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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柜放着他阿爸的黑白遗照,看到他照片,顾返才懂阿妈当年为什么要为那个男人生育儿女。

    “你阿爸好像混血。”

    “不清楚,听他说我祖母当年下南洋挣钱,在当地只接华人和白人生意。”

    贺峥贺因这一辈已经没有西洋人的外貌特征,这种地缘特征让顾返心生好奇。

    历史老师讲课之余提起过,文化是一个人的骨中骨,只有在本土的环境和语境下,一个人才能最大程度的本土化。

    例如澜城历史坚固又哀伤,土生土长的澜城人才会如此。

    如同贺峥,他虽然有着西洋化的轮廓,可他有一双纯黑色的近视眼,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带着澜城特色的冷,没人会怀疑他有别的血统。

    顾返从心底敬佩他:他有着出色的外貌和艰苦的生活条件,却能忍耐住诱惑不去做鸭,值得尊敬。

    老房子总是带有画面感,贺峥做工返家,在厨房给贺因加热三文治的画面拂过顾返眼前,仿佛她也经历过那样的过去。

    “你阿爸是怎么死的?”

    “偷运枪械被抓,然后在牢里被人捅死。”

    东风楼从来是衣香鬓影,顾返只在报纸上才接触得到这样的新闻。她以为这种不入流的苦难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是她亲哥哥jiejie血淋淋的过往。

    她从电视机旁稍微挪步就靠在窗户的铁栏杆上,贺峥低头用拇指摩挲着她湿润的唇瓣,“阿因不知道这些事,你不会告诉她的,对不对?”

    顾返终于想通为什么贺峥会不同意贺因和谢老板在一起。

    “是不是谢老板?”

    他低头吻上顾返,算作默认。

    对顾返而言,这是个极度委屈的吻。

    原来他就算与贺因断绝关系,都是一种呵护。贺因是他亲meimei,他保险受益人都是她名字,自己充其量是他的泄欲工具,情人都算不上。

    他偶尔做给自己一顿猪脚饭又怎么样,十几年里他天天给贺因做饭。

    她心虚地靠在他胸前,说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随后贺峥带她去小教堂祷告,小教堂里的熏香味道让顾返难以接受,而贺峥虔诚祷告,她第一次真正相信他是基督徒。

    “我还以为你不信宗教。”

    “信仰比法律更能够约束人。”

    “我就算了吧,我还是信法律,再说我都快要成年了,去信仰一门宗教为时太晚。”

    突然一声空枪,惊飞穿堂而过的鸽子,教堂里的各色人种你争我抢躲在长椅下。顾返和贺峥同时看见黑漆漆的手枪口,子弹快过条件反射,顾返几乎奋不顾身扑在他身上,挡住疾驰而来的子弹。

    子弹速度太快,恐慌的人群发出各种语言的尖叫,贺峥很难发现是顾返先抱住他,杀手才开枪。

    子弹打透她右肩膀,贺峥本能将她抱住,血全留在了他的白衬衣上,好似是他胸口中枪。

    她无力说话,哭都没力气,痛苦扭曲着一张小脸,一点也不漂亮。

    半分钟前,她还在说要信法律。

    贺峥从她裙子上撕开一块布料当止血带,为她尽兴紧急处理,然后一路飞车到达西屿的一家私人诊所。

    整个诊所冷冷清清,卫生环境也不好,只有一位染了黄头发的中年医生。

    虽然已经用麻药将她痛觉封闭,但她看到冰冷锋利的手术刀还是会怕。她给医生露出胳膊,却埋头在贺峥怀里面,虚弱地哀求:“能不能别动刀...好恐怖。”

    “不及时取出子弹,你整条胳膊会废。”

    “我要去大医院,我没见过黄头发的医生,他一定没牌照,我要去大医院。”

    医患之间最重要是信任,黄毛医生不干了:“小小年纪学戴有色眼镜看人,贺三,你的病人我不收。”

    贺峥没因他临阵反悔而生气,他平和地吻了吻顾返额头,问:“我替你做手术,信得过我吗?”

    “你...你又没学医,还不穿白大褂。”

    黄毛医生冷笑,笑她太不了解贺峥:“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给他阿爸取子弹,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还质疑别人。”

    “返返,要冒着胳膊废掉的风险开车过隧道去大医院,还是在这里取出子弹,选择权给你。”

    顾返只好再确认一遍:“你确定不会有事吗?我,我...我以后还要弹琴。”

    “我确定。”

    黄毛医生做助理给他递工具,纤薄的乳胶手套将他骨骼硬质一双手护住,好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有条不紊地开刀,取子弹,替她包扎,顾返不敢注视手术的地方,这里又是陌生的环境,唯有贺峥是她所熟悉的。

    她只好看着他,他专注注视自己的伤口,她就专注他专注于自己的那一双眉目。

    很久后,她担忧地问:“我的胳膊是不是废掉了,为什么一点知觉都没有,我是不是不能够弹琴了?”

    黄毛医生的病人没有这样皮角柔嫩的,他好看不起年轻少女,又佩服贺峥能跟她认真解释:“只是麻药没有散。回家请刘医生到家里来再替你看一次伤口,你不信我,总该信他?”

    她在麻药作用下睡倒在病床上,诊所里的病床又冷又硬,所以醒来后她是趴在贺峥腿上的。

    她的右臂又有了知觉,不过是痛觉。

    黄毛医生关了诊所门,去里面的厨房做饭,他端着一碗寡素的米汤过来,嘴里骂:“倒了楣了,一天一个子都挣不到。”

    贺峥把钱包掏出来:“现金应够付你诊金。”

    他将贺峥钱包里的现金全都顺走。

    “吃完饭就快点走,别耽误我做生意,你也知道,我这里晚上生意最好。”

    西屿一到晚上,打砸抢烧都有,不愁没生意上门。

    贺峥先尝了一口粥,他对食物一向不挑剔,也觉得难吃,顾返却乖乖喝完一碗。

    回家路上她一语不发,望着路上车流发呆。

    贺峥并不了解她,可他好像很自然地就懂她心意,他安慰:“你要是怕弹不了钢琴,可以给你安一只机械手。”

    顾返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说笑,抱怨道:“一点也不好笑。”

    “既然这么怕不能弹琴,当初怎么没继续弹下去?”

    她今天又行了骗,又受了伤,心情很不好,控制不住烦躁语气:“你真的不记得?”

    “与我有关?”

    这个贺峥没有温柔到让她陷入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却也没什么值得她记恨的地方。

    彩色的霓虹灯牌变成她眼里绚丽又冷漠的光,她说:“和你没关系。”

    她揉了揉布着红血丝的眼睛,眼睛更加通红。

    他们已经到这一地步,所有的人类廉耻都舍弃。

    若是他曾将她压在钢琴上袒露性欲,都不至于无法开口。

    她亲耳听到太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