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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垂下眸,掩去泄露太多情绪的眼神,可心里仍然有荆棘不断丛生,便就到这里了吧,他纯净得像张白纸,又倔得有些犯傻,可爱的傻,叫人心疼又不敢碰触的傻,让人不忍心去污染和着色,或者这也是她放弃他的缘由之一吧。 此刻起,她在他面前不会再有少女的羞涩,日后见面,他是质子,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女帝。 水房内的气氛越来越僵硬,还是轩辕怜卿觉得这样一直僵持着也不好,才肯回过头来对上月离的双眼,冷言道:“若是陛下还想将罪臣纳为男宠,便请回吧,罪臣宁死不从。” 月离下巴高高抬起,维而漠然调斥:“哼,宁死么?没有朕的允许,看谁敢随随便便去死?”“爱卿,你最好记清楚了,你的人在我的宫里一日,便属于朕一日,你的命也是朕的,只要朕不点头,你便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怜卿强忍着心中的不悦,说道: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陛下的,如此,陛下便呆着吧,罪臣告退。” 他满头墨发散下,中衣零乱,走出门时还在系着腰带,而月离只是微拢了拢发髻,衣衫因方才对他调戏也零乱不堪,两人一前一后步出,这幅画面,任谁看了都会浮想联翩,瞬间便让独坐在楼下庭院中的洛雨直了双眸。 “陛……陛下。”洛雨只是来向 怜卿讨教煮竹叶青茶之道,不知月离竟会在此,二人俱又浑身凌乱从水房而出, 怜卿只着雪白中衣,外衫竟在月离手中拎着,而那个可爱动人的少女面颊绯红,盈黄的衫裙水渍斑斑,顿时 惊得话也说不出了。 怜卿却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进了房,门嘭一声重重关上。四章 月离摇头,没想到她这个向来洒脱之人今日还真干了件洒脱之事,只说这 怜卿,确是一代美人拥倾世容颜,偏偏冷若寒冰,油盐不进,可让人好生着恼。 凉风吹来,月离打了个喷嚏。 洛雨立即解下外袍披在她的湿衣上,道:“中秋风凉,小雨送陛下回寝宫。” 月离紧了紧外袍,又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阁楼,终是点了点头,率先抬步向外行去, 进了竹林,月离才不好意思地对洛雨笑了笑:“今日喝多了,让你看了笑话。” 竹林中浓密不见阳光,兴许是被那笑容中的几许娇态所吸引,洛雨终是大了胆子,痴痴地望着月离,竟是无法移开视线,眼前之人,虽一袭凌乱衣衫。却肌肤胜雪,如凝脂,如美玉,白嫩细滑,眉尖颦颦,如两弯新月,又似春风剪裁的柳叶,秋水盈盈,顾盼生辉的眸,柔波流转,她胸前的衣襟已被水打湿,此刻更紧贴于身,那微微的隆起随着呼吸不停起伏,只看一眼,便已让人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洛雨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所有的一切都已化为了虚无,只留下这么一个令尘世间繁华尽皆失去了颜色的绝代女帝。 反是月离被他瞧得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脸去。 “既然怜公子拒了陛下宠幸,那么便让小雨来伺候您吧!”说话间,他的脸已贴到月离的鼻间,月离推开他,冷冷道:“不要。”他想要她的身体,她还不乐意给他呢! 哪知,“陛下的嘴角有颗水粒。”话音刚落,洛雨已欺身上前,俯首覆上了少女的唇瓣,月离骇得魂都要飞了,这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却已避之不及。 洛雨眸子越加地 深,禁不住伸开手指,将指尖插入月离丝缎般的发间,却没有任凭发丝倾下,而是将那些发丝缠绕在指间,凑向自己的鼻端,一面加深着那个吻,一面深深嗅 那发丝间隐然飘荡的幽幽暗香……心中却忍不住苦苦一叹,这样风采绝卓的人儿,今生恐怕是不会属于自己了。 被他吻得不能出声,“啪”的一声,突然一记巴掌狠狠地甩上洛雨,那个荏弱的男子竟被扇得倒退了数步,再抬起脸来面嘴角已淌下一道殷红的血丝。 “ 说了不要,你听不懂么?”那一刻,月离的眼中透着一抹凶光,一代帝王的霸气展露无疑,“是否联平日太好说话,使得你们一个个,眼中还有没有联?”随后又再度启口,“洛雨,你给朕记清楚,朕是你的主子,而你只是个男宠,那便就做好你的本分,任何时候也休得反客为主。最是无情帝王家,洛雨手捂面颊,修长的指尖已是发白。 阁楼内传来幽幽的笛声,低沉而惆怅,是高楼望尽天涯路的孤楚和伤春悲秋的淡淡情愁,却又有一种高于尘世放浪形骸的不羁之感,还隐隐暗藏着心比天高的气魄,如此凄美的笛音,听者心里如同被凉水泼过一般,揪心得寒。 晚膳过后,夜凉如水,一轮圆月高悬,双手伏在窗台上,痴痴地望着夜空,天上繁星点点,不知有哪一颗真正懂她的心。 身后是流苏的声音传来,“启奏陛下,宫人们在御花园看花赏月猜灯谜。陛下可否前往?” 月离并未回头,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那块黑幕之上,过了许久,才缓缓道:“自是要去的,朕晚膳食得过饱,适才紫鹃端来的那碗银耳羹你且喝了吧,若再入便要凉了。 “谢陛下赐赏。”流苏不疑有诈,兴高采烈地饮下了那碗银耳蒙,拭净嘴道:“奴婢侍候陛下更……”话未完,已是眼前一黑径直伏了下去。 月离这才回身,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靥,俏皮至极,刘太医的安定散果然好使,先前她还怕流苏内功高强,若是量轻会无效,还有意加重了些,这一睡,若到不了明日太阳初升是断断苏醒不来的。 先前便已禀退了紫鹃,只说自己白日大典累着了,有些乏要早早歇息,不许人打扰,且早朝也免了,如此这般,她便不必连夜赶回宫内,虽说人海茫茫 不一定就能遇到他,却是看看民间风情也是好的。将流苏拖上暖阁内,让她面朝内盖好锦被,摘了她的腰牌,月离迅速换上第 流苏的宫装,走到妆台前坐下,执起象牙梳给自己梳了一个流云髻,只一支金 步摇斜插于髻上,任一把青丝如瀑般垂散在纤腰后,两缕飘于颊畔,取过淡粉色的唇纸放入双唇轻轻一抿,顿时,整个面目瞬间明媚开来,微微侧着身从镜中看着自己,一身天青色衫裙,却仍掩映不住那份绝世风华,月离轻轻蹙了蹙眉,她伸出手抚过镜中人的面孔,指尖掠过一丝冰凉,不成,她不会武功,又未带侍卫,民情繁杂,这身装扮难免不会招祸上身,幸好那日竟将 怜卿和 落雨罩在她身上的外袍给拎了回来,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终还是挑了那件青 色的,想到那人,眼中又不觉一黯,不知那清冷之人在今夜又是否思念着故土亲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