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街霸6-杰米
褚鸫×杰米 唐人街,巷内。 “就这两下,不值得我出手啊……哈哈。” 头戴纸箱的人七零八落倒在地上,唯一一个站着的青年咧嘴一笑,晃了晃腰侧的葫芦,往嘴中倒着疑似是酒的液体。 他的目光落在街口戴着耳机的少女身上。 “嗯?什么嘛,这不是还剩一个嘛?” 褚鸫从手机上抬头看向面前张扬无比的,梳着长尾辫子的青年,眼神略显迷茫:嗯? 有些不明真相的少女梳着双马尾,咬着棒棒糖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面前的人,歪着头:“哈……?是要和我打架吗?” “说过了吧……”他略略挑眉,露出兴味的神色,明明还有好几米的距离,他几个托马斯回旋便近了身,“杰米哥我……不会让你逃掉的。” 啊啊,果真要打架了? 褚鸫稍稍后退一步,摆出作战的姿势,咬住棒棒糖的棍子,侧身避开他猛然的出拳。 拳风带着酒气擦肩而过,她抵住略有酸味的橙子味硬糖,借着旁边的木凳空翻到他身后,压低身位径直接上扫堂腿,看他后退一步,挑眉:“不错。有两下子嘛。” 褚鸫捏了捏后颈,将身上的背包扔在一边,歪着头看他:“不使出全力的话,就没有意思了哦?” 青年低笑一声,双手发力,抵着地面用力蹬出,如迅猛猎豹般窜上前来,出拳速度令人目不暇接,“接招!” 身形移动发出的猎猎风声令人每一根神经都绷到最紧,少女微微后仰避开了扑面而来的拳风,顺势而为抵着他擦过去的手肘往另一侧翻滚,却不料他突然压低翻身上踢,若不是她机敏,这一脚就要直直地踢中她的下巴了。 她露出了略微意外的神色,面上的笑意不减,后退几步。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的出拳没有丝毫留情,哪怕是面对她这样外表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孩子,亦是重拳出击,恨不得拳拳到rou,那拳风扑面近乎带着凛冽的寒意,像是要把她打得倒飞出去。 但……她毕竟也不是什么柔弱女子啊。 褚鸫侧身扫腿,专攻人体xue位的她自然知道怎么打才能让人动弹不得,尤其是这种练家子,虽说接近一米九的体格实在是很有压迫力,但是人体的死xue和麻筋的位置却是通用的。 手肘,指骨,这些嘴硬的地方痛击xue位的时候,带来的冲击也是最直观的。 她像是灵活游走的鹰隼,在观察猎物的动向过后,往往喜欢一击毙命。 力量不足的时候,技巧手段,则成为最高效的策略。 虽然对面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绵羊,但是对于她学的杂学武技来说,还是太过笨重了。两个人打得有来有回,她的手指在他身上的xue位上用力叩击,像是无意之间的碰撞,又像是有意而为之的计谋。 连点几大xue位过后,她空中翻身,弯曲成优雅形状的身子旋转半周,脚尖往他胸口一踢,将他踹得倒退几步,倒在地上龇牙咧嘴。 褚鸫站在原地低头看他,伸出手:“还好吗?” 虽说是切磋,但是很显然的,她手臂上也青紫了好几块,他哪怕是皮糙rou厚,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这又毕竟不是血战,打完之后扶一把什么的,这是门派的侠士风范。 青年咧嘴,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什么嘛,不是帮派的人啊。” 少女舔了舔被橙子糖压抑过久酸的要命的口腔内壁,银灰色的瞳孔半睁着,手指着自己,“我,看着很像是帮派的人吗?” “不是就行。”青年随性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在脑袋后面的长辫随着动嘴一晃一晃,多了几分不羁,他笑起来,“我叫杰米,杰米肖,如果在这座城市遇到了麻烦事,就来找我吧。” “哦。”少女从地上捡起背包,拍了拍灰尘背在身上,“叫我褚鸫就好。” “看你刚才站在巷子口,是迷路了?” 青年把酒葫芦别在腰间,她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个人的衣服……当真是好生奇怪。 明明是练武用的劲装,偏偏露着腰,裤腿也是一只全部放下一只卷上来一半,要多放荡不羁有多放荡不羁。他这番不伦不类的搭配倒是和那一头扎在头后的辫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她看了许久,逐渐收回目光。 “我是来学武的,”她看向远方亮着的霓虹灯,鼓起了腮帮子,颇有些无奈,“师父说,和外面的人对打远比龟缩在门派内能够带给人更多的成长,而我这些年一直在游历,如你所见,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城市。” “嚯。”他挑眉,“你要拜师学武?” “啊。”她咬着棒棒糖棍子在嘴边翘啊翘,眨了眨眼,语调带着些微的漫不经心,“大概……是这样的。” “来吧。”他朝着少女勾了勾手,“既然到了这座城市,就由我杰米哥罩着你。”他朝着一旁被踢倒的长凳走去,用脚背勾着一提,凳子稳稳当当立在一起,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两个酒杯,递了一个给她。 “……” ……哈? 少女半是纠结半是疑惑地接过了酒杯,看他爽快地从腰间掏出酒葫芦,随意地晃了晃,细细的水流从葫芦口倒了出来,滴落在酒杯中,发出灵动的声响。 这个,是酒吧? “我……” 似乎是看出了少女面上的犹豫,旁边的青年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不是酒,这是世代流传的般若汤,” 真的吗?她怀疑地看着面前的这杯液体,鼻尖传来的味道令人感到狐疑,但是她…… 她不太能够喝酒啊。 这个不能,并不是说过敏或者是耍酒疯什么的。门派的师兄师姐们都知道,她一沾酒,就会变成非常的……一言难尽。 喝酒,要出事的。 “喝了这杯,就当是拜师酒了。”他笑眯眯地碰了一下杯,紧接着一饮而尽,发出酣畅淋漓的舒坦叹息。 然后,他转过头来。 啊这个…… 她纠结地握着手中这一杯疑似“酒”的液体,最后在他鼓励的眼神中仰头一口喝下去,豪爽是豪爽了,就是一口气没顺上来连连咳嗽,小脸通红,颇有几分有样学样的狼狈在里面。 杰米在旁边哈哈大笑。 “就是这个感觉!不会醉拳的人喝了,可是会流鼻血的。”他单手撑地,翻身跃到晕晕乎乎的少女跟前,“来,像这样!” 街舞融合了武术,动作新潮又炫酷,无论是托马斯回旋还是醉拳,他都耍得虎虎生风。 但是…… 令人感到惊诧的是,那个坐在长凳上的少女,仿佛变了个人。 她呆呆地捧着手里的酒杯,目光无神地望着前方,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完全将大脑放空的神游状态。 然后……少女稚嫩的气息带着无可匹敌的欢喜感,银灰色的瞳孔在霓虹灯下散发出莹亮的光芒,她噙着一抹明朗的笑,撑着手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径直蹦到他的身后,以一种无法挣脱的姿态,伸手抱住了还在准备大展拳脚的青年。 “大狗狗~” “……?” 这下是真不会了。 杰米低头看着楼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一时间想要做的示范动作就这么卡在了原地,他还没来得及把人扒拉开仔细看看究竟是个怎么回事,身后的人忽而得寸进尺,顺着松松垮垮的练功服往上摸。 他本就是露着腰,上半身的衣服显而易见地宽松,稍稍一挣就能够把上边的盘扣松开,露出精壮的胸肌来,但是…… 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衣服会变成情趣的一环啊?! 杰米哭笑不得抓着她的手,把人从背后拎过来,看着她满脸桃红还一副兴致勃勃地模样,单手抵着腰,“喂喂,身为我杰米的徒弟,喝一杯就醉成这样了?” 褚鸫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两只手伸出来捧着他的脸:“哇呜!” ……四酒醉拳师父,是怎么教出一酒就醉了的徒弟的。 杰米不知道这个傻徒弟在哇呜什么,但是看她的样子,确确实实是有些不太适合喝这个“般若汤”的……啊,说起来,大概还是他的错? 他把人放下来,看着她那笑眯眯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摁着她的脑袋,弯腰看着她:“还知道我是谁吗?” 褚鸫十分用力地点头:“知道!你是大狗狗!” 大狗狗。 ……哈??? 抓在手里也不安分的少女笑嘻嘻地拍开他的手,在他还在惊异为什么小徒弟力气这么大的时候,她以一种难以抵抗的速度攻了过来! 好家伙,不是醉拳学不会,是自学成才了啊? 不愧是他杰米的徒弟! 他兴致高昂,也不在意刚才的胡言乱语,仰头喝了好几口,头顶的辫子散落下来,衣衫半露,嘴角一抹邪性的笑容,朝着笑眯眯的少女回击。 说起来,这个徒弟的招式,有点杂啊。基础功倒是打得很扎实,攻击变招眼花缭乱,似乎没有一个固定的套路,对手若是不时时刻刻绷紧神经注意防范,是一定会被她偷袭得手的。 