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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 冬旭的日子恢复了喧闹。 一放学,隔老远,陆泊便对她喊“等我”,用力的声音不懂收敛。 课间,黄昏浇下,她趴在栏杆看夕阳,转头就能看到陆泊和他兄弟们嬉闹。熙攘的人群中,他对她翘起嘴角。 “冬旭,给,酱rou包。” “冬旭,语文课好无聊。” “冬旭,陪我走走。” 一下课,他总来找她,似乎把精力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身上。“冬旭”这两字像两颗核桃,在他嘴里旋转、揉搓,盘玩得似要包浆、变色。 * 程涛:“我草,你认真的?” 陆泊:“再说话我把你鸡儿剁了。” 程涛也没想到,一向课上睡觉,课下活跃,还逃课抽烟的陆泊居然在认真看书做题了。 程涛:“你是不是哪次打架打傻了?” 陆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从此,陆泊总是找冬旭问题,有次听她说这方法是程锦教的,他心里既不爽又高兴。 “他教的?” “怎么了?” “没。” 等哪天逮住时机了,他走去程锦座位旁,一个能听见的范围中,跟程涛聊天。 陆泊:“冬旭经常给我讲题。别人教完她,她马上就来教我了。” 程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程涛:“她这么在意你啊?” 陆泊:“哪有啊,乱说。” 程锦面无表情,他慢慢地起身,去倒水。 * 周考测验结束,程锦被叫去办公室。 数学老师厉着脸,问他怎么有道简单的大题没做。这种反常很引起关注。 “抱歉,老师。” 程锦随便编个理由混过去了。 放学后,程锦缓行在城区一条没人的老道上。 无限的夜,没有路灯。两旁无人问津的榕树吸着城市噪音,热浪一股,刺人喉咙。他嘴皮上的血味漫开了,满嘴都是,月光下,幽暗的树影一次又一次划过他的脸上。 走了会儿,他蹲在地上,点着烟,一口一口吸进肺里。 一张试卷乱糟糟的扔在地上。他抽完最后一下,火星凑近。 烧的不是纸,是他泛滥的情绪。 烧卷子算什么?很聪明吗? 但聪明现在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呢? 他本觉得自己事事胸有成竹、无所不能,哪想有一天,也会不安恍惚到犯这种低级错误。失控,他不喜欢。 从小到大,是他像大人一样把她接管的,领着她往前走,没有一次不耐烦。耐心和温柔、照顾和尊重,全都给了她、呵护她。 ——不是让她去给别人的。 蠢…他闭了闭眼。 她最好别让他知道还有更让他窝火的事。 走出老路,城市大片的灯光涌来,璀璨如星。 光亮之下,程锦走得优雅翩翩,又是那个克制的好好脾气的人了。 * 时间爬着,运动会就到了,青春的声音沸腾在场上。 列队进场、校长演讲。 晴空中嘹亮又清晰的广播声响,国旗飞扬,到处可听见激情的喊叫。蒸发的汗味、暴晒的草皮味,迭着。这一群、那一群流水的学生,组装成了学生时代颇有记忆点的场景。 程锦和一个男人站在跑道外、绿色cao场上。 看了跑道几分钟,男人指了指:“这女的可爱,你班上的吧,帮我牵个线?” 程锦握着矿泉水瓶,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不言而喻。 男人搭在他肩上,笑得弯腰。 “我艹,是她啊。” 程锦抖掉他的手,跑过去,给参加200米赛跑的冬旭递水。 陆泊慢了一步,便站立着,看着他俩,用劲儿捏得矿泉水瓶咯咯响。 “谢谢。” 冬旭饮下水,瞬间,凉意和舒服过了体。她望着眼前如春风和煦的人,很是醒目。 他总是把她当meimei照顾,真是个大好人。她想。 有些话便不由脱口:“你真好,要是我有一个你这样的亲哥哥就好了。” 程锦凝视着她,试图在她单纯的脸上用一点劲儿。 “你想让我做你的亲哥哥?” “挺想的。” 冬旭这个想法,从小学就有了。 程锦抬高了下颌,微笑。 “平时你怎么看我呢。” “你是朋友,嗯…也是亲人。” “噢…挺好,快进了。” “什么?” 程锦拍拍她的头:“我去准备参赛了,到时见。” 程锦报了1000米赛跑,冬旭在终点等他。赛跑结束,程锦第一,他叫她扶他去后面的洗手池,他洗洗汗。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湿发的样子。 大片的额头露出,轮廓冷峻,清贵气十足,似乎褪去了温和皮囊,有种商业精英的冷感。 她不经想—— 程锦穿西装会是什么样? “帮我擦擦脖子吧。”他摆摆手,“没力了。” 她掏出纸巾,缓缓伸向他的脖子。 真的修长,白皙,嫩,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湿润。她才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痣,小小的,淡黑,血管之上。 这小小的特点就像读长句时的一个顿号,令人在呼吸紧闭时终于能松下来了,然后莫名地被吸引。 冬旭的血上涌着,心脏悬颤,手指擦到了他的锁骨。 猛地,程锦一下握住她的手腕。他脸白,两只耳朵便显得格外红。 他轻咳一声。 “那个…可以了。” * 她忘了——程锦其实不太习惯别人碰他皮肤,他曾对她说过这种感觉有些不舒服。 冬旭忙放下手,觉得刚刚是鬼迷心窍- 三三- 我更喜欢暧昧拉扯的过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