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点梗系列2

    裴图尼亚仰躺在沙滩椅上，看着海岸线，惬意地吸一口冰镇巧克力牛乳茶。

    彭赞斯的海非常蓝，像是充满生命力的活翡翠。裴图尼亚一边看湛蓝的海水联想日耳曼精灵一边在脑子和心里给精灵写赞美情书。裴图尼亚觉得把盖勒特的双眼比作海水要比天空更妙，水可刚可柔，美丽又危险，能融入万物，又能隔绝万物。

    这时小鸢风风火火跑过来，满头大汗，拎着个蒙布的笼子。他踢掉木屐任由其掉落在地，长腿一跨，身子一矮，蹲在隔壁椅子上吸着果汁，冰镇的饮料咕嘟咕嘟往下咽，没一会儿吸管吸到空气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裴图尼亚目瞪口呆。

    梦貘又一口气干了金光耀和林太郎两人份的果汁，喝完扭头看媚娃。裴图尼亚恭恭敬敬地把果汁壶推过去，小鸢举起壶对嘴吹。一通豪饮。

    桌上的笼子在不停震动摇晃，裴图尼亚揪住鸟笼提手，“If　you　don，t　mind?”小鸢还在咕嘟咕嘟补水，只冲他摆摆手。

    媚娃解开罩布，笼子里是一群康沃尔郡小精灵。这种铁青色的小型生物大约八英寸高，小尖脸，大力士，没翅膀但可飞行，非常顽皮。

    防尘布上施展了消音咒，这群本就不安分的小精灵一见天日就尖叫起来，扑腾得更厉害。裴图尼亚手脚麻利地把布罩回去。笼子在桌面上抖动地更厉害了。

    小鸢也终于放下空罐的果汁壶，他长舒一口气，瘫在躺椅上。

    裴图尼亚好奇地探过身子，小鸢累得浑身是汗，浅色的袍子都湿透了，深色的色块斑斑驳驳。“怎么累成这样，抓这些东西做什么？”

    康沃尔郡小精灵喜欢耍弄各种各样的鬼把戏和恶作剧，比如揪住那些没有防备的人的耳朵把他们提起来扔到树梢或者屋顶上。尽管他们身材很小，却有着超出形体限制的大力气。

    以小鸢的武力值，抓小精灵易如反掌，麻烦的是这些小精灵刁钻地躲进麻瓜堆里。巫师不能太大规模地在麻瓜密集处施展魔法，那样容易暴露巫师的存在，而且并不是所有麻瓜都能被驱逐咒和混淆咒糊弄过去。小鸢只能一只一只地去抓那些丑不拉几的小精灵，用冰冻咒使其停止运动无法乱跑。

    由于正午天气不那么凉爽，小鸢不停脚地一次跑了太多商铺采购土特产，脑子被运动和高温烧糊了，一时转不过来，并且为了减少麻瓜的关注，他只想着用最简单的笨办法捉那些狡猾的小家伙了。

    小鸢呼哧呼哧说话带喘，他翻了个白眼，“斑听说我在这里，让我【多多地】捎带【一点】当地特产。”他咬牙切齿地说。

    “这种小精灵长得忒丑了，带回去干嘛啊。”

    “就是说……看着丑不拉几的东西很能唬人，家里有些刚孵蛋出壳的崽子，急需用特殊手段饲（恐）养（吓）。以毒攻毒。”

    小鸢回想斑抚养他的那十年，脸色不免变黑。裴图尼亚用肘子怼怼他，“小鸢以前也被这样对待过？”

    小鸢的脸色彻底黑了：“斑倒没有远渡重洋找这些东西——他抓了纳豆小僧和濡女放在我的院子里！一个会吐黏糊糊又超级臭的纳豆，一个会把和室榻榻米和衣服都弄得潮湿腥臭！”

    “河童会在你路过池塘的时候冷不丁冒出来问你吃不吃黄瓜寿司，桥姬会倒吊在桥底下幽怨地在你经过时吟唱把你吓一跳，垢尝在夜深人静潜入浴室把整个房间舔脏。”

    “鸣屋寄生边边角角，经常使家里的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睡觉修行的时候最烦它们！”

