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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元酀视线望着远处,似在沉思,片刻后说:“我让岱钦接应你们,凡事有他帮忙,便可顺利许多。”“岱钦大哥在临潢?”期思有些意外,却也很惊喜,若有岱钦助阵,必定把握更大。元酀微笑着点点头:“怎么打算的,要与我不告而别?”他这么一说,期思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仿佛是自己没礼数,可转念又反应过来,并不是这样:“你在宴会上有那么多人要应酬,我以为走之前你抽不出身。”元酀目光专注地看着期思的脸,不知在想什么。“怎么?”期思抬眼看着他,元酀的眼睛漂亮得魅人,看久了便会失神。元酀眼里带着微笑,说道:“从早上开始,你就躲着我。”期思有些不知所措,他回想今天,自己确实有意无意一直在避开元酀,但这要怎么解释?元酀却伸手抬起期思下巴,微凉修长的手指触到他的皮肤,很轻柔却又带着令人屈从的力量。看着期思明亮干净的眼睛,元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有许多事瞒着我,一向都是。”期思心里一惊,不知元酀所指什么,下意识想到自己身世的问题,元酀看出自己不是真正的晋国皇子了?他的茫然和慌乱都尽收元酀眼底,元酀却有些不理解,他轻轻拍拍期思的脸颊,收回手说:“你在徒丹城独自闯进徒丹特斯哈的府邸,那时突然看见我,为什么选择相信我?”期思想了想,说道:“你是我师兄,又救过我。”元酀摇摇头:“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先是朋友,而后才知道是同门。”期思不明白元酀的意思,但他想了想,确实没错,昌煜城郊射猎时,他们几个十分投缘,成了好友,阿思古还在临走时特意送自己礼物。而他们知道彼此是师出同门,已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元酀神色很温和,右手指着自己胸口说道:“咱们之间的信任不是靠着师门情谊,而是因为本就结下情谊才互相信任,不需要其他佐证。”期思微微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元酀却抬手阻止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说:“所以你要记住,我会无条件相信你,就像一直以来你看到的那样,你一直也都信任我,只是有时候你不相信你自己。”期思看着他目光柔和的眼睛。他背后是深沉旷远的夜空,长生天的庇佑与星月年轮的万古,眼神里无声的坚定让他心里一直以来下意识竖立的壳破碎了。似乎心里某处发出一声细碎的脆响,桎梏被粉碎。随之而来的,是得以自在舒展的心,和大片涌入胸口的新鲜空气。从背负上晋国皇子这个身份以来,信任于他而言,就成了最奢侈的东西,虽然有一些人仍可相信,他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极其孤独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无人能够救赎他,只有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立于万仞孤峰之上,左右无可避,前后无可退。可元酀与其他人都不同,他对元酀从一开始就有天然的信赖感,许多事情也允许这种信赖一步步加深,因此,今日突然出现的自我质疑才让他不断躲着元酀。他是相信元酀,但他不敢相信自己。期思眼里映着达尔罕草原夜空的明月,也映着元酀的面容。“还有一点——你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不论是师门情谊,还是你这个人本身,所以毋须质疑自己。更不要躲避,躲避解决不了问题。我曾为此而错过许多重要的东西,希望你不会如此。”肃帝也对他说过类的话。他说萧执过刚易折,因为过于执着而变得危险,希望他不要如此。仿佛每个人都带着身前无数遗憾伤痛,他们温柔地看着期思,只希望他不要如此,希望他能准确地跨过那些生命中的坑洼。期思的目光投在元酀的面容上,他点点头,又低下头沉默。元酀抬手顺着他的发鬓划过,轻轻笑道:“怎么?”期思抬起头,低声而坚定地问他:“元酀,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大凉吗?”元酀却看了看左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牵起他转身进了主帐。期思径自过去,坐在了元酀素日的位置上,靠着榻上柔软的兽皮,脚尖轻轻在地上点着,看着元酀提了小铜壶来,给他倒了一杯热奶茶。“你们使队的人说你是来那雅尔节玩的,这是统一口径,对么?”元酀盘腿坐在几案一侧,看着身边的期思霸占了自己的位置,指着期思说道:“若出征时,这可是主帅的位子。”期思抬脚轻轻踢了踢元酀膝盖:“主帅刚才要我信任他,我才大着胆子坐在这。”元酀将茶碗推到他跟前,挑眉道:“主帅不敢食言,免你军棍,再赐你热茶。”期思弯眼笑起来,捧着茶碗转了转,垂眼想了想,神色又有些沉肃,说道:“元酀,我来这里,是想查一些旧事。”元酀手拄着额角看着期思:“能与你有关,又与独吉鹘补和大王子有关的……燕晋盟约?”这的确是期思与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元酀很聪明。期思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与盟约有关,但是那些事最终导致了这个局面。”元酀指尖几案上轻敲,蹙眉道:“大王子竟干过这种大事?”期思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是晋国的大将军瑞楚,他当年死在断雁关下,其实是被暗害……这件事是独吉鹘补干的——不出意外的话,大王子就该是幕后指使。”“竟是他!”元酀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所以你一直不急着让独吉鹘补伏法,是想顺着他查下去?”期思点点头:“他这次已经承认了亲手暗害瑞楚的事,但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独吉鹘补和大王子也不是全部的真相。”那年燕国和大凉对晋国发兵,弘吉剌部是置身事外的,但元酀并不是不了解此事。又是一阵静默,元酀开口道:“这件事,很可能燕国、晋国都牵涉其中,你来查,前方是险阻重重。”“但也只有我能做这件事,不是吗?”期思淡淡笑道。元酀看着他,的确,能同时游走于燕、晋、大凉三国朝廷之间的人,恐怕也只有期思了。“鸿嘉帝让你这么做的?”元酀问道。期思笑笑,他总是能切入要害:“算是吧,何况我也是因为议和盟约才被送到燕国做质子,找出个说法来,也是对自己有交代。”元酀,我相信你,但是有些事还不是坦白的时机,期思心想。好在这也说得通,否则以元酀的犀利洞察,期思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你需要再考虑考虑,究竟还要不要继续帮我。”期思看着帐内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