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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你见过路易了。”曾经当过林晚哥哥的这人面无表情。林晚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扯扯木桩一样立在那里的路易斯：“我跟你提过吧？初三的时候，毕业旅行，当地海关扣下了我的东西……是路易的jiejie帮我的，她打了电话给那个负责对外贸易的官员……”她还没说完呢，这段结结巴巴的话就被无情打断了：“他jiejie？我怎么记得你是用支票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回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东西？会不会说话啊喂。虽然心里有点不乐意，但林晚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你记错了吧，那年九月份法拉利不是出了新款跑车吗？那张支票我拿去买了辆黑色的，开了两三个月才换呢。”维克多轻轻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林晚这时候想落荒而逃也不行了，尽力笑得更灿烂，声音也甜甜的：“我上次……”维克多对她的话显然没什么大兴趣，人家不过是漫不经心地听着，顺手端起一杯红酒晃了晃。晃完之后微微仰起头啜了一口，啜了一口之后又将酒杯放回到桌面上。忽然挺直身体，低着头略微整理了一下袖口和西装领带。林晚正在惊诧，就看见他推开椅子站起身，冲路易斯·科隆伸出了右手。那是他一贯挂在脸上的表情，那种冷淡的、不以为然的，同时还带着些许嘲讽与居高临下的冷凝神情。“那么，就预祝您在希腊一切顺利。”路易斯却没有及时地握住那只手。他神情沉默又隐忍，仿佛内心难以抉择某些东西。与维克多同席的男男女女们不由得面面相觑。维克多似笑非笑，慢慢地收回手臂。这回他所有的不屑和嘲讽就是给林晚的了：“没搞错吧爱丽丝？你想介绍这种货色给我？是你眼睛瞎了，还是我眼睛瞎了？”有意无意地将语言从英语换成了在座各位都听不懂的希腊语。林晚还想辩解：“你说话好听点行不行？多大点……”她的希腊语同样非常流利。维克多男爵冷笑了一声。林晚顿时就有些偃旗息鼓，音调降了下去：“那你想怎么样嘛，我也没有办法啊，难道几个人来找我我就推掉几个人吗？mama知道了又要骂我了……”说到这里就不开心了。维克多最讨厌她那副怏怏不乐的模样，不耐烦地皱起眉：“你做什么不行？啊？你想做什么不行？没事逛逛街吃吃饭不是挺好吗？不是说喜欢拍电影吗？喜欢拍电影你就拍啊，谁拦你了？什么事都要掺和，迟早有你吃亏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可是一直工作我不开心啊。”她也有点恼。“你有什么可不开心的。”他没好气。“我就是不开心啊！天气不好我不开心，工作人员不会做事我不开心，借来的服装不好看我不开心，明明我就想待在摄影棚里他们却非要出外景我不开心，制片人天天给我打电话叫我节省开支我不开心，走在街上会有不认识的人找我要签名我不开心，记者采访总是挑些我不喜欢的问题我不开心，反正我就是不开心嘛！”她语速很快，而且希腊语本来就以艰难晦涩著称，一时间竟然连维克多都微微愣住了。第29章他母亲病倒了有人试图打圆场，笑着起身去揽林晚的肩膀：“好好跟哥哥说话嘛……”林晚从很早之前就不喜欢这个老女人，脸色一点都不好看——她黑着脸推开那只手。突然的。“阁下。”如果林晚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路易斯的嘴角是微微下沉的。“您那批货，我能搞定。”维克多笑了笑，似愉悦，似讥讽，“这算是表忠心吗？”他说着，夸张地回头环视了一圈众人。众人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无意冒犯您，男爵阁下。”路易斯神情不变，腰杆挺得笔直，“但如果您有办法，又怎么会拖到现在呢？”维克多勃然大怒。霎时间他的脸色涨得通红，指着路易斯的鼻子就骂了起来：“粗鲁的乡巴佬！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竟然这样无礼！！”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扬了上去，引得宴会的其他客人纷纷侧目。林晚睁大眼睛。哪想到路易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语气依旧平淡：“我说了我无意冒犯，您不必如此生气。”维克多气得冷笑，一把揪住这无礼狂徒的衣领——林晚看不下去了，去拉他的手臂：“这不是你的地盘，好吗？克制点行不行？”当然得说希腊语，要是说英语，要是别人都能听懂，那维克多的面子往哪儿搁。更加要没完没了了。其实维克多对林晚一直挺不错的——他比林晚大十来岁，即使说话总是不好听，背地里做事情却很有哥哥的样子——所以林晚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被他推开。她险些摔倒，幸好被某个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灰姑娘小姐。林晚被她的打扮震惊到了：“……你穿成这样干嘛？”灰姑娘有些脸红，还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局促地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是……凯瑟琳叫我来帮忙的……”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人家叫她帮忙她就帮吗？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啊！那边维克多倒是冷静下来了，眉头皱得很紧，望着林晚。林晚没怎么看他，嘟嘟囔囔的：“还说人家粗鲁，你自己呢？敢不敢再野蛮点？”维克多冷冰冰地站在那儿。忽然惜字如金地开口，吐出了几个字：“三天。”路易斯沉默地笑了一下，算是回应。维克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林晚看着他的背影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死皮赖脸地跟了上去，说不着调的闲话：“你来北京玩吗？”维克多没好气：“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闲得慌？”林晚欲言又止。他用余光瞟见她的神情，更不耐烦了：“有话就说！”“也没什么啊……”林晚藏不住话，“那个广告——是你帮我弄来的是不是？”维克多依然还是说着那句话：“你真以为我像你一样闲得慌？”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就到了大厅门口，维克多停了下来；女侍递给他大衣外套，他默不作声地接过，穿上。林晚一边看着他系纽扣，一边考虑着继续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可能性与实施性，正在琢磨呢，就听见他的声音响了起来：“想读哪所大学？”林晚摇摇头：“我还没想好。”维克多嗯了一声。“也没什么好急的，自己想清楚。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想在哪里读书、想学什么东西、以后想做什么样的人，说到底其实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尽量别让自己后悔就行了。”记忆中维克多男爵很少露出这样的淡定表情，林晚看着，胆子也大了些，笑嘻嘻地接过话：“后悔了又能怎么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