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宋青阳
大表哥宋青阳
宋家子孙不少,大表哥宋青阳十五岁随姨父一起上了战场,在外征战四方,姨父不幸战死之后,他袭了爵位,承了父亲遗志,继续带兵抵御外敌,已经离家十三年,前不久敌国投降,两国签了和书,皇上才下令将他调回京城。 二表哥宋青平,三表哥宋青云则是留在姨母身边长大的,现都已经入了仕途,娶妻生子。 时隔十三年一家人团聚,燕璇哪能扫了他们的兴致,强撑着疲惫的身子起来,用胭脂掩饰住面上的憔悴苍白,穿上绯红色的衣裳,迎合今日府里的喜庆。 想起大表哥来,燕璇便又想起了五岁那时,大表哥晚上带她去后院池塘钓青蛙,结果钓上来一条水蛇的事情。 她还记得那小蛇儿缠在她手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还记得那毒牙刺进皮rou里的疼痛,现在想想都还是忍不住后怕。 那次之后,她就不愿和大表哥一起玩了,姨母也不让大表哥再带她胡闹,大表哥还没来得及哄好她,就和姨父去了边疆,便再也没见过了。 燕璇收拾好,准备先去姨母院里请安,不料刚打开门,就看见了露儿的鬼魂,看来她还真的信守承诺,一直在保护着她。 燕璇想了想,状似无意走到了太阳底下,不是都说鬼害怕阳光嘛,看那露儿还敢不敢跟上来。 果然,露儿只敢远远在廊下阴凉处跟着,并不敢走进太阳底下,燕璇乐了,看来比起那些个吹得神乎其神的符咒,还是太阳最管用,只可惜月有阴晴圆缺,太阳也不可能日日都有,想要活命,还得与露儿合作才行。 姨母今儿格外高兴,正与二表嫂确定着中午接风宴的事情,嘴角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燕璇插不上嘴,安静坐在一旁喝茶,听着她们说话。 八宝鸭,卤子鹅,芙蓉燕菜……听得正馋,门外个小不点,迈着小腿努力跨过门槛,翻了进来。 是二表嫂的小女儿蕴姐儿,小丫头三岁不到,正是粘着娘亲的年纪,一会儿不见娘亲,就巴巴着找了来。 “瞧这小牛皮糖,一会儿不见就找来了。”郑氏拉过女儿,“来,给祖母请安。” “祖母……安……”小姑娘说话还有些磕巴,配合着rou滚滚小身子,怎么瞧怎么可爱,叫太夫人愈发笑得合不拢嘴。 “等青阳回来,娶妻生子,咱家就更热闹了。” 郑氏点头称是,问道:“娘可给大哥相看好合适的姑娘了?” “看了几个都还不错,就看他更中意哪个了,总归日子是他们过的,我说的不算。” 婆媳俩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闲聊着,一旁的燕璇轻轻垂了眼,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辈子应当是不可能成婚生子了。 燕璇已经十八,虽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是京里出了名的美人,但及笄这么多年,却还从来没有人家上门提过亲,大家嫌她身子病弱,身份尴尬,加之大夫也说她身子不易受孕,姨母便更不好给她找合适的人家了,这一拖,就到了如今。 燕璇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宋家待多久,日后等姨母百年,这儿想来也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不过以她的身体,也不一定会死在姨母后面吧。 又想起昨日露儿的话,燕璇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看了看自己的脚,好好的平放着,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不由自主地踮起来,看来露儿并没有骗她。 燕璇正想着,有小厮进来禀报道:“太夫人,国公爷已经出了宫门,马上到家。” 顾不得再逗小孙女,太夫人赶紧张罗着大家去大门口迎着。 燕璇随姨母到门口时,三表嫂牵着闺女儿也来了,臻姐儿比蕴姐儿大上一岁,一双圆圆的眼睛,长得像三表嫂,最是爱笑。 露儿一看见三表嫂,神色就变了,周遭温度瞬间凉了不少,便是大夏天的也叫一旁的燕璇打了个哆嗦。 燕璇默默退了一步,瞧着露儿满面凶狠地朝三表嫂冲过去,瞧着她穿过三表嫂的身体,三表嫂似也察觉到了凉意,不过她并没在意,她并不知道露儿正恶狠狠地看着她,黑洞洞的眼睛里满是恶毒。 “璇儿直勾勾地瞧着我做甚?” 燕璇只顾着看露儿,完全忘了掩饰,被三表嫂问才反应过来,赶紧收了视线,弯唇笑道:“自是因为三表嫂好看。” “小丫头嘴儿愈发甜了,尽会说些讨人开心的话。” 杨氏一边说着一边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捋了捋颊边的碎发,燕璇笑了笑,继续转移话题说道:“表嫂今儿戴的这根翡翠簪子可好,我还头一回见这样式的。” 不同一般实心的簪子,这根从头到尾都是镂空雕花,很是别致。 “你眼光倒好,这样式京城没有,是我娘特意让人从麟州送来的,料子虽不是顶好,但就这么一根簪子,需得雕上大半年,可是下功夫。” 杨氏娘家在麟州,自小是家里娇养大的,便是嫁到京城里来,家里有甚好东西,也都不会少她一份,在这一点上,不论燕璇还是其他人,都没少羡慕她。 女人家家聊起衣裳首饰来滔滔不绝,一旁二表嫂听了,也忍不住凑了进来一起说,几人一直闲话到宋青阳进门前,才住了嘴。 十三年的沙场磨砺,让曾经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儿变成了个不怒自威的高壮汉子,任谁看了都有些迷糊,便是他亲娘都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就听燕璇惊叫了一声。 声音不大,可在大家都安静时,就显得格外突兀,大家瞬间都看向了她。 燕璇面上一红,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她这因露儿的一声叫唤,刚刚大表哥一进门,站在她身旁的露儿突然面露恐惧,慌忙逃走,慌张时候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阳光之下,差点儿被阳光给烧得魂飞魄散。 “我……我刚刚看到有条蛇飞快爬进了那花丛。”燕璇指着那边,硬着头皮找了个借口。 女儿家多是怕蛇,一听这话,都害怕地往后退了去,小厮们赶紧拿着家伙去抓蛇,然而翻遍了花丛,也没瞧见蛇的踪影,只当那蛇儿跑去了别处,开始扩大范围寻了起来。 好好的接风,被条来无影去无踪的小蛇儿破坏了,燕璇心中有愧,却又无法解释,只得默默在心里抱歉。 “璇儿meimei瞧着挺好,没有平日您信里写的那般虚弱。”宋青阳与母亲道。 “她呀,就是看着好,前两天不过晒了会太阳,都中暑晕了过去。” “我以前让人送回来的药方子可都用上了?” “用了,全都不见效。行了,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屋里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