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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没有! 老六在一旁撺掇道:“哎呀你大点儿吸,用力,用力!” 程悍在左右两双贼眼的注视和必将作死的决心下,真的大力吸了一口。 等他吐出这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快和冲动自尾椎骨一路缥缈升起。 他看着老六牛蛙似的扁脸,竟觉得这张脸前所未有的亲切,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爷爷,满满的喜悦和感动,恨不得搂着他使劲儿亲两口。 所以第一次一起搞这玩意儿的毒友,就相当于初恋情结的一朵花儿,即使他形容猥琐丑不堪言,也是一朵独一无二的小丑花儿。 程悍觉得浑身舒畅,豪气义薄云天,直想冲到街上一通砍杀,然后仰天自豪长吼:我吸毒了,我终于吸毒了! 他控制不住地笑起来,老六也跟着笑,那小弟也在笑,整个一屋子的人都在笑,都是他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好大爷! “来,那小芸,”老六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姑娘,“好好伺候我大侄子,务必要他爽了!” 程悍轻飘飘地跟着那姑娘进了房间,然后就放浪形骸地干了一炮。 他恍惚中觉得自己成了金枪不倒的热血男儿,一股脑地狠冲狠撞,然而在那前所未有的畅爽中,听觉是飘忽的,视觉是扭曲的,鼻端的嗅觉是冒着火的,所有的感官都是虚的,只有那股爽劲儿是真切的。 可那股爽劲儿也慢慢变得捉摸不定,成了虚幻,他觉得自己也是虚的,生命、青春、力量,在那场昏天黑地的性|爱里都成了天地中的一抹幽魂。 他看到身下的姑娘眼睛里的自己,他英俊的面容在高|潮|时狰狞丑陋,之所以舒畅,是因为他飘了——人只有死了,魂魄身体都化成了空气,才能飘起来。 于是干完一炮的他非但没能爽彻底,反倒是魔怔了。 他从房间里出来时老六正跟一堆人打牌,见他顶着一张黑漆漆的死人脸,立时就明白这人有点儿岔道。 老六又递给他一包白面儿,“我大侄子果然不是凡人,这等不入流的东西入不了你的眼,你尝尝这个,这个才是真格儿的。” 关青听到这儿,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程悍还是面无表情,他倒是气愤地直喘粗气,他趴在桌子上埋住脸,眼泪烧的眼眶生疼。 “我吸了,”程悍说,“有时我特别庆幸我那时吸了,因为那让我愚钝的大脑突然清醒了,我意识到,这世界上——没一个好人。” 程悍吸完后整个人愈发阴沉,眼前天旋地转,老六的□□脸是他的全世界,于是这世界成了恶梦。 “六爷,你看小悍哥这模样……好像是岔道了。” 吸毒的人不能想不开心的事,那玩意儿本来就能放大人的一切欲望,你越不快乐就越痛苦,痛苦到不是弄死别人,就是弄死自己。 老六也觉得程悍要魔障,他撇下牌走到他身旁,拉过他坐在沙发上,柔声细语地问: “悍子啊,你想什么呢?” 程悍晕乎乎地说:“爸…我爸......” “你爸?”老六伸手指着门口,“你爸来了,你看,你爸来看你了,他在呢!” 程悍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门口,就真的看到了他爸。他爸穿着惯穿的黑衣黑裤,眉目依稀就在眼前,声音一贯是烟嗓, “怎么了?”他听到他爸问。 “生病了。”他听到老六回。 于是他爸在他身旁的扶手上坐下,低着头忧心地看他,他还感觉到他爸的手摸着他的头顶,一下下像是孩提时他受伤后的爱抚。 程悍没哭,他就觉得自己吊着一口气,快死了,可他想临死前再看看他爸,让他陪着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不停吸,然后他终于不负众望地,把自己从神经弱智搞成了一个有着深切被迫害妄想症的神经病。 他不吃不喝也不睡,活活熬成了人干,看谁都用一种要杀人全家的眼神,黑幽幽,阴森森。活像个死不瞑目的干尸。 最严重的一次,他甚至拿枪抵住了老六的脑袋,“是不是你杀了我爸?是你,就是你!你不用骗我,我知道就是你,你杀了我爸还不算,你还想杀我!你个腆着大肚子的大眼牛蛙!老子现在就崩了你,你信不信?” 最后他当然没崩成,因为老六告诉他,今天晚上他们就动手去杀老汤。 那天晚上他又吸了好多,然后老六对他耳语:“我们先去砸老汤的几个场子,先把他家的人调开,你再去。那时人不多,你有枪,他们挡不住你,你肯定能为你爸报仇雪恨!你是谁啊?你是你爸的好儿子,顶天立地的悍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程悍当时的脑子都没想想,老六要是真跟他一伙儿,为什么不派点儿人跟他一起去老汤家?为什么要让他自己去那戒备森严的贼冢? 可他已经没脑子了。 那晚他在房间里穿好衣服别上枪,然后他神经兮兮地躲在门缝里偷窥。 听到老汤说:“这人已经废了!” 这人已经废了! 程悍没有多想,他准备好要去杀个你死我活。 他骑着摩托,顶着更深露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踽踽独行。他在老汤家门口下了车,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他进门上了二楼的楼梯,才有惊慌的小弟发现这具黑脸干尸,那小弟刚想喊,陡然看到程悍举起枪。 他的喊声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儿,瞪着眼睛准备受死了,却听“嘎达”一声——枪卡膛了! ☆、 第十五章 “所以我总想,也许冥冥之中是有祖先庇佑、上苍垂怜一说。”程悍苦笑,“也许是程建军在天上罩着我,如果那把枪没卡膛,那么我就不是七年这么简了!” 六发子弹,即使程悍神智不清打不准,也足够让他弄死两三个人,七年?哼,死缓都不够他吃一壶的! 那小弟和他骤然走了狗屎运,都是一愣,随即那小弟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来人啦来人啦!有岔子打进来啦!快来人,揍他揍他!” 楼梯口噌噌窜出来四五个人,各个拿着家伙堵住通道,有人一眼认出他,却不敢确定这瞪着死鱼眼的干尸就是往日威风凛凛的小悍哥。 程悍目露凶光,浑身是一股浓郁的死气和杀意,他确确实实地成了干尸—— 那些刀砍在身上毫无感觉,他干枯的手攥住一把片刀,血顺着虎口不停流,腰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完全凭借着一股骇人的精神支撑他干瘪的身体。等他把那些人砍得满地哀嚎,终于上了二楼,找到了正打电话求救的老汤。 老汤背靠窗户,手伸进面前的书桌里同样摸着一把枪。 他看起来似乎毫不惊讶,仍旧运筹帷幄:“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