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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少爷,你劝劝小少爷吧,都瘦得脱相了……”老嬷嬷眼光含泪,声音哽咽道,“芙儿小姐是我手把手带大的,我都替她心疼。”“淑嬷嬷,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晋行卓宽慰道,眉头却已紧蹙。待嬷嬷撤走饭菜关紧房门,空荡的卧室内瞬又恢复死寂。晋行卓原地长立,注视着床上少年,说道,“你既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见他不应,接着说,“绝食自尽这个死法,未免幼稚了点。”少年眼角蓦然一搐。“我同你讲过无数次,李秋叶那波人隐藏了你多年,如今爹让我找到你,她们的使命也算完成了。你年纪还小,这世间还有很多值得你牵挂的东西。”晋行卓大不了他几岁,一番掏心掏肺,忽然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心里不禁苦笑。暗道晋行卓啊晋行卓,你又有何资格去安慰别人呢……“是吗。”少年嗓子沙哑,突然的一句反问让晋行卓身躯一震。“我娘她有什么错?七里乡那些人又有什么错?你们为何要杀了他们!”短短几句,近乎咆哮。“我说了,”晋行卓顿了顿,继续道,“我没有杀他们,是他们心甘情愿地殉了葬。而且,李秋叶也不是你娘,白芙儿才是。”通红的双目,深邃的恨意,回想起来,一切如梦,惨烈如梦。“我不是什么白芙儿的儿子。”少年平静道,“你说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信。”晋行卓笑了。“你逃避有何用?”“我没有逃避,我说了,我只是不信。”“你若是不信为什么要作贱自己?你以为你死了,那些人就能活过来了吗。”少年双瞳一颤,心内蓦然涌起一股酸涩。谈及逃避。此时身处石室里被黑暗和死寂吞噬的无忧又何尝不想逃避。一对精悍眸光闪过,而后就是年轻妇人似要震破耳膜的尖利喝问,“说!你脖子上那个璞玉从何处得来!”正文第四十一章往事十二夜宫,平旦。又到深夜。殿内灯光如豆,昏黄的光线将殿内三人的身影长拉于地,重叠交错,纹丝不动。为首的二人乃是楼啸天与卢有鱼。至于另一个,却是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同忆,你方才说的话,可是当真?”楼啸天神情肃然,不怒自威,只是眉宇间十分困惑。“师兄,”那妇人原是莫家长姐莫同忆,这厢轻叹了口气,应道,“廖家一脉单传这是你我再清楚不过的事。当年先祖璞玉一分为五,意味异性兄弟齐心合力肝胆相照,天底下总共就这么五块,一清的那块我再熟悉不过了。”卢有鱼亦叹了口气,接道,“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儿,同悲和一清……”终是没有说下去。静默良久,莫同忆和卢有鱼盯着心事重重的楼啸天,仿佛都在等着什么。“当年桑婉杀了同悲,我重伤倒地,无力去救那女婴。”楼啸天语气里尽是愧疚自责,停了停继续道,“一清既救走了她,想必也是答应了同悲死守秘密。”莫、卢二人相视一眼,彼此无话。而楼啸天的眼神飘忽不定,隐隐含泪,似笑非笑,说道,“没想到十一年后,苍天又安排她出现,居然还参加了寒水门的三试。”“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反不像同悲嘴笨。”卢有鱼蓦地想起幻林里无忧和他说的那些话,登时笑道,“像极了一清,油嘴滑舌的,一点儿没个稳重气。”莫同忆听完几行清泪扑簌簌地掉,哽咽道,“同悲死了,我这个做jiejie的连他的尸骨都没找到……我估摸着这个小姑娘,替她爹讨我债来了呢。”说罢破涕为笑。只不过二人的笑后最后都变成了苦笑。“不死灵乃极阴邪之物,一脉独传,且只传后世女婴。桑婉大概自己也没想到刚生完孩子就油尽灯枯。”楼啸天眼角微搐,他怎能忘记在魂冢里所看到的一切!他怎能忘记那个蛰伏于黑暗以性命要挟他兄弟二人的女子!“可有治愈之法?”莫同忆追问道,“毕竟我是她姑姑……今天有鱼让我用读心术来套这丫头的身世,小小年纪浑身伤痕,可怜见儿的……同悲看了得多心疼。”楼啸天摇了摇头。“师兄,我始终不明,”卢有鱼眉头紧蹙,缓缓道,“若不死灵真如你所说一般阴邪至极,为何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到。那个小姑娘再寻常不过,倒也不像什么凶神恶煞、地狱魑魅的。”“确实和常人无异。”楼啸天这不经意一句让身旁二人又是一阵狐疑。莫、卢二人刚要说话,只见楼啸天眼底蓦地滑过一丝黑暗,压低声音道,“不死灵觉醒的机会仅仅两次。一次是初诞生,一次是修为臻入化境。所以……凡藏不死灵者,生世不得修仙学道。哼,说什么修仙学道,万一堕入魔窟,就怕……”“照这么说,桑婉当年不过一介弱女子,那她又为何能杀了同悲,而且重伤师兄你呢。”莫同忆的话显然哽在喉里憋了许久。“幻林别名不死林。幻林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隐藏不老山庄。桑婉是弱女子没错,但她却能借助不死林之势,以巫术毒蛊等旁门左道迷乱人心,杀人于无形……再者说,同悲他又那么……”楼啸天的声音突然变得莫名沧桑,哑道,“那么钟情于她。”不知是谁幽幽地叹了口气。“对了师兄,”卢有鱼正摇头,倏尔想起一事,两眼精光,道,“你可知晋连孤之女晋柳儿,咳咳,也就是你未来的儿媳妇,过了寒水门的三试?”楼啸天“哦?”了一声,顿扫愁容,说,“晋连孤为了回不夜城连白银城都不管了。秦欢死得蹊跷,要不是为了五族和谐,我也不会想到去牺牲心月了。”“棒打鸳鸯,啧啧啧……”卢有鱼心里无奈,依旧打趣道,“我看晋柳儿也够心月喝一壶的,现在好了,两个人都在寒水门,以后有好戏看了。”莫同忆佯怒地推了卢有鱼一把,嗔道,“你就知道幸灾乐祸,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转而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楼啸天说,“再过几年他们长大了成亲,师兄报个大胖孙子才是正事儿。”话音一落,三人一齐哈哈大笑。窗外一片漆黑,就连一弯微弱月光,亦被云雾久久地遮了去。殿内时而轻声细语,时而哄堂大笑,寂寥的深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小姑娘既不能修仙学道,我明日把她名字革了去吧,断了她的心思。”卢有鱼思索半天如是说。“我看不行,”莫同忆撇了撇嘴,说,“她呀,脾气倔得很,性子烈,你要是不给她一个正当理由,怎能叫她甘心。况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