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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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爷爷眼前一亮,及时捕捉到许眠欢好奇围来的视线,他笑眯眯地冲许眠欢摆摆手。 这一遭注定是逃不掉,许眠欢认栽地瘪瘪唇角,不情不愿地扯开步子,慢吞吞拖到爷爷和宋溺言之间。 少年平静的目光钉得她后背发凉,许眠欢拼命调整自己的表情,这才没有泄露恐惧的情绪。 爷爷没有发觉两人之间暗藏的异常气氛,他捞来抹布草草擦了手,抬头看着许眠欢,责怪的语气里压着藏不住的高兴:“欢欢啊,和同学一起来也不告诉爷爷一声哇?” 许眠欢提心吊胆地偷偷暼一眼宋溺言,本意是观察到他的表情,却被其他东西吸引住视线,是原本一尘不染的浅色衬衫被灰扑扑的尘土污得斑驳,是被割开的袖口与破洞的衣襟,是几条崭新的血痕与掌心骇人的刀伤,以及仍在涌出伤疤边缘的猩红血色。 她摸着下巴,心底压着几分爽快,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宋溺言这么狼狈的模样呢,她虽然仍在费解他到底是如何找到进村的路,不过显而易见的,他这一路上势必够呛。 还没高兴多久,许爷爷同时注意到宋溺言身上的伤,许眠欢暗喜的情绪被打断,是许爷爷招呼她去给宋溺言上药。 许眠欢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可许爷爷和宋溺言的目光同时砸到她身上,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苦着脸领宋溺言进了屋。 伤药在爷爷卧室,她不想让宋溺言进爷爷的房间,于是在大堂找出把椅子安顿他坐下后,顺便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则一个人在房间里翻翻找找。 等到她拿着伤药走出来,宋溺言并没有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等她,他正站在靠近内屋的角落端详着什么,许眠欢心一紧,连忙快步赶过去。 落灰的黑板倚在泛黄的墙头,颗颗白色的粉笔字遗落在黑板里,写右下角的时间停留在2016年7月11日。 许眠欢一个箭步冲过去,不动声色地挡住宋溺言的视线,宋溺言掀起眼皮,轻飘飘睨她一眼。 她心底直叫不妙,果然宋溺言的下一句话就是:“这是什么。” 许眠欢挤出笑容,用最平常的语气轻描淡写:“小时候喜欢偷懒,奶奶每天会把作业记在黑板上,每当我做完一门,她就会来画勾。” 宋溺言面无表情地盯她一阵,许眠欢紧张得心脏直吊嗓眼,她今天穿的是短袖,少年的修长指节能够毫无阻碍地触上她的皮肤。 许眠欢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被他抚上的那块皮肤刹那guntang,同时却又矛盾般的彻骨冰凉,他轻轻握着她的手臂,慢条斯理地把她推开,许眠欢无可奈何,身后的那面黑板再一次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她没有说谎,黑板上记着的确实只是作业,她挡着的原因也仅仅是不愿意让宋溺言触上那面承载着她美好回忆的黑板。 现实的风不要吹散她落灰的陈旧过往,她是靠过去苟活的唯心主义者。 可她这样势单力薄,她甚至没有勇气去阻止宋溺言,她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她眼睁睁看着他的指尖离黑板越来越近。 就在即将触上的那一刹那,他的手指突然停住,这一切发生的是这样突然,许眠欢还没有反应过来,宋溺言的手指已经转换方向,逼近她的手臂。 他捧住她的手臂,暧昧又缠绵地摩挲,桃花眼垂下来,许眠欢猝不及防,被迫跌进他的眼睛里。 宋溺言抵着她的额,声音很轻:“你不想让我摸黑板,为什么。” 许眠欢心下一惊,第一反应是躲开目光,可宋溺言在此刻掐住她的下巴,神情漠然:“不会伤你,说实话。” 他的指尖一寸寸往下徘徊,最后黏上她的脖颈,他的掌心还残着猩红,弄脏了她白皙的喉咙。 许眠欢颈间脆弱的青筋在他的指下跳动,她怀疑自己如果装傻充愣欺骗他,他会当即掐断她的喉咙,情急之下,她毫不委婉地脱口而出: “因为你不配。” 