的差距，即使这样坐在一起，她也要仰着头，之其将她的脖颈托在左手中，右手却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用力。程熙闷声，下体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体内喷涌。

    他们坐在河边，夕阳的余晖从教学楼的角落折射到身边，情色光火，仿佛无人之境。

    游铭和两个朋友绕着教学楼骑车，他们本是参加毕业后的聚餐活动，结束之后几人说要一起回学校看看，毕竟以后很少再回这里了。转过教学楼的后侧，便看到这一幕，两个人如胶似漆的侧脸。陈志认识程熙，漂亮的教导主任的女儿，在一些男生中口口相传。他大叫一声：

    “报告教导主任！”

    程熙吓得一哆嗦，瞬间从之其怀中挣脱开，两只手立马捂上了脸颊。之其也是心中一惊，转头向后看去，三个学长，其中之一是游铭，唯一黑着脸的人，另外两个满脸坏笑。之其对着他们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转头看到程熙害怕地捂着脸，心疼不已，不自觉的伸手抚着她的背。程熙没用地吓哭了。

    无人发现游铭的脸变得更黑了，也许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们并不熟，可是他觉得自己偶然发现的美好，被别人拥有了。他看着程熙轻轻发抖的后背，红透的耳朵，想抱紧她也想破坏她。为什么人类不想让一朵美好的花儿留在那里生长，而是想一片一片地摘掉花瓣，做成标本和自己永存。

    陈志绕到侧边对着程熙不怀好意地说，“吓吓你们的哈哈。”

    接着，这个夏天就这样飘过去了，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就像接下来的一年，两年。大家在教室里埋头学习，叽叽喳喳，八卦着这个人和那个人，也怀抱着一些对未来的憧憬。

    程熙和之其，偶尔在漆黑的地方，在角落里，拥抱，亲吻，抚摸，一如往常的懵懂爱恋。

    ……

    某个课间，静林对这周围的女生们说，“你知道我们那个学长校草吗，他在大学里跟当时的校花在一起了，真是绝配！”

    “校花陈安琪？这瓜保熟？”

    “我表哥和他一个系，保熟！”

    ……

    安琪称霸了三年的校花榜，她长得很像混血，高中的时候已经很会装扮。衣服都是最时髦的，也是最贵的，程熙曾经在商场里偶遇校花，她在买奶茶，而安琪从奢侈品店出来拎着三个袋子。哪个青春期的女孩不羡慕这样的人生呢？也许她想要的都可以拥有，比如现在她拥有了几乎所有女生爱慕的对象。至于游铭，像老虎，也许是纸老虎，程熙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