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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陷入眼下的绝境。他费尽心思想要利用的两大绝世高手,到了她手里,说送走便送走,说放人就放人。这种自信曾使雷损气馁,轮到他时,感受绝不比雷损更好过。他能否像苏梦枕信任苏夜那样,信任拼了老命也要阻拦她的米有桥?方应看已给不出答案。他曾经充满了自信,这时却开始怀疑他和米有桥究竟谁更重要。米有桥把满腔大志寄托在他肩头,他挑得起来吗?今夜若是米有桥冲出镜天华月楼,苏梦枕是否还拦得住?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王小石去了哪里?”苏梦枕道:“去了傅宗书那里。”方应看微微一笑,“原来如此。”苏梦枕道:“本就如此。”苏夜亲手杀了白愁飞。她和王小石的情谊本就寻常,日后更加不值一提。王小石无意帮她做事,却决定利用这机会,刺杀朝中jian相佞臣。他本以蔡京为目标,苏夜却说,蔡京老jian巨猾,未必会亲自等他复命。她说的准不准,唯有事后才能知道。但今夜,傅宗书恐怕是在劫难逃。王小石既想行刺,苏夜自会成全他。事成后他将逃亡江南,十二连环坞对他也自有安排。这并非大不了的事。方应看问,苏梦枕就答。方应看白玉般的手轻轻握住剑柄。剑鞘血红,剑柄血红,上缀朱红剑穗。由于月光不如日光明亮,朱红色映在月下,也像一穗血红。见过他出手的人并不多。据说他武功深不可测,问题是,深不可测和深不可测之间,也有犹如天壑的差别。苏夜亲自对付米有桥,把他让给苏梦枕,他和米有桥的高下之分便不言而喻了。他想问,还有无数问题可以问,可又何必再问?这是见胜负、分生死的时刻,不是用来给他提问的。这将是一场多么尴尬而无奈的决战啊!方应看霍然掠起,疾如飞星掣电。锐利无匹的剑气透出剑鞘,血红剑芒也已呼应剑鞘血光,在鞘内不住沸腾,如有生命般跃跃欲出。连带苏梦枕在内,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拔剑出鞘,让人一睹血河之神威。但,所有人都料错了他的意图。他不住接近苏梦枕,却还没近到血剑能够伤敌时,忽地手腕一翻,闪出一道凌厉的血色寒光。那道寒光竟是出自一根毛笔大小的东西。不知何时,这东西被他捏在掌心,此刻迎风抖开,霎时越展越长,化作一条细长的枪。枪头和血河神剑一样,装饰血红长缨。枪刃也暗带血色,锋利绝伦。万点血红光芒自枪刃洒出,眨眼便罩住了苏梦枕。“神枪血剑小侯爷”,神枪本就在血剑之前。只不过,他去到哪里都佩戴血河神剑,常使人忘记他还有一手神枪绝学。枪刃之锋利自不必说,枪尾处还装有利刃,同样血光闪烁。他以枪尖对敌,叫“杀神枪”,若用枪尾,就叫“艳神枪”。整条枪血光极盛,血气亦十分炽烈,速度更是快到惊人,马上就要扎进苏梦枕胸口。苏梦枕还没动,镜天华月楼便动了。杀神枪方出,楼中蓦地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声几追九天雷鸣。这座典雅华丽的三层木楼以rou眼可见的幅度,轻轻摇晃了一下,然后愈晃愈烈,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整座楼不堪重负,从第三层开始,一层层垮塌下来。☆、第565章人影陆续逸出楼外。这种情况下,各人武功修为一览无遗。有人毫发无损,有人被四处横飞的木板砸中,有人匆忙间不及躲闪,但觉身上一阵锐痛,已隔空中了刀劲或棍劲,幸好距离较远,劲力已大为减弱,不致危及性命。最倒霉的要属七绝神剑。他们大小也算一代高手,在习剑山头附近更是拥有说一不二的权势,此时却行动艰难,眼见木楼残骸雨点般落下,想躲又躲不及。最后,六人居然一起被埋在横七竖八的木料堆里,呼救亦无人理会,处境堪称尴尬。自王小石现身以来,无人认为今夜宴席还能平安收尾。知情者胸有成竹,不知情者则大多担心他会血溅当场。谁知局势瞬息万变,王小石安然无恙地离去,其他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却接二连三倒地身亡,米公公不惜亲自动手与五湖龙王火并,就连这座花费不少人力修建装饰的木楼,也在极短的时间里坍塌。苏夜曾提前说过,镜天华月楼可能步三合楼之后尘,迎来变成废墟的命运。但楼塌得这么快,仍然令人震惊。此景一半归功于她,另一半自然是米有桥的功劳。方应看抽身之际,棍势陡然疯狂起来。单用疯狂来形容,似乎还不够,因为那简直是一根疯癫了的,甚至疯魔了的棍子。它棍棍不离苏夜身畔,不要命般狂挥乱舞,舞出排山倒海般的攻势,让人看一眼就喘不过气。就算苏夜真想追击方应看,也会被它硬生生拦下。还好她不想,还好她最重要的目标始终是米公公。她直接忘掉了方应看这个人。米公公也许也忘了,也许没忘,无论如何都尽力而为。他的出手风格不停变化着,明明只有一人一棍,却像无处不在。棍影如山,砸、扫、打、抽、卷的招式越来越少,刺、戳、砍、挑越来越多。这原本是根长棍,施展开来,竟有点像一把奇长的剑或刀,其凌厉凶恶之处丝毫不减,只是棍棍朝天而刺。每一棍都由下而上,看似不合情理,却散发出雄奇诡异,唯我独尊的气魄。棍子指向既然不变,变的就只能是米有桥。为了维持这朝天一棍,他展现出与年纪背道而驰的绝妙身法,几乎和浮在半空中似的,忽而在上忽而在下,忽而横飞忽而倒飘,配合他飘扬不已的须发,如同贴在苏夜身边的一个凶性大发的恶鬼。棍子不仅快,而且极端沉重,唯在他手里举重若轻,舞得活像一条飞龙。他想刺苏夜,不幸每一次都刺中了夜刀,或刀身或刀尖,结果并无不同。棍上万钧之力,一碰那把轻薄的短刀,就仿佛不存在了,被薄如蝉翼的刀锋硬碰回来,逼他不停腾挪纵跃,从不同角度急攻敌人。如果他只是这样急攻,镜天华月楼自然塌不了。但是,方应看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米有桥仿佛心有所感,蓦地一声尖啸,不顾危险,将棍子向上一抛。长棍脱手飞出,凌空急转,有如一架怪异的风车,一边转,一边直冲上空,倏地撞在楼板上,开出一个大洞,轻易的好比用铁锤砸开一块豆腐。他人随棍而上,一身蟒袍化作一团斑斓彩影,须臾间已跃至二楼。这一刻真是间不容发。他拔起同时,一道黑光正好从他靴底掠过,相距不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