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宰右】CAY-168隐形yin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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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本走在从LUPIN酒吧回到港口黑手党大楼的路上。今夜本应是终结,既是太宰治那历时四年庞大计划的收尾,亦是他为自己准备的落日。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出现了这里。 太宰治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仅一米见方的暗室。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家具,墙面和地面都是刚被粉刷过的惨白,应该是门的空缺被拦上了一圈铁丝网,从外面看进来大概对屋内一览无余。 太宰治伸手摸了摸衣兜,脸色一沉。 ……书被拿走了。 “您醒了。” 一道满是笑意的男性声线从铁丝网外响起。 太宰治抬起头,用确信的语气说出来人的名字。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是的,是我。”费奥多尔坐在一把高背椅上,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合上手里的书,“真抱歉,在您计划的最终阶段打断您了。” 太宰治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手中异常显眼的那本书上。他身体绷紧,抬眼盯着费奥多尔:“你知道?” “是。”费奥多尔轻轻一笑,“世界上仅有两个人可以知晓的秘密——只有你和我。所以我在您前往尽头前将您拦了下来,太宰君应该感谢我才对。” 费奥多尔站起身,将那本珍贵的文学书随手撇在凳子上,伸手打开铁丝门,踏了进去。 “你有什么目的?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才对,书没有办法实现你的愿望……” 太宰治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脚步移动着,直到费奥多尔站在他面前。 “我的目的?太宰君不如猜猜看?” 费奥多尔的指尖似乎带着西伯利亚的冷风般落在太宰治的脸颊上。太宰治向后微不可查地缩了缩。 “我不知道。”太宰治干脆地说。 一切都脱轨了。而且主导者正是这个他也会忌惮的魔人。 无数的问题和推算在那个极擅智谋的头脑中流过。此时芥川和敦君如何?港口黑手党怎样了?织田作又怎么样了?外界如今是何种局势? 鉴于他胃里空腹的刺痛感,太宰治甚至不能肯定现在是否还是那一天。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费奥多尔不置可否。他的手指向下划,搭在了太宰治身上那件黑风衣的扣子上。 太宰治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这种兴趣?” “别误会了,太宰君。您只是我的囚犯而已,作为囚犯自然有囚犯该有的姿态。”费奥多尔强硬地拉开了太宰治的手腕,接着解了下去。他的体力虽然弱于大部分俄罗斯人,但对付久坐于办公室、本就水平不高又被荒废了数年体术锻炼的太宰治还是稳占上风的。 “……魔人费奥多尔!” 太宰治的挣扎实在太无力了,与他身份该有的权力所能做出的抵抗相较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水平。 黑风衣落在地上、红围巾落在地上、领带落在地上。在肢体的纠缠和太宰治的气喘吁吁中,单薄白衬衫被撕裂,变成了一堆碎布、随后就是他身上的西装裤、短袜和皮鞋。在费奥多尔去拉他蒙在眼上的绷带时,太宰治挣扎得最剧烈,但是他还是失败了。 像是织田作之助一样的手法,然而太宰治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魔人?” “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一点便不必您担心了。” 太宰治险些被气得笑出来。 在费奥多尔捻着太宰治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时,太宰治咬着下唇,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拽住,他怒瞪着那个黑发的俄罗斯人,鼻腔里挤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但意外的是,费奥多尔竟然主动撒了手。 太宰治审慎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太宰治,”他的全名像是被费奥多尔放在舌尖上一般斟酌着吐出,带着几分暗藏的危险,“您应该明白,其实您是没有反抗的理由的。” 一张照片被递在了太宰治面前。 那上面是太宰治再熟悉不过的人。 “魔、人!”这两个字简直是从太宰治牙缝里挤出来的。若是换个人看见港口黑手党首领面上这副从未见过的狰狞模样恐怕会被吓得神经失常,惶恐不安地自行了断吧。 可费奥多尔的脸上依旧稳定地挂着弧度不变的、让太宰治心生厌恶的无感情的笑容。 “您想要保护这个世界不是吗?可是只要我愿意去说几句话,将那个绝对不可告知于第三人的真相公之于众,您所珍爱的、这个虚假而充满罪孽的世界就彻底结束了。” “……这是威胁?”太宰治干巴巴地问着自己也心知无用的废话。 “不,这是劝诫。您要知道,只要您听话——这个世界也好、还是您那位挚友也好,都会好好的。” 太宰治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费奥多尔耐心地等候着他的回答。 “……我知道了,别动他。”太宰治低声说,双手握紧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发白。 “那么,您知道您现在应该做什么的。”费奥多尔善意地提醒道。 太宰治的手伸向自己身上仅剩的那件底裤时发着抖,但是他还是慢慢地、一点点地把它褪到了膝弯,踢到了地板上。 