    “我们的宅邸在山脚，在山里住着觉，他们用话语迷惑人心，说的都是些打击人的话。虽然他们只是以这个恶作剧为乐的妖怪——但是当你年纪不大，你确实会被打击到消沉的！我们家附近的麻瓜还有被打击到灰心槁形自尽的呢……”

    “演武场有一排逆柱，如果长期不被搭理它就会改变外形，顺着木头桩子游到你的卧室恶作剧来吸引你的注意——比如床头或者天花板显现人的哭脸，在你转头或者睁眼的时候会被吓到跳起来尖叫……见越入道会在路上突然跳出来吓人，精蝼蛄常常出现在屋顶试图让我生病——可恨的是斑和他约定只要我吓到发烧就给他奖励！”

    “涂壁经常躲在墙壁发出“鸣汪”的声音，一但你不回答它，它就想吃掉你——当然他不敢吃我……红妖怪比较好，他只会在有人恶作剧时突然从天上或屋顶跳下来吓人，但是他的脸和身体的毛发是红的，而且有一对大牙，不太好看。”

    小鸢一边细数一边捶打桌子，“认真讲起来，斑真的是好过分！再没有这么过分又神经粗壮的家长了，亏得我天生襟怀广阔，不然早成了咸鱼庸才抑郁儿童——斑真的过分，可恶老爷爷！”

    媚娃对梦貘的遭遇表示同情。宇智波先生在裴图尼亚心里彻底成了恶趣味的老爷子。

    “所以这些小精灵是被当作教材带回去咯。”

    在未来，某位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表示：康沃尔郡小精灵是和魔鬼一样狡猾的小破坏者，非常适合在课上让学生进行防御实践。

    “或许，”小鸢嘟嘟囔囔，“也可能是去当苦力的，毕竟力气大，训练好了给孩子们当个书童跑腿什么的——它们会飞，也很便利的。”

    裴图尼亚摸摸下巴，“力气大，会飞，武力也就一般，当沙包也不够。”小鸢点点头，在躺椅上翻个身。“我眯一会儿打个盹，阿裴，三刻钟后叫不醒我就把我丢海里去。”

    梦貘身子蜷缩，迅速入睡。媚娃于是也躺下来晒日光浴。

    .

    “——nny……阿裴，Penny，　wake！Wake　up，　Petunia——”

    裴图尼亚是被小鸢摇醒的，他睡眼惺忪，脑袋昏昏沉沉，挣扎着爬起来。

    此时夕阳西下，残阳将半灰不灰的天空照亮，云霞被阳光染成赤色和橙色，镶着金光。海水倒映着日轮和霞光，一半是翡翠般蓝绿，一半是胭脂枫叶般嫣红，凉爽阵风的吹拂叫海面波光粼粼的。当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漂亮极了。

    水面上海鸥低飞，水面下鲸吟幽微，壮丽无比。裴图尼亚觉得自灵魂里升出一种无法言表的感动，从胸腔直抵颅顶。

    “Look，　the　sea！”梦貘的声音兴奋极了，好像嗅到了许多鱼的猫。

    有什么从海面上跃起，掀起大片水花，水珠像珍珠一样圆润，折射漫天霞光，比珍珠还要美丽。

    媚娃定睛一看，是塞壬和美人鱼！

    媚娃是东欧神话传说里的生物，哈耳庇厄是希腊神话传说里的生物，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关联。但希腊位于欧洲巴尔干半岛最南端，地处东南欧。

    无法说明是先有媚娃还是先有哈耳庇厄，亦或是先有古希腊罗马的海洋仙女、宁芙女仙这些次要的女神。就像鸡和蛋的谜团，这是一个循环。

    总之，魔法世界的媚娃可以确定的历史起源于古希腊罗马和东欧地区，或者说东欧与东南欧接壤的地区。

    塞壬与哈耳庇厄都是希腊神话中的鸟身女妖，她们相似，但有许多不同之处。

    哈耳庇厄象征掠夺，她们多被描写成凶暴粗野，兴灾作乱的恶兽，多为鹰身女妖；但丁笔下，哈耳庇厄的职责是惩罚自杀者的灵魂；在中世纪的欧罗巴，哈耳庇厄是骑士纹章上常见的图案，尤其流行于东弗里西亚地区。