宋溺言一定没有想到她说话会这么不留余地,因为就连许眠欢自己都没有料到,她说完这样大胆的一句话后,成功被自己震惊到,骇得连连后退,却忘了自己的身后正坐着一张椅,这一后退,许眠欢踉跄几步,直接跌在椅背上。 逃跑的念头彻底湮灭,宋溺言已经再次把她擒进自己的掌心,许眠欢无助地闭上眼,脑子里自动形成自己的一万种死法。 她闭着眼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宋溺言的动作,许眠欢于是偷偷眯开一条眼缝,宋溺言正聚精会神地捧着她的手臂。 为了看清楚他的表情,许眠欢大着胆子睁开眼。 那双桃花眼里正满溢着愉悦,许眠欢有些看不明白,她骂他不配,他怎么这么开心? 就在许眠欢费解之际,宋溺言兀地抬起眼,对视的那一刻,他眼睛里的愉悦被另一种兴奋掩没。 宋溺言的手指慢慢往下滑,最后流连在她的手臂处,这一次,许眠欢在他的眼睛里读到癫狂的病态。 纯粹又极致的痴迷。 赤裸裸的爱。 许眠欢逃避般敛下眼,顺着宋溺言的目光望过去,终于发现他盯着的是她手臂上那块淡淡的烟疤,那正是面前少年的杰作。 宋溺言就在这时低下头,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手臂,舌尖舔上那块烟疤,像是终于按捺不住般吮吸它,许眠欢用“吮吸”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他嘬着那小块皮肤,牙齿细细磨着,磨了一阵后又探出舌头去蹭。 “好开心……这是我在欢欢身体上留下的第一个印记……宝贝,再多添几个,好不好?” 许眠欢缩缩脖子,咽下唇边的话,没敢回答他。 宋溺言于是瞬间敛去笑意,他面无表情地掐住她的后颈,语气平淡:“说实话。” 许眠欢只好实话实说:“不好,你为什么不能在你自己身上添我的印记。” 宋溺言再次笑开。 许眠欢没有在他的笑痕里发现半分不悦,这一回,她总算看明白,宋溺言这个变态,喜欢听她骂他。 她的胆子莫名大起来,许眠欢试探着推开他的脑袋,他居然乖乖安分下去,没有对她继续动手动脚。 许眠欢松下一口气,想起爷爷交给她的任务后,摊开宋溺言的手心,在棉签蘸上伤药,先涂的地方是他手上的伤口。 第一次做这样大胆的举动,许眠欢的心里是虚的,她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他的呼吸围住她的发丝,几缕溅上她的侧颊,她的鼻息似乎也颤上了清冷的松柏味,那本该是宋溺言的气息。 许眠欢心乱如麻,竭尽全力把注意力拉到他掌心的伤上,她没打算给他仔细涂,只囫囵抹一圈,就在她打算给他的其他伤口涂药时,突然注意到他手心伤疤的形状不对劲。 她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垂着眼提出自己的质疑:“你这个伤,不是被村边的野草割的。” “欢欢,是被我自己捅的呢。” 为什么? 许眠欢直觉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很惊世骇俗,于是她默默将问题咽回肚中,可宋溺言却在这个时候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许眠欢不解地看向他,可宋溺言偏偏没有继续说下去,许眠欢在心底纠结片刻,理智最终还是战胜好奇,她没有追问。 终于给他身上的最后一块伤上完药,许爷爷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喊她出去帮忙,等到许眠欢忙活完重新回到大堂,宋溺言已经趴在桌上深深睡去。 许眠欢沉默地端起他桌上的水杯,杯壁上有浅浅吮过的痕迹,她放下心来,将剩余的水倾入水槽里。 她今天最大胆的动作不是当着他的面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而是……而是给他倒水时搀进了安眠药。 许眠欢不会让任何人污染她与奶奶的约定。 黑板右下角的日期停留在2016年7月11日。 女孩将丸子头扎得更牢固漂亮,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家门。 趴在桌上沉睡的少年睁开眼,神情散漫地切开手机屏幕,懒洋洋地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