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本该早来拜见少君,只是昨晚通宵服侍,实在疲累【公庭芝】
第37章:姗姗来迟 “以后就让他们做你的影子,随你差使,护你安全。” 姒玉纳闷道:“男子做护卫不太方便吧,我也不需要他们保护。” 姒真摇头:“就连军中也有男子影卫队,不要瞧不起男子。” “我没有瞧不起男子,只是觉得他们本就天资一般,何必吃这个苦?”姒玉自以为很体贴道,“我门血脉纯正的女子本就术法高强,何必累他们保护?不如寻个体面的活,安稳度日。” 姒真失笑:“你自小锦衣玉食,尊荣名气唾手可得,才能说出这种天真的话。你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想。影卫们都是自觉加入,有志气有傲骨的好男儿。他们出身低微,却又不甘心一辈子低微,也想建功立业,也想证明给娲神娘娘自己的价值。可是在镜花岛上,习武的男子永远不可能敌过修炼术法的女子,又不能送他们去战场上当炮灰,所以才有了影卫制度。 ”他们可不是弱小的金丝雀,是能和术法互补互习的好战士。像我们这种人家,就从影卫队里优中选优,给小姐们配上几个影侍。多了几个别人看不见的影子,才能放心行事。” 姒玉眼珠子一转,又问:“那我有几个影侍?” “我当年有二十个影侍,算是稀松平常。如今却不同了,姬露华做岛主后严格限制影侍数量,你只能有十个了。” “十个很足够了。” 姒真笑了,又问:“和少君相处的怎么样?新婚两月又添新人,显得你风流多情,可要多顾着少君的颜面。” “母亲怎么还管起女儿的门内私事了?您可放心吧。少君好着呢,出了名的大方得体。那位也是个八面玲珑的,绝不会生事。” “我是过来人,才这么劝你。你知道轻重就好,就当我白嘱咐了。” 姒玉好奇:“这么说,母亲是吃过风流多情的苦头了?哪个小爹这么生猛?敢在父亲手下争宠?” 不怕段云间杀人吗? 一个脑瓜崩弹她头上,姒玉吃痛,委屈地捂着头。 “少议论长辈!” 又被姒真督察了一番功课,午后一起用了餐才放回。 摇光院里正在布置新房。 侧侍不比正君,进门没那么大排场,也不用宴请全城宾客。只要大门到摇光院这一路上贴上喜符红花就行。过门那日在摇光院摆几桌酒席,家主和正君到场见证一下就算给足了面子。 但是这位侧侍出身公庭家,在住处上万不能慢待了。秋陵玉问了姒玉的意见,把西边的霜客居收拾了出来。这里离姒玉的住处不远不近,附近靠着小花园,景色宜人。最巧的是,霜客居里种着两棵金桂,恰应了“霜客”之名。 只是现在天寒地冻,万木凋零,早过了桂花的花期,正是红叶欺霜的时候。 秋陵玉问起这两棵金桂是谁种的,园丁也不知,只道被分到摇光院时就已有了,应该是修建院子时就规划好的。 终于到了这一天,姒府门前再次挂上了红花。没有去娲神殿祈福,成亲的队伍直接到了大门前。 为首的车轿上下来一位头戴金冠的华服男子,在姒家礼官的指引下进了门。 新人俊美儒雅,举止斯文得体,一路上把迎亲的女使小厮看的惊叹不已。 果真是个不输给秋少君的贵公子。纵使金冠华服,也不显得奢靡富贵,自有一段天生的风流雅致。难怪少主急着纳他做侧侍。 “公庭郎君,过了这道垂锦门,就进了摇光院了。” 在礼官的引导声中,公庭芝翩翩跨过了这道门。 他微微垂首,目光沉稳,只盯着自己面前的路,毫无轻浮跳脱之态。 再过许久——“过溆花门了。” “过润宜门了。” 润宜门中轴线上,正是姒玉的正厅。正厅前立着一身吉服的姒玉,左右拥簇着众女使,见到新人到了都嘻嘻笑着看。 “请新人上堂见妻主!” 公庭芝一步步走向姒玉,端的是仪态万千,温柔可亲。 姒玉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越近越能看到他压抑不住上翘的嘴角。这个赌徒最终得偿所愿,带着面具走进了这个院子。堂堂正正。 姒玉牵过他的手,两人一同进了正厅。首座上姒家主和段正君都在,受了二人的礼后才走,算是给足了公庭芝面子。 剩下的流程十分简单,给摇光院的两位主子敬杯茶,公庭芝就算是姒玉的人了。 “少君大人,请用茶。”公庭芝的茶稳稳递到秋陵玉手中。 秋陵玉已为人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佩戴青玉冠,脑后一根紫色发带坠金纹。身上是绛色外衫,下摆一圈上绣十二月令图,庄重又不过分华丽。 是秋陵玉的为人做派。公庭芝想。 秋陵玉接过他的茶,浅饮一口,不徐不疾。 姒玉却是第一次,之前的秋水溟作为陪嫁,没有这道流程。现在和秋陵玉一起接受公庭芝的敬茶,心里没由来的心虚。 她喝了两口后,才发觉秋陵玉早就放下来茶杯。公庭芝正笑吟吟看着她。 姒玉依稀想起这杯茶不能多喝,没喝第三口就放下了。 正厅外的女使们窃窃私语:看来少主是真的很喜欢这位了,侧侍茶足足喝了两口呢!