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嘴硬心软（剧情）
之后的日子里，莫行川依旧同从前一般，每天就在寝殿里看一些画本子打发时间。虽然陆潇潇来了，但是她的消息不能走漏任何的风声，所以陆潇潇一直被藏在晴雨殿中，他也再没能去看望一次。 “我让林老头去看过陆潇潇的眼睛。”林羽低头看着埋首在她腿间的莫行川，一手抓住了他的头发，慵懒地说，“林老头说已经过了这么久，只能尽力一试了。” 身下的挑逗的舌头顿了顿，随即更加卖力地舔弄起来。 他知道陆潇潇的眼睛有多难治，这些年易清寒和卫湘带着她寻遍天下名医，都无能为力。林羽肯让林大夫出手，无论最终能不能治好，都是一份恩情。 因为易清寒意外插手，新予县的事情提前暴露了出来。魏先仓促起兵，很快便被打得节节败退，退守新予县。 然而，他在新予县准备了许多年，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利用地形与林羽派去的军队周旋，久攻不下，战况一时陷入胶着。最重要的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林羽发现，这件事的背后，竟有着凉风城的影子。也真亏了凉风城，绕了这么远动手脚。 林羽是城主，虽说清林城大大小小的事都与她有关，但对于战事，她确实没有太多的办法。她只是一个坐镇后方的人，干涉不了太多。 这些事，林羽不会对莫行川说，但莫行川却多少能猜得到一些。 “主人……”莫行川抿唇，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问道，“新予县的战事，是不是僵持住了？” “嗯？”似乎是提起了令她不快的事，林羽面色不善，“你怎么知道？” 他能怎么知道呢？因为易清寒一直没有消息，因为陆潇潇至今没有被接走，也因为林羽至今愁眉不展。 林羽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无声地摸了摸他的头，似是安抚，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战事拖得越久，易清寒就越危险。他再聪明，吊着魏先，时间长了，魏先一定会失去耐心动手的。而易清寒，更不可能投靠魏先。他若是会背叛清林城，当年莫行川率兵攻打清林城的时候，他就不会躲起来。更何况现在，一来魏先注定不可能赢，被打下来是迟早的事，二来莫行川和陆潇潇还在林羽手上，他若真的背叛了，这一次林羽定然不可能留下他们。 过了许久，林羽低声说：“这件事有凉风城参与，没有那么简单。” 莫行川一僵，大约是想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眼中流露出几分抗拒，不安地往林羽身边靠了靠，声音中带着隐约的颤抖：“凉风城？” “凉风城应当在暗中给他们送了不少物资。” 作为仅有的两个实力较强的城，凉风城和清林城这些年来关系一直十分僵硬。凉风城的城主野心勃勃，已经接连吞并了几个小城，恰逢清林城受到重创，把主意打到清林城头上，林羽并不意外。她不能理解的是，凉风城和新予县并不接壤，凉风城的手怎么伸得那么长。当然，也正因为此，她才没有过多的注意新予县，给了魏先可乘之机。 不知不觉间，林羽又拿出了已经琢磨了千百次的地图，在桌面铺开。 莫行川无意中瞥了一眼地图，心念一动，又顾及到什么，连忙低下头，思索了许久，他壮着胆子，问：“主人，能……让奴看一眼吗？” 林羽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温顺垂眸的他。 在林羽的注视下，莫行川逐渐紧张起来。他知道，地图对于一个城池的重要性，尤其是在战事中，仅仅一点点情报上的差距，只要能够利用好，都有可能成为扭转局面的关键。因此，对于每一个城池而言，详细的地图都属于需要严格保护的机密，而其他城池的地图，则是每一个探子会想方设法拿到的东西。 莫行川知道，无论林羽待他有多好，对他的戒备都不曾完全放下，与情感无关，这是她身为城主的责任。可是…… 想好的说辞在喉咙间转了许久，还没等他说出口，林羽轻叹一声，说：“看吧。” 林羽的许可反而让莫行川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应道：“是。” 他站起身，看向了已经多年不曾看过的东西。记忆逐渐被从脑海深处一点点拽了出来，和眼前的地图重合。 “主人。”并没有太久，莫行川就发现了问题，“这里应当还有一条路。”他的手指虚虚地指着凉风城的境内，弯弯曲曲地划下来。 “你怎么知道？”林羽诧异道。她只想着，当下的局势已经僵住，莫行川当年也曾是赫赫有名的将军，能看出来点什么最好。可她也知道，莫行川虽然在凉风城待过几年，可自始至终都被囚禁起来，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些。而六年来他还能记得多少东西，也是个未知。因此，林羽并没有指望他真的能给出什么建议，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莫行川敛眉答道：“这里曾经是白岳城的地盘。”