    而塞壬是死亡女妖，标志着冥府，她们多被描述为姿容娇艳、体态优雅，拥有诱人致命的歌喉，且有更多的形象：有人首鸟身，有鸟首人身（与哈耳庇厄的形象类似），也有人身鱼尾（与人鱼的形象类似），也有鸟首人身但可以变身为人鱼……在不至于引起混淆的情况下，塞壬常被称为“海妖”。

    其实从哈耳庇厄的名字和相关神话来看，她们可能是奥林波斯教出现之前就存在的古老神祇，最可能是掌管旋风的女神。后来她们的地位被奥林波斯神系所排挤，遂逐渐演化为怪物的形态，形象特点于是接近于恶魔：残忍，凶恶。一些神话传说将她们描述地丑恶污秽，但也有称赞她们的——比如《神谱》中称其“有可爱头发的”。

    而海妖塞壬也经历了同样的演化过程：塞壬最初为美丽的海上女仙，后来被描绘为精灵。她们最初可能是前奥林波斯教时期的海神，后来被奥林波斯神取代并变成了邪恶的精灵。

    作为美丽意想的代表，无论在神话还是文学作品中，海妖塞壬，鹰身女妖哈耳庇厄，以及女精灵媚娃，都是一种产生于美的崇拜的自然之美、幻化之美。

    美人鱼更不必多说，很多民间传说中都提到美人鱼与人类恋爱甚至结婚的故事，而在旅途中看到人鱼是沉船的恶兆。有的时候人鱼也被传说会引诱年轻人跟他们一同到水下生活——在康沃尔和英格兰的一些教堂的长椅上就雕刻着这样的故事。

    眼下，一对漂亮的人首鱼身形象的塞壬和人鱼正朝着裴图尼亚和小鸢的方向游过来，他们的姿态美丽动人，躯体线条充满力量之美，完全与裴图尼亚印象中的古希腊罗马雕像重合。

    漂亮的法国塞壬率先游上岸，金发碧眼，他露出微笑，“What　have　l　seen，　beautiful　Dream　Eater（食梦兽）and　charming　Veela.”他一开口，发音缱绻温柔，裴图尼亚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充满浪漫的情调。裴图尼亚不由得曲起食指摩擦脸颊，他一定红了脸。

    塞壬身后的水面波动，红发蓝眼的人鱼钻出来，带出一片水珠，她妩媚地撩起湿发，身子一侧一摆游到塞壬身边。“woah！”当看清小鸢和裴图尼亚，美人鱼露出惊喜的表情，她往前游了一步，水波推到小鸢的和服上——小鸢已经下水了，他在和塞壬拥抱。

    “Cute　Drowzee　and　little　Harpy，　I　will　have　a　sweet　dream，　I　do　believe！”美人鱼惊喜地握住裴图尼亚的双手，又目光闪闪发亮地看向小鸢。小鸢眨眨漆黑的大杏眼，展开双臂，人鱼热情地扑上去和他拥抱，美丽的鱼尾欢快地击水拍打，彻底打湿了小鸢的和服。

    Drowzee食梦貘，来自英文单词的“drowsy”和俚语“zizz（瞌睡）”。“drowsy”意为“昏昏欲睡的；令人松弛、困倦欲睡的；静谧/平静/安静的，催眠的”，这暗示了梦貘吃掉噩梦带来好梦的安眠能力。而等过个二十来年进入21世纪，当日本的宝可梦系列掌机游戏流行后，梦貘也会被叫做Bakumon，Bak来自日语的ばく，意为貘，mon应该来自英语的monster，意为兽。

    塞壬先生和小鸢是生意上的熟客，也认识林太郎。人鱼小姐和他们都不熟。但是他们很快就熟络起来。

    “英国的多佛尔与法国的加来隔海峡相望，我们从法国一路游行过来。”

    “一口气游过来？”小鸢抽了口凉气，拍拍塞壬先生的肩膀，“So––cool，　you　guys！”

    小鸢又接着问，“　Can　I　just　join?”他像是在说：I　just　want　enjoy.

    这下裴图尼亚倒抽了口凉气，“Ohhhhh，　are　you　kidding?　Now?”