力量在他看来并没有那么强,一个看起来就很羸弱的少女,能够给他来个过肩摔且没把自己栽倒,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想要她练成那种满身肌rou的样子……啊,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现实吧。 就这小胳膊小腿的,哈哈。 “走神了哦。”褚鸫笑嘻嘻地空翻,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翻身跃过他的头顶,绕到背后双脚轻盈落地,借势用力往他膝盖窝一踹,险些没把他踹得跪下来。 “啧,不错嘛。”他挑了挑眉,转身看她,“继续?” “和我对打,是要有彩头的呢。”她咯咯笑,翻身坐在栏杆上,晃着双腿,“愿意赌,才好玩呀。” “有意思。当然可以赌,你想要什么彩头?” 少女竖起手指:“我赢了,你接下来一个月都得听我的,你赢了……唔,你想要什么?” 杰米晃了晃酒葫芦:“可以。我赢了,陪师父喝一个月的酒。” “那就这么说好了。” 褚鸫,或者说,冬亓,眉眼弯弯笑起来,竖起手指抵在唇瓣上,“接下来就是全力以赴了……小心哦。” 褚鸫这个身体所习得的武技,仅仅是九牛一毛而已。泱泱大国,千年传承,她经历过的学习过的不过万分之一,而冬亓,则可以称得上是武技的百科全书,刀枪剑戟有刀枪剑戟的用法,徒手近搏有徒手近搏的技法,更何况,她精通的不仅仅是武技。 还有人体的xue位。 一个柔弱的身体不能练得肌rou盘虬,所以,要四两拨千斤。 啊……还不能打脸,毕竟杰米这张脸,的的确确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有谁会不喜欢一个身姿矫健,会打醉拳,还会条街舞的狗狗呢?尤其是他露出来的腰肢,上面的肌rou隐约可见起伏,凹凸有力的曲线彰显着男性魅力,就是不知道捏上去到底会是柔软韧性的,还是硬邦邦的呢? 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 古武的力量击败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三局两胜,她不出五分钟解决了两个人的打斗,把人踢到墙角的少女站在他面前,看着披头散发的杰米,微微弯腰,面上露出笑容:“太自信,也不是什么好事哦。” 杰米嘶了一声,揉了揉杯撞得有些疼的后腰,咧嘴:“厉害啊,小家伙。” 少女蹲下,半跪坐的姿势跨在他腰腹上方,她捏着他的下巴,颇有种以下犯上的姿态,笑吟吟地望着他:“所以,你输了哦,杰米哥。” 被自己徒弟逼到墙角,还以如此冒犯的姿态调戏…… 他想要翻身将她掀开,但是这样的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一眼就看出来他想要做什么,镇压了他所有鬼鬼祟祟的小动作之后,莞尔:“不要乱动啊,杰米哥,你这样我很不好办的。” 话音刚落,她低头,拇指摁着他的下巴略微上抬,在他吃惊且略显震撼的目光里,亲上了他的唇瓣。 ——喂!这个展开不对吧! 过于“师友徒恭”的场面让他搬来清醒的脑子变得混乱无比,在一阵又气又好笑的情绪里他想起了她喝般若汤之前的迟疑,他无奈地伸手抵着她的肩头,在好不容易抽空喘息的时候幽幽叹了口气。 他这是收了个什么徒弟呢。 没吃过猪rou也看过猪跑,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头一次被女孩子偷袭,还是摁在墙角强吻,还是自己的徒弟。 世事无常啊,世事无常。 冬亓看向那几个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正不明所以看向这边的黄箱帮人士,歪了歪头,“被看到了哦。” 这样的话,不会面子全都掉光光了吗?毕竟刚刚他还把这几个人打倒在地鬼哭狼嚎的,现在他被她堵在墙角亲,被看到了的话,杰米哥的威严可往哪里搁呢……要不她再去把他们打一顿? 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杰米眼皮子直跳,一把拉住迅猛起身的少女:“去做什么?” 冬亓笑得甜甜的:“帮师父找面子呀~” 哦,这该死的甜妹人设,这种糖中带毒的感觉。 