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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个时候雅克·德斯坦才拥有他的价值,但他的性格已经基本奠定。 在他整个少年时期,他都是这个家族的边缘人。 他们的心境的确是相似的,区别只在于他仍旧有一丝由沈乔带给他的渴盼。这丝渴盼令他永远无法安于接受自己的命运,日复一日地矛盾下去。 雅克希望他摆脱这种矛盾,与他一同接受命运的不公。可他既然曾经有过光明的愿景,又怎会接受那样暗无天日的人生? 所以他一直在挣扎,一直在抗争,可他仍旧在泥潭里越陷越深,因为他再也找不到比沈乔更好的人。 “我再也不会像爱沈乔一样爱任何人。”赵文彦说,墨玉般的眼睛静静地望着雅克·德斯坦,“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不再害怕失去他,失去不在意他真面目的人。他终于愿意撕下那层面皮,坦坦荡荡面对世人。 那种目光那样陌生,雅克·德斯坦终于痛苦地摇了摇头,喃喃道:“不......”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要失去赵文彦了。 本来,即便他不爱他,对他冷言冷语他都从来不害怕这一点。他知道------只要他还解不开他的心结,他们就始终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在一个世界,电影就是他们的媒介。他们总能相遇,以至于可以忽略分别。 “我追求的不是艺术,而是他。从始至终,我只想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是和他成为一样的人,而不是让他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爱情与占有欲的区别,只在此一线。 许久的沉默后,雅克看着他,缓缓地笑:“你不会成功的,赵。”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而且你跟霍布斯讲明白后,他还会爱你吗?” “那就是我的事了。”赵文彦说。 直到走到地下车库,沈乔整个人都六神无主。 他趴在车窗边,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赵文彦的声音,他说,他可能爱他,可他更爱自己。 他执着了这么多年的爱情,对方却连爱不爱他都不敢确定。 他骗了他这么多年,或许也不算欺骗,只不过是隐瞒。 赵文彦告诉他真相也许仅仅是因为良心不安,可这个时候,他真的情愿他不说出口。 他平生最恐惧的便是最相信的事物被一朝揭穿的滋味,自以为拥有却被告知不过虚无。就像很多年前那只录音笔揭穿的真相,就像聂梁在床上通报他他根本没有资本反抗。而这种天旋地转的滋味,赵文彦也让他尝了一次。 他最亲近、最深爱的人,伤他总是用这种方式。 他拉开车门,点燃发动机手却抖得过分。他是开不了车了,他想,摸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想找个人来接他。 划了很久,他忽然在N那栏看到了聂梁的名字。他一直留着聂梁的号码,原因自己也说不清,很多次看到这个名字他都顺手划过,今天却再也没有办法心如止水。 聂梁曾经告诉他,背叛他他就该清楚后果。可如果那年他没有想过离开他,如果他一直留在聂梁身边,那结局还会不会是今天这样? 手一滑,他就拨通了聂梁的号码。 “沈乔?”聂梁的声音明显有些错愕,沈乔竭力装作冷漠自持,淡淡道,“是我。” 聂梁静了静,忽然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沈乔不说话。 “你报个地址,我过来找你。”聂梁停顿片刻,道。沈乔下意识吼道:“不用!” 转瞬他又意识到这种语气对于现在的场景并不合适,放缓了语调,低低道:“我现在不方便见你,不是我......” 他本想说不是我不想,可出口又觉得不对。他不想见聂梁,毋庸置疑,可他却说不清楚原因。 他不说话,聂梁便静静地听,电话两头唯能察觉彼此的呼吸。这种罕见的静谧近乎迷幻,一些深藏心底的、不肯言说的秘密也似乎有了说出的契机: “聂梁。”沈乔低声叫了声他的名字,声音挣扎而隐忍,或许还含了丝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期盼,“如果我乖乖听你的话,哪里也不去,别的人也不想......你会骗我吗?” 如果他们间没有要挟、背叛与伤害,没有这些年的纠缠不休......他会不会骗他? 聂梁的手似乎也抖了抖,听筒里传来一阵信号错乱的杂音,声音停歇后他才缓缓开口,语气罕见地沉静,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也许。但沈乔,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你该明白谁骗了谁,谁隐瞒了什么,并不重要。” “别还像个孩子一样。” 只有孩子,才会对这些事物斤斤计较,很多事情不必水落石出,保持个朦朦胧胧的意向,也许也是好的。 “有些人,他们骗了你,或者瞒了你什么,你会伤心,但你不会真正在意,因为你是真的爱他们。”聂梁说,语气中隐隐有些自嘲的意味,“可我不是这种人。”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留给沈乔一阵阵忙音。沈乔锁上屏,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该歇一会儿,然后自己开车回家。不用叫别人来接他。 沈乔没有真信赵导不爱他,只是太失望了,他那么多年来都把自己的初恋情人视作白月光乃至精神支柱,白月光本人却亲口捅破我是白饭粒。 找老聂是因为潜意识里面他还是挺依赖老聂的,所以哪怕有能力也不肯或是不敢真的捅了老聂,不过马上老聂也要完成从蚊子血到红霉菌的退化啦~ 第七十一章 : “喂?” “沈乔在吗?” “不在。您是哪位?” 赵文彦语气委实说不上热情,一方面是由于他惯来的待人处事,另一方面便是这个被沈乔备注为“聂梁”的人他不仅没有接触,连听沈乔讲过都没有。 沈乔向来不会对他藏什么秘密,以至于他发现沈乔的生活中有一个他全然不知道的角落时,首先涌上的情绪便是惊怒。 “我是沈乔jiejie的朋友,现在在香港,想来找沈乔。”聂梁也听得出电话那头的年轻男人语气不善,但他自然不会计较这些,“能帮我跟他说一声吗?” “沈乔在准备电影,到年底都不会见别人。”赵文彦语调微微上扬,像是在炫耀什么,“如果您见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同我说。” 他不过就是想寻个理由见沈乔,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只得补上一句:“倒也没什么,打扰了。” 挂掉电话后赵文彦心中仍旧有些波澜:没有要紧的事却主动找沈乔,若只是认识或普通朋友,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沈乔什么时候背着他认识了这号人?他想问个明白,现在又委实找不到人。 他们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