    梦貘立马握住媚娃的双手，他们真情对视，梦貘拼命朝媚娃露出楚楚可怜的动人表情——你必须承认，一个种族天赋可称之为催眠的梦貘能改变你的意志，尤其当他是个罕见类型的漂亮梦貘，漂亮猫猫朝你发出邀请，你不怜爱他那你怜爱谁去呢！

    好！现在！一口气从英吉利游到法兰西！冲！

    裴图尼亚色令智昏，满口答应。

    小鸢欢快地“呀呼”一声，跳起来和人鱼小姐击掌，给金光耀林太郎飞了个纸鹤送口信。塞壬先生给裴图尼亚吃下一种水生藻类，冰凉，脆脆的。

    “吃掉这个就能在海水里呼吸，小鸢和我们都能在水下呼吸，按理说你也可以，但现在你得先借助外力——不要怕，我们只是去接近自然。”

    裴图尼亚咀嚼这团藻类，有点鱼类的腥甜，更多的是海水的咸涩。

    “林太郎和你说过忒拜特（Tibet）的布达拉宫朝圣？文成公主入吐蕃的那个地方。”媚娃点点头，梦貘继续说，“你就当做这是简化的对安菲特里忒的朝圣！只有见识过自然才能敬畏自然。”要问为什么不是对波塞冬的朝圣——他的妻子，海后安菲特里忒对于海洋以及海洋生物的权威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她从未作为波塞冬的妻子出现在崇拜仪式或是艺术作品中，除非他们被作为地位相当的大海统治者而并列出现。而且媚娃、哈耳庇厄、塞壬甚至人鱼，虽然不乏男性成员，但大多以女子形象出现。

    梦貘和人鱼小姐一人一边搀住媚娃，塞壬先生领头，他们从浅滩跳入海底。残阳云霞笼罩在他们头顶。水波送来鲸鱼的呼唤，上方是模糊的海鸥鸣叫。

    被海水包裹，一呼一吸都是海水的咸涩和苦味，清新稀奇自然是清新稀奇，但裴图尼亚感到心脏要跳出胸腔，完全陌生的环境和新奇的行动，巨大的恐慌和无与伦比的激动让他躯体充血，随着游水的动作，他的灵魂和身体都在燃烧。脉搏是如此的鲜明，以至于他担心动脉似乎要从皮肤下迸发——他怕不会被海水温柔又冷酷无情地挤扁吧！

    水的温柔和压迫是如此的和谐。

    水流送来动力，同时也赋予你阻力。在温柔的海水中越潜越深，水域从温暖变作微凉，又变作冰冷。

    从英国的海域南下去往法国，一路游海游过去，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更疯狂的吗？目前为止完全没有！

    媚娃的野性几乎完整地出笼，挣脱人性和礼法的枷锁。

    四个梦幻的生物在深海里浮游，忽上忽下，忽快忽慢。他们与鲨鱼擦肩，与海豚共舞，扔海参，撬海胆，拽安康鱼的小灯笼，拔珊瑚的外壳……

    塞壬在深海里歌唱，诱人的天籁之声极具穿透力，鱼群被吓得大暴走。

    人鱼追逐着鱼群，不时拍打鱼尾将长得奇奇怪怪的丑家伙拍离队伍，又拍皮球似的将海藻团踢来踢去。

    “深海水生物真的是没人看就随便长吗——”裴图尼亚拉长声音喊着问。

    “阳光照不到的深海海底，动物们都长的很随便——长得超级随心所欲哦——”

    小鸢哈哈大笑，在水里笑翻了身，被鱼群拱进队伍里，梦貘快乐的声音从鱼群迁移形成的斑斓墙壁里传来。

    “我知道深海生物都喜欢随便长长，但这也长得太随便了！”裴图尼亚也快乐地笑着，扯着嗓子，“就没有漂亮的鱼吗，或者珊瑚贝壳什么的——”

    人鱼小姐在后面用尾巴踢球，“近海的海底有哦——我们快上岸时可以去看看！带一些海虾海胆和牡蛎上去！”

    他们继续游动，越来越接近海底深处，海水逐渐从温和变得冰凉刺骨起来。

    鱼群也越来越丑，奇形怪状。深海区域食物少，光线少，温度也低，而且还需要面对巨大的水压，所以深海鱼普遍嘴巴大，眼睛大，身体带有发光器，既可以用来诱捕猎物，也可以用来吸引配偶。

