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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啊!” 几步之遥的龙克忽然一个趔趄,后背撞在门上。 “你怎么——” 龙克嘶声打断江天晓:“你站好!别管我!” 说完,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这个阵里流转的……灵力太强,”龙克狠咳两声:“我没事。” 江天晓不禁再次看向于朗,于朗仍旧背对着他,身影纹丝不动。 他的吟唱掷地有声,江天晓觉得不再是锤子敲在天灵盖上,而变成了撞钟——他是钟,于朗的声音,则是那沉重有力的横木。 灵力继续向于朗流去,江天晓的视线渐渐模糊。 是汗吗?汗又流进眼睛了吗? 可——可我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我说话了吗? 冲龙克喊的那句“你怎么——”,究竟是被龙克打断的,还是我根本说不出后半句?! 腿弯一软,江天晓跪倒在地! 膝盖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疼痛让江天晓猛地清醒很多,他目光晃了晃,忽然发现,蜡烛的烛焰,全都朝着他所在的位置! 密密麻麻的烛焰,全都朝向他! 好像一根沁毒的银针深深刺进脊椎,江天晓狠狠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冷,而是因恐惧产生的,生理性的颤抖。 果然!于朗根本不会放过他! “江天晓!!!”门外传来何盛的暴吼:“我们进不去!你快跑!你站的地方才是阵眼!” 他话音未落,于朗转过身来。 江天晓想跑,却根本站不起来。两条腿像被烤融了,使不出一丝一毫力气。他一面挣扎一面看着于朗,隔得太远,他看不清于朗脸上的表情。 “江天晓,”可于朗的声音却清清楚楚传进他耳畔,仿佛近在咫尺:“你别怕,就快好了。” 于朗的声音又轻又软,宛如浓情蜜意时,最亲密的耳语。 江天晓却只觉惊悚。 他扭头看向龙克,龙克也看着他,目光满含悲戚。 为什么?!为什么龙克到头来还是站在于朗这边?!这——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门外传来打斗声,不知是什么兵器碰在一起,响得清脆又冰冷。 崔如月怒喝:“滚!” 然而几秒后,仓库的门被狠狠一撞! 与此同时,地上的蜡烛,开始一支接一支,渐次熄灭。 就是现在! 江天晓仍旧站不起来,却拼尽最后的力气,把兜里的符纸,用力掷了出去! 那枚符纸没有落地,而是悬在了半空中,散发出不同于烛光的,幽蓝色的光芒。 这是在开往兰州的火车上门主给他的,沉渊门所能制造出的,最生猛的一道符。 他和于朗所在的那列火车上,门主和何盛也在。江天晓去餐车买盒饭时,门主易容成一个陌生男人,把这枚符纸给了江天晓。 江天晓知道他和于朗必须有一个了断,一个终结性的了断。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于朗会真的放弃——他计划了多少年?费了多少心思和手段?他怎么可能放弃? 更别谈什么爱不爱。 所以在甘城,旧日的明亮快餐店门口,于朗抱住江天晓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不过是苦rou计。 在列车上,于朗絮絮的情话和温热的身体,他也明白,这是糖衣炮弹。 到了此时,于朗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第一百零九章 像一支节奏紧促的乐曲被猛然打断,那道符纸被掷出去的一瞬间,蜡烛停止了熄灭。 在幽暗封闭的仓库里,符纸散发出的幽幽蓝光极似熹微时天边最后的一抹深蓝。在这么一瞬间,江天晓清晰地感觉到,仓库里灼人的温度降低了。 然而几秒后,一支蜡烛熄灭。 又一支。 再一支。 散发出幽蓝光芒的符纸像被狂风刮拂般卷折翻飞,江天晓胸口一阵生疼,他几乎直不起腰来,双手哆嗦着撑在地上。 这个时候,龙克也已经蜷缩在地上,神情痛苦万分。 “咣——咣——” 仓库大门被接连猛撞了两下,几乎连地面都跟着颤抖。 “江天晓,”耳畔又传来于朗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压抑,像用力忍耐着什么:“你……不会死,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 江天晓已经无力愤怒了,心里只是一阵阵发冷,疯狂的恨意喷簿而出,嘴里涌出一股血腥味,江天晓狠狠握住拳,拼尽全力将身体里稀薄的灵力,一股脑注入前方的符纸! 蓝光更盛,而江天晓咳出一口血。 他看见自己胸口延伸出一根鲜红的线——这线他见过——延伸到于朗的胸口。 像风雨飘摇中的一条绳子,把两个人系起来。 胸口刺痛得几乎麻木,江天晓盯着这摇摇晃晃的红线,有几分恍惚,我现在还是不是我?我还在呼吸吗?还活着吗? 陈白的残魂已经附到我身上了吗? 于朗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江天晓用尽最后的力气,死命朝符纸爬去! 他的双腿完全使不上力,全凭双手和身体在地上挣扎前进,这时只剩于朗脚边的一圈蜡烛还亮着,于朗的身体笼罩在一团诡谲的红雾中。 那红雾红得发黑。 身下的地面隐隐颤抖,江天晓顾不上别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爬过去,催动观音阵! 这观音阵是沉渊门给江天晓的最后一个武器。 那符纸掷出去,能够很大程度地扰乱阵法,从而打断于朗——但事实证明于朗的灵力之强大,他布下的阵法之牢固,远远超出沉渊门和江天晓的预料。 而观音阵,则是江天晓最后的机会。这观音阵严格来说其实也是一种禁术,原因在于需要灵术师以鲜血启动,而在启动之后,则会大量吸附一定范围内的灵力,当然,灵术师体内的灵力也会刹那消失——也就有被阵法反噬的危险。 然而此时此刻江天晓已经别无选择,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于朗压根不在乎他的死活,于朗是下了杀心的。 这个人,他怎么能无情如此呢?他无法爱人,所以也视别人的爱为尘埃草芥吗?在从甘城到兰州的火车上,在从兰州到乌鲁木齐的飞机上,在从乌鲁木齐到奇台的路上——江天晓从未完全、完全地放弃。 他甚至已经想好,只要不到最后一刻,如果于朗愿意收手,他就能原谅于朗。他还是想和于朗在一起,于朗不会死,不会老,那也没关系,等到他老了丑了,就算于朗要抛弃他,他也接受。他还是想和于朗在一起的。 可这最后一刻,竟来临得如此之快。 江天晓一口鲜血喷在符纸上。 刹那间,蓝光充溢了整个仓库,江天晓胸口的红线也在这时,消失了。 仓库大门终于被何盛撞开。 龙克嘶声道:“何盛……你们别……” 他已经说不清话,鼻孔中流出两道细长的血。 “江天晓!”何盛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他也被这仓库里疯狂的灵力压制了。 江天晓感觉到灵力流转的速度变慢了,丝丝缕缕的灵力不再涌向于朗,而是被观音阵吸附。然而观音阵也只能吸附小范围的灵力,仍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