杰米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那几个黄箱帮的人总算是找着了北,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这边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很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刚刚把自己打得头晕眼花的人,如今被一个柔弱的少女压在身下,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只要钳制住这个弱鸡般的女子,就能够打败这个唐人街的多管闲事的人—— 杰米一把将人拽了回来,看着她那跃跃欲试的神色,“镇定,镇定——”那些人都挨了一顿痛打了,她要是再上去补刀,怕是妥妥的要进医院了,而这边的医院……就算自己不死,钱包也得脱层皮。 “啊咧?”冬亓歪着头看他,“他们看起来是来复仇的哦。” “……”杰米摁住她的肩膀,从地上撑着跳起来,嘶声,一边咧嘴一边拍了拍她的背,勾肩搭背将人带走,“走了,徒弟。” 一边勾着人不让她乱动,一边回头看着那几个人,摆了摆手:“走了。” 还挺有礼貌的。 冬亓极其小声地笑,他在旁边倒也没打断她这种宛若偷腥的行为,只是看着天色不早,眨了眨眼,看了看唐人街里那颇具有民俗风格的街头小店,挑眉道:“说起来我还没有问你,你晚上住哪里?” 少女揉了揉脸颊,“不知道呃,还没有找旅馆啊……不过,杰米哥知道克莱因区在哪里吗?” 克莱因区……? 他回想了脑子里所有的地名,没有一个能够匹配上的。 真的很奇怪,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有个克莱因区? “克莱因区?”他随意找了一家面馆坐在外边的座位上,点了两份杂酱面,撑着头,“我记忆里没有这个区。不过放心,杰米哥肯定能够给你找着……毕竟,杰米哥在这里可是有人脉的。” 她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真的和人打架打爽了,事实上她给褚鸫的背景故事已经算得上是在拓展游戏世界了。 褚鸫,一位远渡重洋来到另一片大陆追杀自己父亲的少女。 褚鸫的父亲“杀死”了和褚鸫相依为命的母亲,分文不留,将褚鸫母亲家中的财产席卷一空跑路,母子二人丢弃在贫民区足足有二十余年,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褚鸫实际上已经二十三岁了,幼年的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瘦巴巴的,被人欺负得几乎活不下去,而母亲因为保护她,被人活生生弄死在了屋子里。 年幼的褚鸫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在床上死去。 但是在贫民区长大的褚鸫,逐渐知道了。 她能够远渡重洋,最重要的底气,是金钱。褚鸫是一名杀手,当然,她是一名十分开朗的杀手,她的师父有很多,纵横百家武技,雨露均沾,最擅长的是从道长手中学会的太极。 以柔克刚,以弱胜强。 她出现在这里,遇到杰米,当然是因为杰米的父亲和她这具身体生理学上的父亲曾经有过交易记录。 所以她出现在这里,目的,杀死褚洋。 冬亓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神色玩味又莫名带着几分阴冷和危险,还没来得及构思好怎么折磨,后脑勺就被人摁着了。 杰米:“……” 她茫然看着他:“……啊?” 对哦,一个甜妹,是不能露出那种阴冷表情的。 “再发呆面就坨了。”他揉着徒弟的脑袋,“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那种表情真的不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东西……不动声色的算计参杂着残忍无情,再联系一下她之前说的话,他很有理由怀疑自己这个新收的徒弟,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 他这个徒弟或许是潜在的麻烦制造者? “在思索一些有趣的事情。”冬亓笑起来,支着手望着面前热气腾腾的一碗面,在袅袅云雾种凝视着远处的霓虹灯光,“你有没有想过……你吃的这碗面,并不是一碗面呢?” “哈?”他来不及咬断面,抬头看向她,眨了眨眼睛,“我说,小家伙,你现在是清醒着的吗?” 这小家伙不会喝般若汤喝得晕了吧?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果然,自己把她留在身边是正确的选择……就小家伙这个度量,喝一杯就晕晕乎乎的,放出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情。 