    “长得很有特点，丑得不分伯仲！”“我可以再写一本书——《重生回到海底之：我的摆烂进化史》——”小鸢大声叫裴图尼亚看鞭钓鱼（栖息深度为1500到2500米）、蝙蝠鱼（栖息深度为2000到3000米）、贡氏深海狗母鱼（栖息深度由沿岸浅海域至深水域4500米）和短头深海狗母鱼（栖息深度为878到4720米）。抹香鲸追赶大王乌贼，下潜到2200米的深海域都是小菜一碟。

    小鸢指着那些鱼中奇行种大喊：“进化了，但只进化了一点——敷衍式进化！摆烂式鱼生！”他又被鱼群给拱进队伍去了。

    塞壬先生笑地把面前的水爆破，像蘑菇云在深海里爆炸了一样。人鱼小姐笑得花枝乱颤，尾巴都忘记摆动，直直的往下坠，裴图尼亚游过去把人鱼搀起来，他也笑地颤颤巍巍，两人互相扶持着游动。

    看着这些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深海鱼类，在大开眼界之余，对大自然更多一份敬畏。不是什么生物都能在水压极高、水温极低、无日照、缺食物的深海里一辈子生存的。这些奇形怪状的鱼类却在这里活得自在自得。这些生命其实很值得敬畏。

    .

    这是一场对深海的朝拜，也是一场对身心的释放。探索未知，寻找极限，激情澎湃，忘乎所以。在壮丽又危险的自然里将灵魂和心门一齐打开。仿佛回归羊水一般，缩在生命力澎湃的密闭空间，与生命相拥相依。

    他们不分日夜不知疲倦地游着。

    等他们快游到近海，塞壬先生和小鸢捡海参和海胆，人鱼小姐带着裴图尼亚捕海虾和安康鱼，上岸之后他们又在浅滩处撬牡蛎。

    小鸢取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掏出许多东西：盘子，小碗，陶瓷茶盅，匕首，水果刀，柠檬，苹果，甜橙和酸橙，甚至还有糖和盐！

    “很难不认为你是蓄谋已久——老王是不是也知道，嗯？——”媚娃把脸怼在梦貘面前。

    脸蛋贴贴地这样近，再俊再漂亮的脸蛋也变丑了。梦貘不吱声——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心虚回避——把撒了细盐的切片柠檬摁在媚娃脸上。

    人鱼和塞壬先生小姐在开牡蛎，他们不需要借助匕首就能打开贝类的坚硬外壳。肥美新鲜的牡蛎被抛过来，裴图尼亚忙不迭伸手接住，也不嫌弃柠檬在脸上敷过，揭下来叠在牡蛎上送进嘴里。

    媚娃“呜呜呜”地手舞足蹈，眼睛被美味点亮，人鱼小姐爽朗地笑着，抛过来更多开了壳子的牡蛎海胆和剥壳海虾。生猛海鲜挤上柠檬汁直接吃，无需任何烹饪技巧，原汁原味。非人类生物的敏锐感官能让他们最大限度地体会自然馈赠的美食本味。

    疲倦在他们进食时一股脑涌上来，四个漂亮湿身的美人坐在岸边边歇息边啃海鲜。

    从夕阳西下到暮色四合，再到天边微白，旭日东升。

    一只虎头鲸咬伤翻车鱼，饱餐之后悠哉悠哉游回深海，翻车鱼的血水把海水染成赤褐色。一只鲸鱼搁浅在沙滩。

    裴图尼亚在人声嘈杂里醒来，他揉着眼睛，看到小鸢和尾巴变成长腿的人鱼小姐脑袋挨在一起小声说话，塞壬先生也敛去翅膀利爪变成英俊的男子形象，一堆普通人聚在沙滩边围观搁浅的鲸鱼。显然，在他们四个醒来之前，这只鲸鱼已经失去了生命。

    .

    莱诺·德拉库尔先生邀请他们去家中做客。小鸢一口答应，裴图尼亚于是也寄了个纸鹤。纸鹤风雨无阻，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穿越英吉利海峡，给伊万斯夫妇和老王老林报信。

    法国的某个魔法城市有一个媚娃家庭，德拉库尔。塞壬——莱诺先生是这个家庭的男主人，他的妻子叫阿波琳，同样是个媚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