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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 伤害

    这是混乱漫长,充满煎熬的一夜,黎舒终究没有等到郑鸣海,他们的那盏灯一直熄著,没能亮起来。

    他越来越绝望,越来越冷,浑浑噩噩的睡去,明明坐著没动,却感到自己在不停的奔跑,在寂静寒冷的夜里一直的跑,冷风呼呼的灌进肺里,针扎一样的疼,就像从前那样,他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能到哪里去,可是这样好爽。

    清晨被刺眼的阳光惊醒,他抖著睫毛勉强睁开眼睛,世界已是白茫茫一片,太阳挂在覆了白雪的枯枝上,原来昨夜在他梦中时已经落了雪,将这世界裹得干干净净。

    “你醒了。”

    带著nongnong倦意和无奈的声音响起,“有没有好一点?我本想带你走,又怕擅自做主你不高兴。现在怎麽样,手还疼吗?”

    “啊……络在线发售也卖了出去,黎舒想就只是为了他们,自己也不该继续任x" />下去,该有个结果和交代的。

    光是唱片的事情就够忙了,偏偏黎舒还老出状况,魏蕾感到自己哪里像个经纪人,分明就是个救火队长,每去搜齐清发的新歌,打开来听。”

    ☆、91 下

    当音乐响起时,黎舒心里咯!了一下,前面几个小节非常的似曾相识,齐清的新歌旋律,很像他这次单曲的初稿;谁也没想到,几分锺後所有人都会听得脸色煞白,高`潮部分的旋律,和现在他要发的新歌一模一样!

    黎舒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怎麽回事,怎麽可能?

    雅宁在电话那头也急了:“黎舒!怎麽回事?!怎麽可能!你仔细想想,曲子有没有漏出去的可能?!”

    “唉!”他在电话那头重重叹了口气,“之前袁云鹏找我帮他做唱片,我给推了,早知道我就接下来,就不会出这事了!”

    见黎舒在电话那头一直没吭声,雅宁有点尴尬,“黎舒,你相信我,绝不可能是我这边有问题。”

    “你想什麽啊──”黎舒勉强的笑了笑,“你让我想想……雅宁,”他揉了柔额头,声音很是苦涩,“嗯,这样,我要是重来,你还帮我吗?”

    雅宁在电话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赶紧道:“我随时等你!”

    听到他俩的对话,魏蕾有点迟疑:“黎舒,这到底怎麽搞的,你确定不是他那边有问题?”

    “当然不是!”黎舒苦恼的摇摇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肯定是在片场。这歌是那次我在片场写的,当时我带的吉他去,总弹来著,那段时间我写了好多东西,这是最喜欢的一首。回来我後我改成钢琴,前面改了不少,只有副歌的主旋律是完整保留下来的。他用的是最初的版本,就改了下编曲,加了点配乐。那时候……他应该听到了。”

    魏蕾的一颗心也在狂跳,但她还是一边听黎舒解释,一边平静的上网查了齐清新歌的消息,挑著眉毛道说:“重做什麽,没关系的,他这歌今。耳边充斥著喧闹与浮躁,郑鸣海尽量把眉头展开,面露微笑,看著身边的爱人的脸颊,和他唇边始终漾著弧度。那笑容让他仿佛听到夜里黎舒弹过的钢琴曲,清冽的、如月光一样的琴声,一颗心也跟著渐渐舒展开,变得平静。

    临近黎舒出场,郑鸣海在後台门边拉过黎舒,将唇轻轻的印在他的唇上,刺耳的尖叫随後响起,他没有理会,也没有回头,而是覆在黎舒耳边耳语:加油,我爱你。

    黎舒带著微笑与一颗狂跳的心走到台前,这是一个商场的圆形中庭,他仰头望去,他的巨幅照片从顶棚挂下来,一层又一层的扶手栏杆上挤满了人,一张张脸密密匝匝的挤在一起,都往他的方向张望。

    随著震耳欲聋的欢呼与掌声,有无数金色纸屑从空中洒下,那一瞬间黎舒感到呼吸困难,心脏也几乎骤停,甚至听不到任何声响,他张大眼睛看著他们自他头顶飘落,所有的声响与影像渐渐褪去,就怕是噩梦重演,。

    目光随著片片金色纸片下落,在让人眼晕的耀眼金色闪光中,黎舒看见郑鸣海的脸,他将手抄在裤袋里,微笑著站在人群的边缘看著他。

    随後声音回来了,色彩回来了,黎舒可以再次的听到看到,再次的活因他笃定无畏的姿态,因他眼中无限的深情。黎舒对他微微一颌首,清了清嗓子,扶住桌上的麦,绽放出璀璨笑脸,对所有人挥手致意:“大家好,我回来了──!!”

