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醒来

    “妈，李由由没事吧”

    “……”自己的女儿、女儿的同桌也就是病人的mama、女儿的同学还有班主任，不大的会诊室被挤的满满当当，

    “您是李由由的母亲吧”宋南的母亲很无奈，这么多人在场，怎么看也轮不到自己的女儿先张口，

    “是，我家孩子没事吧”李由由的mama满眼担忧，不断抖动的双腿带着会诊凳的万向轮吱吱响，

    “我们都检查过了，除了一些皮外伤，骨头、大脑内部都没有问题……”说着把刚取回来的片子夹到了观片灯上，用笔指着白色的区域，先是解释了下此处是什么部位，再说明现在情况很好，不用担心，

    “那她怎么还不醒来？”李由由的mama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放在膝盖的双手紧紧攥着掉色的牛仔裤，

    “可能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再观察”这种事故作为医生的自己见多了，难的是如何向激动的患者家属解释，尤其这件事还因自己女儿而起，她现在在一个最尴尬的位置，想到这又瞟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女儿，宋南感受到了母亲的目光，羞愧地低下头看着地板，

    “李由由mama，别激动，您先回家收拾下住院需要的物品，我先在这看着”班主任轻轻按住李由由母亲颤抖的肩膀，其实作为班主任她的担心不比任何人小，今天她刚听到飞奔来办公室的学生说李由由跟某班男生打架时还是满脸疑问，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这位学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然而赶去的路上又遇到一个报信的学生说李由由从楼梯摔下来了，吓得她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刚经历不久一个其他班的学生跳楼，今天她的学生就从楼梯上滚下来，要是真出什么意外，她觉得自己跟着一了百了得了。

    “王朋，警察来了，你跟我着去做下笔录”班主任看了眼手机消息，对着站在后面的王朋说到，

    “哦，好”今天在事件发生后，王朋不知道跟多少人复述了整个事件，重复到王朋已经形成了一套模板，当然她的朋友在其中是正义的化身，还会偶尔加几个形容词凸显下李由由的神勇，

    “那老师今天我留下来照看李由由吧，你们去警局，就我没什么事，阿姨你放心，李由由有什么情况我会马上给你打电话”宋南看看众人，又回头看看自己的母亲，

    “这……”李由由爸爸本来在外地，现在正在往回赶的路上，家里主心骨不在，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就宋南留下来吧，李mama你放心”宋南母亲用笔点点桌子，为事情下了定论。

    ……………

    ……………

    初冬的天黑的快，不过是从学校到医院的路程，现在太阳就只剩半个头露在地平线上，夕阳的余晖照进病房，把白色的床褥和里面的人统统染成红色，如沾满了血一般，宋南的胃又开始搅动，走到床另一侧把围帘拉满一圈，这样看着李由由才让她感觉稍微安心。

    “快点醒来啊”宋南把李由由的右手放在掌心里磨搓，她的手依旧是冰冰凉的，但宋南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大概因为当时受到了过度惊吓，血液直充大脑，导致四肢末端回血不足，见捂了半天也不见好，宋南转而把李由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

    看来这个方法很有效，不过1分钟就能感到李由由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但抬头看李由由的脸依然如湖水般平静，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李由由…对不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现在她终于能哭出来了，如果不是自己利用那个男人刺激李由由，她现在可能不会躺在这里，宋南低头亲吻对方的掌心，可以明显感受到手掌在持续升温，

    「不对劲…」宋南抬头看向床头的心电检测仪，上方的绿色数字70，75，83……，折线的顶峰不断更新记录，直到……

    “李由由，别装了”宋脑看着已经突破120的屏幕，又低头对着李由由说到，

    “哈哈，你怎么知道的”李由由终于‘醒了’，因为还没适应光亮，双眼只能微睁，转头朝着床边的宋南尴尬的笑了笑，

    宋南用手指了下旁边的仪器，李由由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自己飙升的心跳后抽回了被迫按在对方胸上的右手，又默默的收回到了被子下面，

    “你什么时候醒的？”宋南叹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啊…那个…我一直醒着…”李由由眼神四处飘，不敢直视宋南的眼睛，

    “什么意思？”宋南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双手环在胸前，李由由能想象到如果这次骗了她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不由得在被窝里打了个冷颤，

    “就是…因为我先动的手嘛，我想多躺一会说不定能判个互殴…或者…对方全责…”越说李由由的声音越弱，

    “哈？李由由，你疯了吧，你知道大家有多着急吗！你mama都要担心死了！”听到李由由这种无语的解释，宋南气的站了起来，指着床上人的鼻子骂，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敲开李由由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水，

    “对不起…我…”听着宋南的骂声，李由由心虚的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双眼在外面，

    无法辩驳，李由由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离谱，在她装晕倒的过程中，周围的一切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宋南无力的嘶吼，mama的担忧，但是这些跟高考比起来都不算什么，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她要自己能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对不起？不用跟我对不起，还有你是不是傻，跟一个一米八的男人打架，我看你真是活腻了”宋南坐了下来，侧过身翘着二郎腿不想再看对方一眼，

    “那个男的想…”李由由突然提高音量，双手艰难地撑着床铺想起身，她给赶快告诉宋南那个男人的真面目，让宋南跟他分手！

    “想强jian我是吧，还想拍视频”宋南转回身，盯着李由由的眼睛说到，

    “你都知道了…”起身到一半的李由由又躺了回去，把自己重新埋进了被子，

    “王朋都跟我说了”

    “那…你跟他分手吧…”因为被子盖住了嘴，李由由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呵呵，我的事用你管吗？而且人家只能算强jian未遂，但李由由你别忘了，你可是真正的强暴了我，还拍了照片”

    “……”

    李由由扯着被角，彻底把自己埋在里面，即使隔着厚厚的棉花，也能听出她在里面抽泣，是啊，自己跟那个男人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比那个男人还要人渣，大概在宋南心里他们都是一类人，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对宋南指手画脚，还试图在对方面前逞英雄，

    “行了”宋南烦躁地扯下被子，李由由立马抬起双臂交叉挡在眼前，然而眼泪多到根本挡不住，顺着缝隙滑落到早就被浸湿的枕头，床上人胸口因为抽泣剧烈的起伏着，这时轮到宋南竟然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想告诉李由由以后做事别那么冲动，但不知道怎么地话到了嘴边全变了味道，

    “我去叫我妈给你检查下”宋南松手，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会报警抓我吗？”询问声中夹杂着呜咽，李由由依然挡着脸，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在面对宋南，

    “……看你表现”

    宋南没有回头，丢下这一句话就关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