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六出雪在线阅读 - 96 家人 (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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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家人 (微h)

    紧接着她想到司机,实在不行找镇南和杜建刚。意外的是,小程说杜总早回来了。她瞬间惊疑,又忍着焦虑,猜他现在在家里某个房间、某个角落,于是道过谢马上发动庆叔去找。绕遍了地上三层,他常去的地方都不见踪影,便下到负一,连影音室也没人,这时她看到了藏酒室。

    想想觉得不可能,他已经很久没贪杯了,正欲离开去车库,又想到今天是意外,还是查看一下以防万一。

    甫一推门,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直扑过来,呛得她难受。勉强适应后,发现室内完全昏暗模糊,空气中充满了高度数酒精,裹挟着整个封闭空间。沙发那横七竖八似乎瘫倒个人,烂醉如泥,姿势散漫,衣衫不整又迷迷糊糊,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泡在酒缸里似的,醉得不省人事。

    溪乐一开始本是怒气冲冲,见他这样子,又不由心软,将所有责难埋怨都压下去。然后与庆叔两人一起把他扶进卧室,她再把他脏衣都换下、盖好被子,庆叔则去厨房煮解酒汤。

    都弄好之后溪乐便请庆叔先回去,接下来一切交由她照顾。汤端到他嘴边,却怎么也喂不进去,他沉的像一块石头,双唇紧闭,牙关紧咬,撬也撬不开。她放下碗实在无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又见他无大碍,便抵不住强烈叫嚣的生物钟,倒在一边慢慢睡着了。

    凌晨四点多,他醒来一趟,无比清明,无比了悟,无比虔诚。看着和衣而卧的小溪,他心底的浓雾迷烟一一散去,取而代之,是充满了暖暖的、亮亮的、甜甜的东西,满到要溢出来。于是不禁轻吻她脸颊……

    他想好了,他对李知楷这份心思的反应是:不做任何反应。

    不做任何回击,他装作不晓得,让上天来安排……

    次日晌午溪乐醒来,忙检查枕边人的状态,她昨晚最后也没灌下醒酒汤,反倒让自己睡着了。

    听衣帽间有人在忙活,她便立即过去查看,原来是他正一件件收拾两人昨晚换下的脏衣服。溪乐走近前,虽然心中微微感动,但昨天的事还没完!

    “你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酒?”

    “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她一字不回,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答案,无声诉苦——“明知故问!”

    杜烁见好就收,也不跟她俏皮,如实说了昨晚的事,只隐去了李知楷那部分。对他爸异常的行为举动,他将自己的真实想法也全部倾诉:如今他是集团第二大股东了,名副其实的少东家,谈不上多开心,却压力倍增。

    溪乐一字不落听完,没太大反应。良久,缓缓道出一句,“他终于怕了”。

    杜烁倒是心里一空,不知该说些什么。

    很快她岔开话题,又嘟囔着念叨,“就算他把所有股权都给你,你也不能玩失踪吧!我昨晚完全联系不上你,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而且你知道自己胃不好吗?还一个人私自逞强,在那喝那么多?再喝伤了看谁管你!”

    杜烁听了这话,顿觉轻松畅快了许多,嬉皮笑脸道,“好好好,仙子教训的是。都怪我有世上最美的解语花,就总容易飘”。说着从背后揽住她,轻轻圈住她腰肢,附在后颈呢喃厮磨,不时蜻蜓点水,划过那白皙光洁如雪似玉的肌肤。又缠绵了好一会儿。

    兵临城下前一秒,她还是不免担心,轻轻问道“真的行吗?那么多酒不伤身?”

    “就这么小瞧你男人?既怀疑我不行,还不相信我的酒量?!”说着逐渐止了笑意,面色玩味,不怀好意。

    她不敢再说了,知道这表情的意思,唯恐他等下“挟私报复”。

    没承想,还是被“收拾个稀巴烂”……

    冬天清醒的白昼短的可怜,夜却很长,他直把她“压榨”到傍晚晨昏交替。为了证明自己,同时教训她方才不知天高地厚的发问,两人辗转腾挪各处场地,从宽敞的大床,到透彻的落地窗,再到湿润的浴室,反反复复,酣畅淋漓。

    在这漫长的冬季,容易孤独的男女愈发珍惜眼前人,要靠近同类获得温暖,在相互拥抱中交换体温。

    西伯利亚的冷空气霸占古城上空,久久盘旋不去时,阿烁的生日到了。

    他出生在一个深冬,这么多年不声不响,没过过一个完整的生日——自小和母亲一起生活,来到杜家却有个更受宠的弟弟,之后便独自在国外,再回来时和唯一的家人已形同陌路。所以溪乐决定这次给他好好办一场,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人要齐!全得来!

    南山的现场布置她放手给生庆公司,有庆叔林姨帮忙,自己在大方向上稍稍把关即可。她的主要任务是请人,将该请的务必在周日一一叫来,确保他们诚心实意,行程没有问题。因他低调惯了,不喜欢大办特办,所以邀请的人极少,大概类似一顿家宴。名单上只有三个:肖镇南、她mama和杜建刚。

    前两位没血缘的,她很有把握,很快就约好了。最后一个有血缘的,也是他唯一家人的,却没把握。其实,他们都是陪衬,那人才是真正的主角、最重要的嘉宾。他们父子之间、主客之间,才是最核心的篇章,可惜如今却是最薄弱的纽带。将这纽带重新联结加固,是溪乐的深层目标,也是她最想给阿烁的礼物。

    近些年杜建刚的身体越发不利索,却从不提搬出唐悦的事。他明明还有家!“他害怕和阿烁待在一起”,溪乐想。

    不过住宿问题一时难解决,但可以先给阿烁过好生日,他还从没有过一个圆满完整的庆生,都快成奢望了。“小儿子拥有过的一切,大儿子也该有点儿”,她想道。

    那天听阿烁讲完,她猜杜建刚是有意悔过,想恢复关系,且八成属真心实意,不然不会把视作生命的秦唐割送一大块。“不如我借这个机会再当一次桥梁?”她又想道。

    于是她拿起诺基亚,慢吞吞翻到那个号码薄,通信记录还停留在上一次——她对那个“老东西”愤恨不止的盛夏,当时她说了很重的话。那些难堪场景还历历在目,她能说得出口?他又能赏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