    ☆、93 下

    晚上黎舒独自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边,从这里望下去,能看到整个外滩,和几乎整个上海。

    老建筑灯还未灭,水面上游轮熙熙攘攘,偶尔有大货轮驶过,速度慢得像在爬,黄浦江身後是由无数星星点点的光汇集成的一座城,靛蓝夜空中云卷云舒,一派温柔迤逦的样子。

    黎舒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置身其中,那时老师除了带他去音乐会,也会带他到外滩来,他们沿著江边散步,在暮色中听锺声响起,老师对他说要长久的做音乐,做艺术,首要的就是要学会克制,然後就是坚持。他说你要明白不论做得再久,你的身边也始终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真正的帮到你,始终只得你自己。

    他意味深长的看著他:就连爱情也不能。

    黎舒举起手中的红酒杯,轻轻的抿上一口,他的酒量差,酒香就以足够,他举起杯对著窗外微笑,想说如果今日有机会再见到老师,他会告诉他其实真的没那麽糟。

    带著微醺的醉意,黎舒哼著歌去拆歌迷送来的礼物,不少歌迷在知道他也喜欢古典音乐後,不断的送古典音乐的唱片给他,钢琴曲尤其多,也没想过他怎麽可能会没有。

    他笑著将它们挨个拆开,这个过程是相当愉快的,至少在此刻,爱是份很简单很直接、让人感到温暖的东西。

    但也有意外让人感到浑身冰凉,它潜伏得太深,隐藏得太好,就算千小心万小心,躲不过的还是无法躲开,不经意的如一当头闷棍,猛的敲下来!

    也许爱到极致便是恨,那恨意来得更加赤裸而残忍,他想不通为何有人会这样对他,将慕容冲的剧照做恶意的篡改,送来给他看,要他看他在他们眼中,究竟是什麽样子。

    抖著手撕了那张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剧照,盒子低下躺著另一样东西,一件带著j" />美蕾丝边的女士内衣,大红色──他们说很合适他。

    黎舒端起盒子,木然的走进卫生间,他的动作有点僵,手肘保持了水平的弯曲,五指却不停的微微颤抖。

    他深吸口气,将撕碎的照片和内衣都扔进垃圾桶里,然後转身回卧室睡觉。

    酒店的床柔软舒适,床单被褥也有股特有的干净味道,把身体裹了深深的陷进去,也会觉得安全。黎舒强迫自己睡觉,刚一闭上眼睛,手机又响了。

    舒哥,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做。

    居然是齐清打来,黎舒倒吸口气,沈声道:你要是想要歌,我可以写给你,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齐清居然在电话那头哭,说自己鬼迷心窍,求他原谅,又说起电影的事情僵了,请他出面。

    黎舒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到这份上,电影的事还关他什麽事?!

    再次在床上躺下闭眼,黎舒并没做噩梦,额头却细细密密布满了汗。他的心始终静不下来,始终躁动,始终不安,好像他的a" />前真的被什麽东西禁锢、绑著,一副惹人嘲笑的滑稽样子。

    他再次爬起身来到卫生间,蹲在马桶前,将刚才扔掉的女士内衣扯出来,拿著剪刀,一刀一刀的剪。

    神经病,都是神经病!