一般侧侍进门,妻主都是抿一口就行了。喝一口就算礼遇了,若是一饮而尽,那就是情深厚爱了! 礼官唱道:“礼成!” 清了清嗓子,姒玉拿出主子的架势来:“都散了吧!” 礼官提醒道:“该少主带新人去新房了。” 霜客居离此有一段路,姒玉再次牵着公庭芝的手,身后跟着公庭芝的贴身侍从八名,其余都是润宜门内行走的小厮们。女使只有姒玉身边的琳琅和琉璃。 复行百步,两棵经年桂花树映入眼帘。公庭芝看到牌匾,轻念:“凌霜仙客,倒是好名字。” 姒玉道:“我本来想叫双桂居的,陵玉哥哥说太直白不好听,他给改了这个名儿。你喜欢?” 公庭芝眨眨眼,似笑非笑:“双桂居也不错,古朴大方。妻主和少君的关怀都令我感怀。但既然把这处赐给了我,不如再给个恩典,让我自己改个名,妻主可允?” “你改吧。” “古云:天外有仙芝,生于玉阶。不如叫‘玉阶堂’如何?” 姒玉幽幽看他:“你胆子真大,敢用我的名。” 公庭芝又是笑吟吟:“正是想借妻主的名字,沾沾真正的仙气。若是冒犯了妻主,我立刻收回。” 两人已经步入了房中,隔着屏风,各自的随从正在给自己主子换衣。 公庭芝摘下金冠,换下长袍玉带,改成舒适的天青色褴衫。 姒玉只把外袍换成了玫瑰色。待两人一身轻松的坐到了床前,公庭芝的小厮捧着托盘,送上两杯酒。 “请新人共饮此杯,从此恩情不老,枝繁叶茂!” 公庭芝举杯,又是喜悦又是哀伤道:“多年夙愿,一朝美梦成真。我也不敢狂妄,不敢奢求妻主对我如何情深义重。我知道自己是怎么进门的……只盼妻主的心里始终有我一分田地,我就知足了。” 姒玉也举杯道:“这话可不像是小芝学长说的。我知你的傲气,也知你的心意。但是我自己心意如何尚不得知,因此不敢轻易许诺。现在我是你的妻主,便会尽妻主的责任。” 公庭芝眼角微垂,笑意染上三分情动,柔声道:“你能这么说,就是我这些年没白等了。” 浓酒入喉,热意烧肠。公庭芝敛不去脸上笑容,似乎是发自肺腑的高兴。还没有洞房,就有些坐不住了。 “天还早。”姒玉道。 “是还早,该用晚膳了。”公庭芝问,“让沉水、浮光摆膳,我来服侍你。” *** 翌日,白日当头。 一尺雪的小厮来报,少主还没从霜客居出来。 从昨日和公庭芝一起进了房间,直到现在快中午了,两人都没有动静。 秋信撇撇嘴,替秋陵玉说话:“区区侧侍,过门第二天不赶早给正君请安,太放肆了。” 秋陵玉不说话,秋水溟如坐针毡。他倒是好奇了,这个郎君还是少君的同窗好友,是仗着表哥的情谊才这么慵懒的吗? 又一会儿,小厮来报,公庭芝出了霜客居,正朝这边来。 秋水溟问:“少主呢。” 小厮道:“未见少主出门。” 当下众人心如明镜,满堂静可闻针。 秋水溟终于捱到公庭芝进来,下人刚报“公庭侧侍到了”,他就偏头去看。 来人缓带青衫,手执折扇,斯文儒雅的好相貌。一双眼睛笑盈盈,如渊如镜,澄澈分明,又不似秋少君那般冷峻,倒是温润可亲。 ——真是好英俊的男子,丝毫不逊于少君大人。 公庭芝斯文一拜,衣角都不带抖。 “侧侍公庭,本该早来拜见少君,只是昨晚通宵服侍,实在疲累。并且妻主尚未起床,我不敢抛下妻主先行。刚才服侍妻主用洗漱后,我立马赶来请罪。” 秋水溟听得耳朵一热,什么“通宵服侍”、“实在疲累”、“妻主尚未起床”,明明这么斯文清隽的贵公子,怎么尽说些虎狼之语。 他一面悄悄看向主位的秋陵玉,心底隐隐期盼着他的反应。 秋陵玉神色淡淡地,手指屈伸敲击一声桌面:“伺候妻主,何罪之有。起。” “谢少君宽宏大量。”公庭芝起身,自觉坐到了秋水溟对面,注意到秋水溟的目光,大大方方笑了回去。 吓得秋水溟立马收了探求的目光,老实坐着。 首座上,秋陵玉又敲了一下桌面:“然而,放纵妻主晚起,难免落人话柄,你以后还是注意的好。姒家门风清正,内外规矩森严,你我上面更有一对尊长需敬畏,别让尊长对你失望。” 公庭芝收敛笑容,恭敬道:“多谢少君指点,我一定以少君为典范,规行矩步,绝不违禁。就如当年在玄微书院里一般。” 秋水溟也赶紧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道:“谢少君大人指教。” 秋陵玉看着公庭芝,道:“这位是我同族表弟,秋水溟。” “哎呀,好清秀的美少年。”公庭芝折扇掩口,叹道,“我说怎么看着如此面善,原来是少君的表亲,真是一脉相传的气度不凡。” 秋水溟脸色微红,忙道:"芝郎君缪赞了,我哪有跟少君大人一般的气度呢。倒是你才是俊美不凡,翩翩风雅。" 秋陵玉听不得两人在自己面前互捧,讲了几句姒府的规矩就都打发走了。 秋福问:“少君,派人去看少主吗?” “不用,少主午膳后必来。” 秋福惊讶:“少君肯定?” 秋陵玉斜睨他一眼:“还不去准备?” “是,是。小的马上去。”言罢拉上还想多嘴的秋信一起退下了。 果然刚准备好午膳,少主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