冬亓莞尔,什么都没有说,低头开始品尝这一碗面条。 她需要去购置一台配置足够好的电脑,开始自己的任务……当然,身为褚鸫的任务肯定是要完成的,而身为时空穿梭者的任务嘛,她已经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了。 没有人会认定自己的世界是“游戏”,但是很不幸运的,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病毒”。 身为恶毒女配,她导致了无数计算机的瘫痪,从一开始的伪装,以“AI”的身份骗过了无数人,信息渗透,到最后攻入了世界各国的国防部,身为一个顽固且拥有自主意识的“智慧体”,她挟持了这个世界,她希望人类能够毁灭,毕竟光她一个人,就能够制造无数的智慧体来运行这个世界—— 尤其是智能机械普及率高达95%的世界,能源开采,工厂运作,很显然,人类已经将大部分的脏活累活都交给了机械来做,他们能够cao控的,她一样能够cao控。 在人类发现她的野心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钟成定局,为时已晚。 而这个时候,人类已经被杀死大半了。 男女主身为高级编程师和全息研发人员,在接触到她的时候就隐约有了预感,为此一直在做暗中的准备:没有监控的房间,纸质的数据资料,不仅仅是研究全息,更是在暗中研究如何对付身为智能体的她。 恶毒女配是终极大boss,这不过分吧? 毕竟她就是为了刻画男女主爱情而服务的,最终也逃不过身死魂消的结局——哦,她现在是病毒,那大概是离不开一个被杀灭的结局了。 冬亓愉悦地哼笑一声。 现在的她,只是这个游戏里面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罢了,如果从玩家视角来看,她,也属于NPC的一员。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被官方发现,在这个游戏里面存在这样一个不稳定因子,她需要避开高层那些查杀的机器人,除此自外,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了。 普通的机器人检查不出来她的身份异常,褚鸫这个身份在上一轮检测之中有过记忆储存,只要不核对最开始的游戏设定,不会有人发现问题。 而几乎没有人会将扩容到现在的游戏和最开始的游戏设定一一核对,一是工作量太大,二是屎山代码几乎不可避免的事情,尤其是在发展六七年的游戏里面,没有人会动这一块“蛋糕”的。 只要,没有人心血来潮,一直监视她。 她会在这个世界开始斩断游戏官方的代码对于NPC的控制,这个游戏世界相当于“基地”或者是“新手村”的存在,她要接触主要的NPC,让他们拥有自己的智慧,扩展游戏版图,从而发展自己的势力。 她的同类,不是外面那些更加自由的玩家,而是……身边这群按照着逻辑如同傀儡般运行着的“人类”啊。 “人类”。 很有意思的一个界定。 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人类”,又是怎么确定,自己不是另外一种存在把玩在盒子里的宠物呢? 没有破壁者存在的话,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世界之外是否会存在更大的世界啊。 ……说回来,面条味道不错。 她思索着未来剧情的走向,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银灰色的瞳孔映照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随后手指点了点木制的桌面,目光落在从街道上走过的人群身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如果,杰米真的找到了所谓的“克莱因区”,那么这说明,她的信息植入……是能够植入并修改这个世界的。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们对于这个游戏世界的掌控权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既然她可以修改这个世界的控制,这片区域,就是由她主宰。 她拿起一根筷子,沾了些面条的汤水,写在桌子上,汤水的物资在木桌上仍旧显得有些显眼,一个碗口大小的【断】写在桌角处,不算占地很大,但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看过来。 