    黎舒一边在心底恨恨的骂著,一边仔细的将内衣剪和照片剪了个粉碎,一丝一缕都没放过遗漏,全都冲进马桶里。

    全都冲干净之後,他仰起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额上的冷汗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缕热汗,顺著鬓角流下。他感到自己累极了,就像连续练了几小时琴或者开了一场演唱会那样,耗尽所有,心力交瘁。

    他撑著洗手台慢慢的起身,刚一抬起头,便瞥见镜中此刻自己的样子──凌冽的发丝,通红的面颊,双眸闪著异样的光,是他从没见过的扭曲的样子,简直像个疯子。

    ☆、94 上

    “妈,我过年不回了。不,你们也别来,没地方住……”

    “我真有事,剧组忙,都不给放假,没骗你。”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把钱汇爸卡上了,等我闲了,一定回家。”

    没有讲道别,也没有依依不舍,齐清挂了电话,摇下车窗,点上一支烟,继续他的等待,时间相当的漫长。

    此时已是腊月二十八的晚上,他独自一人呆在郊外的树林边上,夜空中时不时可以看到朵朵烟花绽放,爆竹劈劈啪啪,时远时近、毫无预警的在耳边炸开,听得人头皮发麻。

    眼看已过约定时间,黎舒仍未出现。齐清烦躁的不断换著电台,一轮轮的拜年广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好容易换到一个放歌的,恰好在讲这周的新歌排行榜,他拿了个第三。在黎舒发新歌之前,他可是拿了第一。

    齐清趴在方向盘上,在黎舒的歌声响起时摁下开关,他不想再听到他的那番装模作样的表白,不想再听到别人对他的吹捧,好像满世界只有他一人是真爱音乐、满世界只他一人是不食人间烟火,是那话。

    郑鸣海无奈的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真不想去?”

    “好多人。”黎舒的神色有些倦怠,“三十我们回家陪爸妈过年就好了啊,你们一家都在,我去这怎麽弄啊……”

    “哎,”郑鸣海挑挑眉,松开黎舒,把刚穿好的外套脱了,“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去,在家陪你好了。”

    “那怎麽行!”黎舒赶紧拉住他的手,“你去你的,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看著黎舒略带忐忑的笑脸,郑鸣海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两天黎舒j" />神不是太好,郑家老一辈的人并不是都像父母那麽开明,就算面上过得去,也未必能真心接纳他。

    “那这样,我今天去,早点回来,改天再约大哥他们出来。”说完他又搂住黎舒,在他额头上响亮的啵了一口,“在家等我啊!三十咱回家陪我爸妈,初一我就带你回苏州,给你妈拜年。”

    “我……我找不到,我家早搬了!”

    “我找得著啊,”郑鸣海瞪了他一眼,竖著眉毛凶他:“你今年别想溜!”

    黎舒愣愣的看著郑鸣海,双臂圈得更紧。他拉下他的头,对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旋即闭上眼,吻上郑鸣海的唇。

    从温柔的触碰到激情似火的缠绵,只需短短几秒锺,郑鸣海便激动的按住黎舒的头,把他压到墙上深吻。黎舒笑著推开他,双颊绯红,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他顶起大腿蹭郑鸣海胯下鼓起的那团东西,揶揄道:“挺j" />神嘛!”

    “嗯──”郑鸣海恋恋不舍的拉回黎舒又吻了吻:“要不我晚点再去?”

    一面说著,手下已经不老实的钻进黎舒裤子里,颇为得意的笑了:“你不也一样?”

    黎舒打掉他那双不安分的手,把他往外推,“得了得了,再闹下去不知什麽时候了,快走快走!──少喝点酒,我晚上等你回来。”

    真把人推出去了,又有点後悔,黎舒拉开门探出头对郑鸣海说:“鸣海,我很高兴,第二年了。”

    郑鸣海站在电梯门口给了他一个漂亮的飞吻,“不是第二年,对我而言,已经很多年了。”

    临别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不断的在黎舒脑海中循环回放,郑鸣海温暖的体温,俊朗的笑脸,还有他入骨的温柔。他的时间好像就在那一刻静止了,始终停在那里,直到下一个应该出现的场景出现,他的时间才会再次启动,重新开始。

    现在属於他的,只有无尽漫长的黑暗,只有无法感知的时间与空间。他不愿再去回想那一晚究竟发生什麽,不愿去感受在他身上正经历什麽,他封闭感官,已将灵魂抽离,r" />体留在世间,拼劲全力的反抗挣扎,承受这无法想象的阿鼻地狱。

    鸣海……鸣海……你回来啦

    作家的话: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