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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看不顺眼很久了。……皇后是直接闯进东宫的,这一点,让东宫众人目瞪口呆,但也没人敢拦。软靴踩在地上无声无息,少年郎锦袍下摆飘荡,身上还裹着室内染着的熏香清雅好闻的气味。“母后。”声音清越,听到东宫众人耳中更如救命稻草。安然迎着皇后通红锐利的目光,抢先开口,温雅平和,“母后可是得知儿臣病愈太过欣喜?儿臣本打算明日再往您宫中去呢。”众宫人恍然,原来如此,难怪皇后娘娘都等不及他们通报就冲了进来,原来是喜极失态。他们下意识忽略了皇后不正常的表情,比起高兴更像是来砸东宫场子的。很多时候下人们是不够资格得知真相的,主子说什么,什么就是真相。皇后怒气不减,好在她身边的人还是清醒的,知道再不让主子顺着太子给的台阶下,就算不在意宫人和后宫嫔妃,主子在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被身边贴心侍从拉住提醒后,皇后总算压着脾气安稳随着安然入内坐了。皇后娘娘很生气,但安然没打算惯着她的臭脾气。在皇后质问她为什么擅作主张时,安然只回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许她想出拿女儿假扮儿子的烂主意来,难道还不许她取而代之?敢玩就不要怕玩脱了。沧海遗珠(五)皇后凤眸上挑,艳丽逼人的面容上满是怒色,咬牙道:“你怎么敢!”她瞪视着眼前的人,她并不知道安然到底想做什么,但总归不是她所期望的。她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唇,意识到这个她从未看在眼里的女儿并不像表面那么好掌控,压住怒火,她说道:“你到底是个女子,即使与昭儿相貌相似,难免也会露出破绽,你且安心在东宫待着,等昭儿养好身体回来,母后就会公布你的身份。”她看着像是真为安然着想,“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懂朝堂上的事,还是在东宫安心待着好,以后当个公主,母后给你挑个好驸马。”安然唇边含笑,始终未变。这些话是原主未曾从皇后口中听到的,现在听到这些,不得不说,太讽刺了。她没有回应,皇后恍若在唱独角戏,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皇后眼底压抑着深沉怒火,连敲带打道:“你要知道,你到底不是昭儿,若是被发现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是听母后的话,乖乖待着东宫。”皇后是当真怕安然被人发现身份,她从不相信安然能够在那么多人面前扮演的天、衣无缝。“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安然含笑轻语,“母后也说了,我不是兄长,兄长体弱能久居一处,我却不能。”皇后一怔,接着眼中闪过不耐,“你出去的越多,与百官接触,难免会被看出端倪。”“可……”安然一脸无辜,“旨意是父皇下的,许是父皇见我面色不错,想起了此事,因而下了旨意。”“旨意不是你请的?”皇后狐疑。“当然不是,”安然摊手,无奈叹息,“我哪里敢。”皇后皱眉,她既然会到这里来,又这么生气,自然是收到了有人传信,御前安排不进人手,但多得是人愿意卖她一个面子,此时不由为自己的鲁莽而嗤笑,怎么就听了那些人的猜测,这丫头哪里有胆子和陛下请旨,旨意必是陛下起意下的。她忽略了心底的不安,收敛了怒色,追问了几句细节,末了皱眉道:“罢了,本宫会往陛下那里一行,若是不能使陛下改变旨意,你便当心些,不懂的就别乱说话。”安然颔首应下。皇后再不停留,转身离去。皇后去了东宫的消息比皇后来景清殿要早一些到齐帝耳中。齐帝笑道:“皇后最担心皇儿的身体,许是不放心。”施房的表情有些古怪,迟疑了一瞬,轻声道,“陛下,皇后娘娘似是生气了。”他含蓄将下人报上来的皇后去东宫之时的表情告知齐帝。齐帝皱起眉,面容沉肃,不等他想出原因,有内侍来报,皇后来了。齐帝舒展眉目,不动声色,“……让她进来。”……意料之中的,没能使陛下改变主意,但皇后还是不怎么高兴。奢华富贵的凤仪宫内,摆设已然换了一批新的皇后坐在上首,心情烦闷,随手就将手里的茶盏掷了出去。片片碎裂的声音才使得她稍展眉梢。良久,皇后恢复了往日的高贵雍容,摆手吩咐道:“给殿下去一封信。”信的内容自然是催促齐昭快些养好病好回来的。南方一处小镇,山脚下一处庄子。青山绿水,鸟鸣花香,景色宜人。竹林清幽,凤过处竹叶沙沙作响,时有片片半枯半绿的叶子飘落下来,落在林间站着的白袍少年郎君肩头发间。少年郎君露出的侧脸精致昳丽,眉目低垂,似是在看着手上的信笺出神。“殿下。”少女柔软的声音自竹林外传来,脚步声轻而急促。不一会儿,一个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用柔软的嗓音担忧道:“殿下,您要当心身体。”她将手中捧着的披风披到齐昭身上。少年郎君微微低头,任她动作,同时将信笺收起,放入袖中,脸色却在触摸到什么时稍稍一怔,有些出神,带着三分怅然与失落。“殿下?”少女注意到他的神情,也瞥到了那封信笺,了然道:“您是想回宫了吗?娘娘说等您身体好了些就回去。”齐昭扬唇温润一笑,算是同意了她的话语。少女是他身边的大宫女,跟在他身边七八年,但有些事,齐昭不能对她说,也不会告诉她。比如在收到母后的信的同时,还有一封信随之而来。明目张胆夹在母后寄给他的信中央,像是挑衅,又像是威胁。信中只有聊聊几行,用与他相似却又有不同的字体写着问候的话语,末尾署的是安然二字。齐昭之前不曾知道这个名字,但只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