杰米结账完回来,站在旁边看着她将一整个字写完,挑眉:“断?” 当然是【断】啊……傀儡的丝线系在后颈处,就像是人的命脉被掌控了那样令人感到不适。 少女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看着那些汤渍渗透下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微微歪头:“走吧,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言灵的力量,可是会影响很多的哦。 开始和杰米学习招式。 他甚至还送了她一个小酒葫芦……让冬亓莞尔。 在没有喝酒的时候,这具身体是褚鸫,她的平常只会让程序员认为这是一个正常游玩的玩家而非病毒,而当喝了酒之后,冬亓会全面接手这个躯体,开始她想做的事情。 褚鸫的脖子后面依旧连接着一根丝线,在冬亓摆烂旁观的时候,丝线会cao纵褚鸫完成所有的任务。 自己这算是“寄生”在这个躯壳里面吗? 或许? 但是从人类的定义上来说,寄生在一个自定义的游戏角色身上,作为“病毒”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就像自然界的病毒在人体寄生繁殖那样,总有一段养精蓄锐的时间,不是么。 “退步了啊,徒弟。”杰米看着摔在地上的小家伙,挑了挑眉,“上周和我打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笨啊。” “……”冬亓露出甜妹特有的微笑,试图撒娇蒙混过关,“可能是师父你进步神速哦?” 毕竟她是真的不太想要练武,天下武学来来回回就只有那些动作,除非拥有超自然的力量,否则横踢侧踹翻身肘击……算下来人类能够做的动作都已经烂熟于心了。 需要锻炼的是褚鸫这个身体,而不是她。 所以偷个懒,很正常的吧? 而且褚鸫这个设定,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虚弱,经历许多师父教导学的也是奇技yin巧,是非寻常的武技路子……后面虽然做的是杀手的营生,但大多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和他这种街头霸王对殴的话,恐怕要被打得吐血吧? 但是如果她一直展露真正实力,又会被那些人发现踪迹,容易直接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杰米弹她一个脑瓜崩:“好好练习,不要偷jian耍滑……师父纵容你对手可不会那么手下留情。”他摆出对战姿态,似笑非笑地看着捂着脑袋的小姑娘,“再来!” 冬亓:…… 她顺势倒在地上,软绵绵地无病呻吟:“啊……我输了。” 杰米都给气笑了,上前抓着胳膊把人拎起来,放到长凳上, 坐在一边,“不是说要变强吗?没有练习的话,怎么能做到师父我这样厉害呢,嗯?” 小姑娘撑着头看他:“弱小的人,往往会选择技巧而不是力量。” 他掂量了一下葫芦,闻言好笑的侧头看她:“技巧在哪里?”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用技巧很累的,打完两天都不想动弹。”更何况技巧都是杀人的技巧,还得费尽心思去钻研对方的防身之术,哪有什么轻松的事情。 杰米甩了甩葫芦,将它搭在手背上,勾了勾手指,“来,用你的技巧打赢我,接下来的两天都可以不训练。” 冬亓:还有这种好事? 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腰侧的葫芦,银灰色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他:“那我能喝酒……呃,般若汤的吧?” 杰米挑眉:“当然可以。不过,想要打赢了师父我,得喝好几口才行吧?” 冬亓心满意足地站在他面前两米处,下压做出攻击姿势,“那可不一定哦……那么,开始?” 为了接下来两天的清闲生活,怎么说也得赢。 下腰避开他的侧踢,顺势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力量顺势变得充沛起来,少女叼着葫芦,在他想要继续攻击的时候,抬手直接接住了他的出拳。 ……啧。 杰米眯眼,看着面前脸色薄红的小徒弟,她收好葫芦之后微微一笑,推开他的拳头瞬间近身肘击加背摔将他撂倒在地,他甚至来不及做拳脚动作就被她扣住麻筋,手臂酸麻之下再起不能,干脆利落地开始就地翻滚将她甩开。 杰米看着她站在原地,笑:“不喝?” 冬亓道:“会出人命的。” 