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帝戬政事有分歧（下）玉帝下旨整顿青楼，群臣争议

    七十九　　　帝戬政事有分歧（下）玉帝下旨整顿青楼，群臣争议

    玉帝整理好衣服，起身从书架上拿了几个厚本子递给杨戬：“上次你提议后，朕虽然没答应，却也重新叫人送来了簿册，这是整理出来的追踪调查，包括为什么选择重新回去。凡是被父母或乡绅地主逼迫的，朕都严厉处置了，自己愿意吃这碗饭的，朕才会置之不理。”

    双合在外禀报：“陛下，乐适等人前来辞行。”玉帝拍拍杨戬：“别累着，起来穿好衣服朕再召见他们。”“眼看要重阳节了，这时候走什么。”杨戬闷闷不乐地穿了衣服，坐在玉帝身旁翻看调查记录。

    乐适等人进来，先拜了玉帝，又向杨戬问好，杨戬便起身回礼。玉帝笑道：“辞什么行，哪至于这样着急。”温如云也不怕他，笑回道：“陛下想给臣封京官是吧？”“就你胆儿大！”玉帝指指墙上挂的黄历，“眼看着重阳了，各宫妃嫔都要回家过节，你们走了岂不凄凉？”“嗨！陛下这也太儿女情长了，中秋不是刚见了吗，”汤火腿性子急，行事说话也粗放，“哪年不过重阳，臣十二年没回京了，还不是一样？”郝利攸也说：“臣等已经留了半个月了，今儿都八月二十八了，再等到重阳，又是十天。”尚好佳说：“臣从岳见来京，便是半个月路程，再回去天冷了，东河九月初一开始就停渡，河面又不结厚冰，得绕西阳山，算来回程多走一个月，陛下再留，岳见要三个月不见长官了。”

    温如云点头赞同：“若普通外省，或可如此，臣等乃边关人，原也不该多想家事。”“你女儿今年刚入宫，别人重阳有家回，你叫你女儿去哪儿？”玉帝白他一眼，“你们几个，在京的府邸跟空屋子有什么两样，半辈子耗在边关守国，女儿在后宫见不着亲人，就留这几天，大坤就能亡了不成！”

    温如云摸摸头：“陛下这话说的，叫臣没法接。不送入宫就是在边关一起呆着，嫁出去了也未必能再见到，反不如在宫里安稳。”杨戬便开口：“温叔，你们就留几天吧。呆在宫里着实无聊，静嫔中秋过后，想起你要走就哭，又不好出宫，陛下留你们过重阳，也是为了给她们个理由再见见亲人。”又对宣威将军说：“汤伯你可千万别在甘贵人面前说回不回家无所谓啊！”

    杨家一门全是猛将，又掌兵部，哪怕人不见面，消息往来也是不少的，杨戬与这些人也算熟悉，便替玉帝开口留人。汤火腿略一思索，又问：“皇贵妃，我家穆枪把是不是也哭了？”玉帝没忍住喷了一口茶：“哈哈哈哈哈木枪把！”杨戬冲汤火腿翻个白眼：“你可赶紧替她保密吧！上回我就问了一句你小名是不是叫枪把，她从崇文宫追着我打到御花园。”玉帝想起来了：“怪不得你和她谁也不说因为什么。”杨戬辩解：“我给解释了呀！”“回陛下，奴妾和甘meimei比赛跑步呢！”玉帝捏着嗓子学杨戬，没好气地说，“朕但凡还有一点脑子，就知道你在胡扯！”

    杨戬耸耸肩：“奴妾这不是怕甘贵人一怒之下犯上嘛。”玉帝吃瘪，只好对汤火腿说：“瞧你起的这破名！”汤火腿很委屈：“他妈叫穆火雷，她叫穆枪把多合适。”其他人也忍不住一乐：“汤将军，你们家这起名真是代代不同凡响。”

