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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半夜不睡觉,守在江如姑娘闺房前的傻小子。傅明不知作何表情,只能微笑。他在城里找到一家不错的客栈,干净且漂亮。店小二热情得很,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落魄而心生怠慢。他如愿以偿地洗了热水澡,吃完饭,舒舒服服上床睡觉。外头的天亮了,人们开始忙活,吵闹。但累极的傅明,几乎在沾到枕头那一刻就陷入了睡眠。当天,他做了个梦。在梦里,他依旧是半面崖时期的模样。懒散,迷茫,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但又确确实实被世界所侵蚀,成为书里的一份子。他站在灿烂夺目的阳光里,身旁是一树槐花。纪潜之在对面看着他,漆黑如沼泽的眼睛里,藏着沉默而期待的情绪。他对纪潜之说,你不要做魔教教主了。去当个大侠吧。而纪潜之渐渐笑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悲哀的笑意,握着他的手说,好。第17章十七解决完落马镇事件后,傅明暂时获得了一段闲暇时光。主线剧情没有大问题。纪潜之正在调查夏川阁,同时不遗余力地打压赤鸦堂。而作为结盟帮派,北霄派、夏川阁和赤鸦堂联合起来,共同抵制魔教。两方人马争来吵去,闹腾得整个江湖不得安宁。再过几个月,魔教的人会找到夏有天的亲兄弟,老阁主的大儿子。此人多年前被夏有天下药,变成痴呆。纪潜之请来鬼手程,为他治疗,使他恢复神智。被治好的夏家大少爷,向纪潜之提供了夏有天暗害血亲,预谋篡夺阁主之位的证据。在此之前,没有重要剧情,傅明比较清闲。当然,清闲不代表他什么事都不用做。在这本书里,除了主线剧情,还有一大堆辅助情节。由于剧情变动,受到影响的地方很多。比如某少侠和某姑娘应该在某年相遇相爱,结果互不相识啦;某镖局本应该平安度日,结果因为出行时间变动遇上盗贼啦;各种琐碎的问题。傅明对照着原作,想方设法扭转他们的境遇。人为制造一场邂逅,或者暗地促成一桩大生意,复兴镖局。短短半个月内,他的演技突飞猛进,简直堪称励志典范。好不容易忙完这些,傅明身心俱疲,打算好好给自己放个假。睡觉,吃饭,过几天真正意义上的悠闲日子。结果他很不幸地遇到了程家晏。当时他身处某个不知名的小城镇。镇内只有一家酒楼,一间客栈。傅明安顿好住处,带着饿扁的肚子去酒楼吃午饭。小二引着他上到二楼,给他挑选了临窗的好位置。他还没走到座位上,就瞧见了程家晏。这家伙站在饭桌前,似乎是没法结账,被店小二拦着不让离开。傅明装作不认识这个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结果还是不小心擦到肩膀。程家晏在他身后摇晃着钱袋,义正言辞地对小二说:“看,我说我带了钱吧?你偏不信……我像是吃霸王餐的人?”傅明一摸腰间,果不其然,自己的钱袋不见了。在他背后,程家晏掂了掂钱袋的分量,估计是觉着付账绰绰有余,干脆坐回位子,又叫了两碟菜,一壶酒。……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傅明转身,拉开椅子,坐在程家晏对面。“这位兄台,在下刚才不巧丢了银子。”程家晏抬起头来,一脸茫然:“是么?”“窃贼猖獗,防不胜防啊。”傅明叹息,“如今身无分文,饥肠辘辘,不知兄台可否仗义相助?”“好说,好说。”程家晏笑眯眯地将酒壶推至傅明面前,让小二加副碗筷。“出门在外,总得相互扶持。你我有缘,不如一起喝酒?”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拆穿对方。傅明就着桌上现有饭菜,与程家晏边吃边聊。他们很快再次熟稔起来,互报家门,推杯问盏。傅明依旧用了路人甲这个名字。这感觉很奇妙,他明明是傅明,但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报出自己的身份。哪怕对面坐着的,是完全脱离常识范畴的程家晏,他的老熟人。“其实我刚看到你,就觉得很面熟。”程家晏似醉非醉,吐字含糊地说道:“我们一见如故,应当多喝几杯。”傅明心觉不妙。他这才想起来,程家晏爱喝酒,更爱与人共饮。兴致上来了,不把人灌醉绝不罢休。七年前落马镇醉酒事件还历历在目。傅明不善饮酒,喝吐了,还被程家晏狠狠嘲笑一整天。他决不能让惨剧再次上演。主意已定,傅明蹭地从座位站起:“程兄,我突然……”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连一句话也没说完,程家晏随手拍在他肩膀上,半边身体立刻没了力气。傅明瞬时跌坐回去,脑袋里有点懵逼。这是点xue吗?这是点xue吧!“来来来,喝酒。”程家晏直接斟满一大碗,特别高兴地塞到傅明手里。“今日不醉不休!”傅明哭笑不得,想把碗放下,寻几句托词拒绝程家晏。但那人歪斜着伏在桌上,脸颊泛红,狭长凤目水光潋滟,明显是醉得狠了。“几年前的这一天,我与故人饮酒。”程家晏说着,径自笑起来,“当日我还笑他酒量微浅,哪知世事难料,从此阴阳两隔再难相见。”“江湖上人命不值钱,活着就该好好享受……”傅明安静听着,心里想道,原来程家晏知道他死了。“我救了许多人,却教不会他们惜命的道理。看看那个疯子纪淮……”程家晏提到纪潜之的名字,神情有些悲愤:“那就是个祸害!还有什么北霄派夏川阁……”接下来的醉话,基本是胡言乱语,骂遍了整个武林。傅明无奈,一边应和着,端起碗喝酒。反正今日无事,醉便醉吧。住宿的客栈就在隔壁,睡觉也方便。于是这一天中午,傅明喝多了。他不记得自己何时睡去,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当他再次醒来时,周围环境已经变成了陌生的房间。他躺在冰凉地上,身体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程家晏睡在旁边,同样被绑得结结实实,如同一尾待下锅的草鱼。傅明努力挣扎着,靠近程家晏,用肩膀撞过去。“喂,快醒醒……”程家晏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傅明,不由笑道:“谁把你捆成这样?真丑哈哈哈哈……”你也一样好吗。傅明简直不想说话。门被打开,有位身材窈窕的女子踏进来,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她长得很美,甚至可说是艳丽无双,但脸上毫无表情,如同没有生命的瓷娃娃。“路贤弟……”“说。”“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儿不对,好像要把我下锅。”程家晏压低嗓音,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