这也是莫行川执意要看的理由。或许，当下已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白岳城的一草一木了。 听到这个回答，林羽沉默了一瞬。她还真忘了这茬。 “你确定吗？”林羽问，“这里不是你以前驻守的地方吧？” 莫行川点头：“白岳城的地图，奴都记得清清楚楚，除非这些年有了变动。”说着，苍白的手指又点在了另一处，“还有这里……” 林羽一言不发地听着。 当晚，几位大臣被城主紧急召集。 主位上，林羽食指轻扣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林羽的身侧，他们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是城主的那个奴隶，方才被赐了名，风头正盛。 莫行川如从前见人一般，戴着面具，顺从地跪在林羽旁边。而面具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额头上早已钻出了细密的汗。 来的这些大多是清林城的老臣，他们认识莫行川，也经历过十年的动荡。在这样的近距离下，他难免会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便是没有人认出他，单单是一个奴隶参与进这些事，都足以让这群大臣上无数的折子了。 事关重大，林羽怕自己的描述不够准确，让他亲自同这些大臣讲解。 莫行川无法拒绝。 看见他在场，已经有大臣皱起了眉，欲言又止：“城主，这……” 听到大臣说话，林羽这才抬头，扫视了他们一眼，坐直了身体，说：“这次找诸位来是想说一下地图的事情。我们至今不知道凉风城是如何将物资送给魏先的，而这条路，始终是卡在我清林城咽喉上的一根刺。恰好，今日得到了消息，我们的地图，还有不完善的地方。”她瞟了一眼莫行川，示意他说下去。 莫行川咽了口唾沫，捏了捏拳，站起身，用着紧张到自己都听不出来的声音，一点点讲述地图的错漏。 不出意料的，不等他说完一句，底下便议论纷纷。有位性子直爽的大臣，直接提出了反对：“此等大事，如何能让一个奴隶参加。地图何等的机密，他身为奴隶又能知道多少？” 紧接着纷纷有人附和：“听闻他还是凉风城送来的奴隶……”“是啊，在这个节骨眼上，别是凉风城的jian细来扰乱我们的视线。” 林羽双手交握，也不打断他们，将众人的议论都听了个清楚。 莫行川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求助的目光不停地向林羽飘来。 等到议论声渐息，林羽轻咳一声，把他们的注意力都拉回来，说：“是不是真的，不会派人去查吗？” “可是……” 见有人还想反驳，林羽提高了音调，说：“魏先策划了数年，期间凉风城给他们送了多少物资，你们有人知道吗？” 没有人说话。 林羽顿了顿，又说：“魏先已经谋反，凉风城还会不会支援他们，会提供怎样的支持，你们知道吗？” 一片寂静。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林羽冷笑一声，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魏先意图谋反，你们不知道；凉风城在暗中提供物资，你们不知道；魏先手里还有多少底牌，你们也不知道。你们知道什么？知道在别人把地图送到你们跟前的时候，不去查证，一味的质疑，只因为送来的人是个你们看不起的奴隶。” 林羽的声音不大，可一字一句，尽显城主的气势。而他们也自知理亏，最先察觉的是城主送去的易清寒，最先做出应对的是城主，最先查到凉风城的还是城主手下的探子。在整件事中，他们这些大臣，没有一个人起到了他们应有的作用。 “你们可以质疑地图的真假，但是质疑是让你们去查证，不是嘴一张就否定了一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因为你们不去查证，直接否决，这个责任谁来承担？你们有谁敢站出来，说这个地图是假的，不用浪费时间去查，出了问题我承担。谁敢？”林羽目光严厉地盯着一众大臣，“齐屿均，你敢吗？” 被点名的大臣哆嗦了一下，连忙回答：“臣不敢。臣知错。” 其他人也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作声。 “不敢就给我好好听着。”林羽示意莫行川继续说。 林羽发怒了，底下的大臣心惊胆战，可莫行川却是放下心来，定了定神，有条不紊地讲述起来。 末了，他说：“这一片曾经是白岳城的地界，奴以前是白岳城的人，只不过多年前就被凉风城带走了，因此现在的实际情况，可能和奴的记忆中有些变动。” “白岳城”三个字一出，底下又有sao动的迹象。然而顾及到林羽，加之他们并不知道莫行川的真实身份，很快就压了下来。 看见下面没有动静，莫行川松了一口气，继续说：“如果这几个地方和奴所说一致，奴有一个方法，可以拿下新予县。” 说到自己擅长的东西，莫行川的眼中浮现出许久没有过的自信，语气也坚定了许多。 然而这下，底下的大臣是彻底按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