    朝臣们走后杨戬便又不说话了，连皇后送来的贺礼也没去看，到晚间用了晚饭，便推玉帝去招幸宫女们。

    玉帝心知自己之前那些话惹了杨戬不高兴，哪敢跑去找别人，笑着凑过来给杨戬按摩：“她们刚领了板子，该好生休息两天。”杨戬一想也对，又说：“那陛下去皇后娘娘宫里吧。”玉帝给他捏着肩，小心地说：“她近日有公务，天天在夫子庙，压根不在宫里。这不是连你有孕都没来得及过来？”杨戬想起下午青嬷嬷过来时，的确说了皇后在忙重阳节老人的节礼，还有老弱病残鳏寡孤独者过冬的安置，拍拍脑袋，他确实忘了。玉帝怕他又撵人，抢先开口：“何况你身边宫女一下子去了八个，伺候恐不周到，朕自然该守着你。”

    杨戬便不说话了，只由着他摆弄。玉帝给他按摩了肩颈，一会又忙忙去看宫人放热水泡花瓣，预备好浴袍软鞋又跑回来扶着他去浴室，洗漱妥当躺在床上，玉帝又给他推油抹香膏。他这样殷勤，杨戬也不好总对他冷脸，在他上床躺下后便凑过去抱着他胳膊，不一会就睡着了。

    玉帝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一会也胡乱睡着了，梦里他又一次站在高台之上，那人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也看不清楚，他试探着向前，伸手去拉他，那人却打开他的手，转身离去。玉帝想去追赶他，着急地下了高台，却满眼只有一团浓雾，冷不丁脚下一空，便醒了。

    外头仍是漆黑，杨戬不喜欢睡觉时有动静，乌斯进贡的大小报时钟在他库房堆着落灰，他一个也不用，也不许在他房门外打更。玉帝在这里留宿，从来都是半夜醒了就悄悄爬起来，自己去外间看静音夜光表，到点该起了自有双合来叫他。此刻他不想动，梦里的悲伤还未散去，那种得而复失的隐痛撕扯着他，越发令他心慌意乱。身边的人仍在沉睡，仿佛从未离开过，只是已翻身背对着他，玉帝更觉梦中景象是真，趁着黑夜无人得知，呆呆地躺着，流了一场泪。

    天亮时泪痕已干，连枕头上也看不出痕迹，玉帝起身，洗了把脸出门。宫女太监忙要行礼，玉帝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自己在外头饭厅潦草吃了点小菜，喝了碗粥，又吩咐了皇贵妃的早膳务必用心，须得有哪样哪类，便去前头上朝了。

    朝中诸事有条不紊地进展着，玉帝独自坐在大殿里，听着群臣的奏报，太阳高挂时皇后也回宫，入太极殿拜见，禀奏今冬对孤寡老人的安抚照料计划。玉帝亲自下来扶起皇后：“皇后辛苦了。”拉着她一道回御座坐下，看皇后满面生辉，其喜悦欢欣比得到喜欢的调教时又有不同，心有所感，临下朝时发了圣旨，称：“皇贵妃上书，颇有远见，今从良言，严厉限制青楼规模，户部之下，增设良人司，青楼不得再自行招新。凡欲入行者，须到良人司报备，领牌后方可入行。良人司对于入行女子要三次询问劝导，确保无人逼迫，确保无事逼迫，对于遭受逼迫着，有恶人当递交刑部处理，有难事者当协同扶民司为其解决。要讲明青楼真实模样，不可诱哄蒙骗，要告知扶民良策，使其知道有诸多方式谋生。”

    此话一出，皇后自是大力支持，又补充说：“奴妾以为，还要严查青楼采买幼女，入行者须由良人司核实年龄，若有人虚报女孩年龄，骗买幼女，则买卖同罪，一律发配，涉案人员，皆枷号示众。如此方不负陛下一番好意。”玉帝更为高兴：“皇后果然母仪天下，比朕想得更为周全。”

    朝臣中有人称赞有人反对，承恩县公姚忠厚出列奏道：“臣以为，三百六十行，行行平等，这方是最大的关心爱护。陛下娘娘虽是好心，只是这样公开表达对青楼的不赞成，恐怕会让歌舞子们更遭歧视。”

    顾山岚开口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可入，因何要入这卖笑自贱的行当？陛下娘娘一片苦心，循循劝导，叫一时糊涂的青年女子迷途知返、有路可返，正是不歧视她们的表现。买卖同罪，严查年龄，更是爱护天下女子，真比贩卖儿女的亲生父母更为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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