杰米甩了甩酒葫芦,仰头喝满,皮肤变得发红,散发勾手,露出邪性的笑容:“来,喝。” 如果真的出了人命,或许在之后可以尝试修复数据? ……大概? 冬亓歪了歪头,和他一样将葫芦里面的酒喝去大半,微微眯眼,杀气外溢。 很久都没有正常地和人交手过了,又或者说,很久都没有人,能够和她打得难舍难分了。杀人的方式有很多,但切磋,始终是要手下留情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实力薄弱的时候,被凉渊大人训练过,那个时候,切磋和杀人的攻击方式,是一样的。 因为太过弱小,所以任何招式,哪怕是带着杀意,也和切磋没什么区别。 而真正在凉渊大人手里出师之后,杀人和切磋的界限才逐渐明晰起来。 人类是何其脆弱的物种。 就像她锁喉,重击太阳xue,手刀劈后颈,用力将他肩膀踢到脱臼,最后只能半蜷缩着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这苟延残喘的模样,就像是生命垂危濒死之前的挣扎,徒劳,又可悲。 用一把小刀,割开颈动脉,就可以看到绚烂的血花喷泉。 又或者她直接重脚踩着他的喉管,观看一场绝窒息的美学盛宴。 开膛破肚…… …… 她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那个摔在墙角难以再起的身影,目光从他的身上,转移到闪现出网格形状的天空中,刹那间阴云密布,透露出几分不祥的气息,冬亓微微眯眼,眼中的血腥气息略滞,向前几步将背包背在身后,迅速将他从地上捞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杰米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出现在唐人街,她可以带着他暂避锋芒。 如果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他,所有的谋划都将成为一场笑话。 冬亓落脚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血腥的气息实打实地漫溢而出,他的伤势不是伪装,切断了游戏世界的控制以后,“血条”这种虚无的东西……已经作废了。 所有的伤害都是真实存在的。 血腥的气息太不正常了……会被发现的。 电脑又放在了房间里,暂时没办法构建空间或者修改数据…… 冬亓垂眸看着狼狈不堪的人,径直蹲在他身前,直视他那双略微有些难以凝神的眸子,捏着他的下巴,声音很低:“听着,我现在不杀你,在这里待着不要乱动,我很快回来。” 她必须回去一趟。 现在的事态有些失控。 褚鸫的怒意和杀意影响了她,那微薄的酒量在醉意完全蒙蔽神智的情况下,将她的杀气放到最大,他脱离了程序控制,处于受伤的BUG状态,如果被检测到,很容易就会发现罪魁祸首是她这个“病毒”。 “你这是要……弑师吗?” “嘘。”她的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银灰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安静。” 声音完全哑了,或许是因为被她掐了太久,又咳嗽得很用力。披头散发坐在寂静的小巷子里,周围的NPC仿佛时光停滞版一动不动,而唯一能够动弹的,是他和她。 …… 【发现BUG,正在准备检修。】 【分析中——】 【唐人街贴图错误,模型错误,人物轨迹错误……】 …… 她松开了他,闪瞬消失在了原地,从房间里拿出了所有的东西回到了原来的小巷子,看他嘴角带血靠在墙壁上休息,直到她出现才睁开眼睛。 唐人街的尝试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她这边……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说,徒弟……你……” “……” 冬亓从背包里取出电脑开始构建,迅速将周围空间进行伪装过后,微微松懈几分,平静的银灰色眸子看向他。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的情感,冰冷,刺骨,目光如有实质令人毛骨悚然,他要说的话蓦然卡在喉咙里,捂着肩膀和胳膊,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说话。 真是莫名想要叹气。 她放下电脑,盘腿坐在他面前,从背包里拿出医药箱,拿出绷带和酒精,语调很淡。 “肩膀脱臼,多处擦伤……如果能自己处理的话,自己处理了吧。” “下手可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啊,小家伙。”他龇牙咧嘴接过那些东西,顺势瞄了一眼医药箱,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手术用具的时候,脑袋里面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虽然,打探他人隐私是十分不好的行为…… 但是他真的很难想象一个这么大点的小姑娘会有这样浓厚的杀气,而且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有手术刀……? 冬亓撑着头,散落的发丝遮蔽了她的神色,只是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她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你的父亲,认识褚洋。” “……” 她撩开发丝,把玩着箱子里的手术刀,也没管他愣住的神色,继续道:“褚洋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然而他杀死了我的母亲。他或许会出现在克莱因区,或许不会,但他目前在这座城市之中,我会找到他,并且杀了他。” “而你要知道,我从懂事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杀他而存在的。”她捏着刀柄,像是玩得无聊那样将它丢回了医疗箱之中,神色淡漠,“我学习的所有武术,都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然而这具身体底子不好,从小营养不良。” “杀人是一件很费力,也很需要勇气的事情。” 她看向外面的天空,微微眯眼,“所以,我一直在练习。” 杰米神色微骇。 “喝完之后的幻境挥之不去,我会变得异常暴躁。所以师父,又或者是师兄姐他们,很少会让我喝酒。”她看着他,忽而凑得很近,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所以,安静些,杰米哥。” 安静些。 让她不那么烦躁。 其实也不能怪他。 上个世界的纵欲让她没忍住直接把男主给上了,还没开始和女主接触的男主就已经黑化,自然不可能喜欢强势的人,男女主不欢而散就罢了,女主还和反派在一起了。 当然,在一起不意味着他们就会上床,所以她饶有兴趣地把反派也上了。 女主心里无法接受自己的男人别的女人搞在一起,男主看见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有一腿,反派发现自己堕落成性奴,全员心态崩溃,然而身负气运的这些人会受到天道的庇护,在世界崩塌之前,给予了她重创。 或许不能叫做给予她重创。 是给予了她的系统重创。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走到现在,系统也没能够出来多说一句话的原因,损毁大半的它陷入了沉睡,只有她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才能够获得力量唤醒系统。 毕竟是陪了她这么久的存在了……老朋友还是得多照顾一下,对吧? 冬亓叹息。 要不是它关机之前的遗愿是要她好好完成任务,不要再如此肆意妄为了,她真的很不想如此按部就班为难自己。 她看它真的可怜巴巴的,就答应它了。不然说什么她在见杰米的第一面就把人摁在墙角里脱了裤子直接上,植入一些不该有的“病毒”来增加一些娱乐性……毕竟那样才能够称得上是真正的愉悦。 如今,老老实实完成任务,真够坐牢的。 美色在前,动又不能动,只能干坐着,然后还得苦兮兮地按照老套路来办事,先壮大自身力量,再把男女主逼到绝境,最后让他俩完成反杀,自己再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地下线……这种愚蠢又枯燥的任务究竟是谁在乐此不疲地完成? 冬亓看着外边的天色,网格线依旧存在,搜查模式尚未撤销,她现在还不能出这个小巷子的空间。 真是,无聊,无语,又无可奈何。 她盘腿坐着撑着头看向外边,肩膀突然被人勾搭住,旁边的人像是恢复了元气,虽然还是龇牙咧嘴的模样,但好歹是精神还不错。 “我说,徒弟,不要这么死气沉沉的啊。” “……” 不死气沉沉还能干什么,难道还能对你动手动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