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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飘散犹如留不住的风。若是韶光能凝固,他残花抑或是苗泠泠,多想停在这一刻,就这般地,就这般地和她静静相望……花落了。春未绿,花先落。“苗大哥……”这一声唤,轻如蚊蝇。然台上台下,已然两种风景。“哼,魔教妖人,竟敢毒杀吕掌柜!”混沌中,不知谁冒出了这句话。一时间客堂聒噪暴涨,直要刺破人耳膜。“我们魔教大宴,怎的你们斗阳宗的也来掺和!莫不是想并入鬼煞道?哈哈哈哈……”“呸!狗改不了吃屎!”“放你娘的屁!吃你鬼爷爷我几棒!!……”…………方才“夺书大战”霎时转变成“正邪大战”。偌大客堂,泾渭分明。当下若还剩一处安静之地,那便是台上了。“净衣……”那净兰晃了晃跟前人的肩膀,低声说,“斗阳宗邯副宗主已经来了……”用失魂落魄来形容她净衣此时此刻的表情,怕是再合适不过了。她淡淡地看了身旁人一眼,重又将目光落向那锦衣男子,忽然笑了,“爹……我终于,我终于为你报仇了……”她仰天大笑,末了,眼神一凛,一个疾步捡起那地上残剑欲刎。就在惊呼声、打骂声、喊杀声、刀剑交错诸如嘈杂声响里,他乌小七一个闪影握着那净衣脖颈旁的剑锋,眼神冰冷。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是乌小七。因为当他迎视着她的目光时,他已经暴露无遗。“你放手。”那净衣怒道。出奇地,眼前人摇了摇头。“无忧!”话音一落。那柄残剑倏尔落地。只不过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分不清谁是谁的。“我不是无忧,你也认错了人。”他冷冷道。那净衣双瞳剧颤,刚要说话,但闻眼前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道,“你报了仇,遂了心愿,何苦要自刎?”一阵静默。“你若随他去了,黄泉路上不免纠缠。算我求你,就当放过他,好不好?”“跃冰姐……他这一生,都欠你……到了死,你都不肯放过他吗?!……”那净衣听罢眼前一黑,几欲晕倒。耳畔哽咽之语,如同刀枪箭林!——到了死,你都不肯放过他吗?!……泪人儿,泪眼。不待她二人哀恸,莽苍客栈内,但闻一声大喝,“有夺鬼煞道派主乌小七项上人头者,我斗阳宗重赏百金!!!”大喝这人,不是邯钟离又是谁!当下一干莫名人等,或执剑,或抡斧,或拎刀,或画戟……纷纷跳到那台上,狠狠地盯着被围在中间的人儿。来势汹汹。“哼,你们这些个女尼,成天地清心寡欲。怎的见到了男人就下不了手了?”一抡斧大汉笑得胡须乱颤,笑罢张手就朝那乌小七砍去。冷哼。那乌小七身形愈发灵巧,依旧是只躲不攻。他深知如若撕下脸上这块人皮,今日所做一切,尽要付诸东流。“噫!直娘养的,不敢跟老子比划?一味地躲干啥!像个娘们儿一样!!……”那抡斧大汉唤作“肖大蛮”,原是销魂旗喽啰,无名小派,加之不得重用,早有退离之心。今日宴席听那邯钟离如此放言,心想若是取了这乌小七的项上人头,说不定就可当即入了斗阳宗,扬眉吐气,一朝飞黄腾达亦未可知……其实像有“肖大蛮”这般类似想法的,客堂内,除了他乌小七,几乎人人皆是。既然人人皆是,那其他人又怎甘他肖大蛮一人吞下了一整块肥rou!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鬼台上,已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而众人的目光,却是无一例外地落在了他乌小七的头上。百金实则不重要,重要的事,这一颗人头,能拍上他斗阳宗的马屁!倏尔。“邯副宗主。”那净衣隔着人头遥遥一唤,道,“乌小七早已被我所擒!”话音一落,杀鬼台上人人面面相觑。“我啼红寺抓得了此人,不知邯副宗主的百金可予否?”那乌小七眉头一皱,面露狐疑。他伏耳低声说,“跃冰姐……你……”“邯副宗主!三日前,啼红寺临行前之约,莫不是忘了?!”那净衣冷笑道。莽苍客栈,霎时噤若寒蝉。“吕掌柜的惨死鬼煞道人之手!不杀这个畜生,实在有悖天理!!”不知谁说了一句,众人皆应。“是,是啊!!……”“吕掌柜的被鬼煞气所伤,他乌小七脱不了干系!!……”…………那净衣冷冷扫视了众人一圈,不带一丝感情,道,“我啼红寺抓人,自有我啼红寺处置的办法。尔等若不服,先踏平我啼红寺再说!”“嘿!你这女尼……”那肖大蛮满脸不服气,抡斧指着那女子,道,“我销魂旗就不怕什么啼红寺!……”殊不知话未说完,但闻“啪啪”几声,那肖大蛮捂着脸连连“哎唷”喊痛。疾风掠过之处,血花四溅。从佛光中翩然而落的那老尼,眼眸凌厉,双手仿佛不曾染血。“慈,慈悲师太!!!……”正文第一百七十三章花落极北,不夜城。十二夜宫。虽是风清日朗,但鸡鸣禁地内却是暗如深夜。冗长的走廊里,依稀有道符渣滓残存。不知谁人缓缓走过,惊起了一地烟尘。“城主。”楼心月看了一眼把守在忏悔牢前的两名黑衣人,淡淡点了点头。牢门没锁,他扬手轻推,不觉皱了皱眉。漆黑中,弥漫着屎尿sao臭,搅得人肠胃翻滚。但被钉在牢当央的男子,仿佛习惯了般,只是喘息,沙哑地喘息。蓦然,那男子一声笑,四肢断在钉子上,歪七扭八,颤得十分怪异。“楼城主近来真是空闲……时间都浪费在我海藏英身上了。”“世人都以为你海藏英死了。”楼心月眼底寒光一闪,嘴角笑意莫名。“我海藏英死不死无所谓……只要不死灵尚在人世,嘿嘿……”一声冷哼。“你已经输了。”楼心月面无表情地盯着海藏英,眼神鄙夷,像看一只落水狗。那海藏英幽幽地叹了口气,摇头遗憾道,“楼城主龙骨还没到手,我海藏英怎么能算是输了呢……”话音一落,忏悔牢内愈发静谧。良久。“牧渔城百万人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手里。”那海藏英面色一怔,转而笑道,“两城交战,不伤无辜子民。北境诸城人人皆晓的道理,楼城主岂会不知?”楼心月负手而立,似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