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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野之民。”陶莫高神情闪烁,一看就不是常说假话的主儿,“不过一直仰慕大汉天朝物丰人杰,所以特地到中原学习大汉文化,见识这关内的锦绣河山。” 第一卷情断香溪第四章 水神无尘(上) 昭君终于知道王老爷为什么那么着急要把这个救命恩人送走了,他从一开始就看出了陶莫高的来历。一个匈奴人,虽然现在救了她的性命,但在这个两国交战纷争不断的年代里,他更有可能会给她们带来满门抄斩的厄运,如此瘟神,当然是避之则吉。 一知道了陶莫高的身份,昭君就再没有跟他们聊下去的心情了,这两个人,一个满身麻烦,一个酸腐痴缠,还不知道那后面的宴会会有多少这样的人物。前世生活中,王小凡一直是个异类,人人都对她厌弃鄙夷,恨不得把她当成透明的空气,从未有现在这样,人人当她如珠如宝,好象众星捧月一般,满口都是赞美之辞,让她还没来得及体验下美女的幸福生活就先接收了所有的麻烦。 从下午开始,那些宾客就陆续有来,有家族的亲友,有父母的朋友,居然连秭归城的县令也跑来凑热闹,当真是让她大开眼界,看来向陶莫高答谢不过是个由头,大伙凑在一起腐败才是硬道理啊。 好容易找了个借口昭君才能从那人群中走开,离开那些毫不掩饰的热辣辣的眼光,她第一次不希望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文心跟在昭君身边,嘴里不停地评价着那些客人的高低,“小姐,好象还是张公子对你最诚心啊,不光是来的最早,等了两个时辰都毫无怨言,而且带来的药材和燕窝都是极品耶,不象赵公子李公子马公子他们,来得晚还带那么少东西,看着小姐的眼神啊,真是太放肆了。不过那个陶公子也不错,人真的好高大威猛,太有男子气概了,站在那些公子当中,就好象小姐那时说的,叫什么鹤立鸡群来着,一下子就把咱们城里的男子都给比下去了,不过,好象楚公子还没有来,楚公子虽然没有他那么高大,但是也是咱们南郡最出色的男子了,真不知道他们站在一起到底谁更显眼呢?” 昭君无心听她唠叨,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今日之宴,只怕还不象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来得除了王夫人和嫂子几个女眷之外,竟然绝大多数是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听得文心说来,都是南郡家世不错的公子,父亲一再要求她出席,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准备让她去选个乘龙快婿吧!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呢?在昭君的记忆里,她不过才刚满十六岁,年方及笈,不该是急着嫁人的时候,莫非——莫非那汉元帝准备选妃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父亲是怕女儿被选入皇宫,才会搞出这么个相亲大会来? 看来王家老爷子还是满有见地,知道皇宫那种地方说起来好听,却着实不是人呆的地方,所谓平安是福,他对女儿的期望,也不过是嫁人生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而不是去过那尔臾我诈,勾心斗角的日子。有了他的支持,说不定昭君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改变命运,赢了阎罗王的赌注,好好享受下这难得的美女人生。 突然之间,一缕清远幽雅的箫声从后花园里响起,那里离昭君的闺阁不远,怎么会有人在那里吹箫,吹得还是如此之动人的蒹葭之曲。 昭君沉浸在那优美的音乐声中,轻轻闭上双眼,体会着其中的动人之处,忍不住跟着箫声低低吟唱那首流传了几千年的名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依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依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依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是楚公子啊,原来他早就在花园等你了啊!小姐!——”文心不合时宜的叫声突然将这美好的意境破坏的干干净净,昭君叹了口气,真不明白象王嫱那样高傲文雅的性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喳喳呼呼的丫鬟,比21世纪那些潮妹还要活泼多话,看来大汉王朝的女子还没有完全被礼教驯化,对了,这会连那个才女班昭都没出生呢,三从四德之说尚未出现,这乡野之间的女子自然要比那京城之中的淑女们要开朗的多。她这么胡思乱想着,被文心一路拉着朝花园走去,刚转过一道月形门,就看到在那初春的草地上,盘腿坐着个白衣少年,身边放着个长形的包袱,只一眼看去,昭君就呆在了那里。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手持一管碧绿的玉箫,也是轻轻地闭着双眼,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肩头落上只小小的画眉都毫无知觉。不知为何,昭君却对他有种超越了王嫱记忆的熟悉感,似乎就是她前世的自己,也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可是看他那比女子还要秀美的容颜,那清俊脱俗的气质,如此风流俊俏的人物,似乎只在传说中见过,前世一个丑陋的王小凡,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神仙般的人呢? 昭君身不由己地慢慢向他走去,刚才还兴奋不已的文心却悄悄地退了出去,连昭君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静静的后花园中就只留下了昭君和他。 一曲终了,他睁开眼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只看了昭君一眼,脸上就突然浮现出一种奇异的神色,“你——你是谁?” 昭君全身一震,骇然望向他,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为什么他却能看出她的不同? 他长身一跃,不知怎么的就突然站在了昭君的身边,动作如行云流水,与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大不相同,反倒真象是神话中的瞬移。他一把握住了昭君的手,一种强大的压迫性的气势顿时让她连气都快喘不上来,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从手腕传来,瞬息就流遍全身,在她的脑中还多打了两个转,然后又回到了手腕传了出去,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眼中精光闪烁不定,最后终于长叹一声,放开了她,怔怔地站在那里说道:“原来嫱儿已经去了,原来我——我终于还是来晚了一步!” “你怎么知道的?”昭君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几步,面色估计苍白得比鬼还难看,“你——你是什么人?” 他苦笑了一下,道:“你既然拥有嫱儿的记忆,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反倒是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昭君迟疑了一下,看来古人也不全是白痴,不但高人到处都是,而且神仙也不少,她这一不小心,只怕是遇上了一个,“我知道你是楚无尘,但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领。你既然能看出我的来历,还问那么多干什么?难道要把我当妖精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