冰冷的空气亲吻着他常年不见天日的肌理,激起了一身鸡皮旮瘩。青年的瘦削身躯上布满了旧时的伤疤。那些痕迹本一直遮盖于缠绕在身上的绷带之下,此刻却暴露在敌人的眼前。太宰治赤着脚踩在那堆衣服上,浑身光裸地直立在费奥多尔面前,克制着想去遮掩的欲望,任由他一寸寸地打量过自己身上的隐私部位。 “满意吗?”太宰治讽刺地问。 “怎么会,这还只是开始呢。”费奥多尔轻柔地说,“现在只是在帮助您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罢了……您不好奇我是怎么这么轻易地暗算了您的吗?” 太宰治嗤笑一声。“左右不过是内jian吧。” “您说得很对,”费奥多尔拍了拍手,他没有回头,“那么也是时候让您看一看我亲爱的盟友了。” 铁丝门再次被拨开。皮靴踏在地面的嗒嗒声。 那人的步伐、那人的呼吸频率、那人的行动模式,太宰治甚至不需要去看都明白对方的身份。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那个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最后一声靴子的鞋跟磕在地面上的脆响落在了费奥多尔身边,随后停住了。 “哟,太宰。” 中原中也说。 “……中也?” “怎么,看到我兴奋地说不出话了吗?” 中原中也面上的神采是太宰治多年未见的、如同在他篡位之前,他们仍是搭档时那般得意的模样。在双黑的时代,那些胆敢侵犯港口黑手党尊严的小组织是最熟悉中原中也的这种姿态的。中原中也作为最强的力在前方用极致的暴力将地狱拉到人间,而太宰治就慢慢悠悠地尾随其后,亲眼欣赏着自己计谋下的腥风血雨。 “真是无聊啊。” 每一次,在太宰治晃着腿等着一切结束的时候,便会托着下巴抬头去欣赏中原中也在重力cao纵下肆意妄为的样子。 而那些时候,中原中也的脸上便会不自觉扬起这样狂气的笑。 那样的笑容早就消失了、消失在太宰治默认自己暗杀森鸥外的传闻间,消失在首领与干部的地位差距里,消失在太宰治刻意日复一日营造出的、疏远的内心隔阂中。 可此时此刻、它却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明明他的首领和搭档此时正在费奥多尔的威胁下赤裸着只身站在囚室内,既不体面,又无尊严。可是他中原中也却对此视若无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太宰治的嗓子有些干哑。他仍然死死盯着中原中也,眼睛眨也不眨。 “你指什么?”中原中也挑挑眉,指尖点了下帽檐将之抬起一些,好能更轻易地去欣赏太宰治脸上的每一分表情。他向前走了一步,与太宰治更近了。 “是说……背叛你这件事,还是说阻止你跳楼这件事?嗯?首领?” 最后两个字从中原中也的牙缝中被硬生生挤出来,像是石块一样砸在太宰治的脸上,终于按捺不住地带上了些暗藏的恶意。 太宰治的眼皮跳了跳,他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 “我是指你和魔人合作这件事。你根本不明白他到底——” “我知道,”中原中也打断了他,“那又如何——那又如何?若是他在别的地方损害了港口黑手党的利益,我自会找他算账。但是在对你的方面上,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这就够了。” “中也,听我说。你不了解他……” “哈啊,听上去你很了解这家伙了?”中原中也嘲讽道,“真有趣、真有趣,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魔人有过交集了。” 费奥多尔的深色玻璃珠一样的眼球在这两个人之间转了转,没有说话。 太宰治没有回答。 “你总是瞒着所有人,把别人当成棋子耍弄。现在看来就算和魔人间你们也有很多小秘密……” 中原中也第二次向前一步,这次他几乎是与太宰治贴在一起了。陌生的体温透过皮肤和衣服彼此相接,太宰治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但他没有后退,依然站在原地低头俯视着中原中也。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不管你隐瞒了多少,这次我都会把那些东西亲自从你嘴里问出来。” “我不会说的。” 中原中也充耳不闻。 “……杀死森首领谋权篡位、毫不犹豫地利用组织又在几年后将之随手舍弃——你是首领,可你将港口黑手党、把你的下属、把我当作什么了?一个随用随扔的把玩物件吗?” 中原中也的声音渐渐无法控制地拔高,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了。他粗喘了两声,缓和了一下情绪,终于放缓了语调: “你真的没什么想解释的吗,太宰?” 太宰治缄默不语。 “是吗……” 一记用了十足十力气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猛击在太宰治腹部。 “唔呃——呕!” 在这股巨大的外力下,太宰治向后倒去,肩胛骨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这一记实在是太重了。太宰治捂着肚子,身体支撑不住,靠着墙慢慢滑下去、侧躺在地上无意识地蜷缩成了一团。 他去找织田作之助前一直处于情绪亢奋的状态,既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因而此时即使他趴在地上不住地干呕也只能吐出些带着酒气的酸水。不过这些微的酒味倒是让他判断出了现在的时间。 “喂,站起来啊,太宰。”中原中也掐着他的脖子将太宰治强行按在了和自己差不多同一水平高度上,他的膝盖一顶,便将一条腿挤进了太宰治并拢的双腿间。 “告诉我吧、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中原中也凑近了,嘴唇贴在太宰治的耳廓上,耳语一般喃喃着,“说吧,只要你说出来,只要你全部告诉我,那么我就带你走。如果你想的话,让我现在去把魔人杀死也没关系。” 费奥多尔微笑着,像是没听见一样。 太宰治喘息着,他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将涣散的目光集中到几乎要贴到他鼻尖的中原中也脸上,随后太宰治的视线又越过了中也的肩膀。 费奥多尔正看着他,脸上是捉摸不定的笑意。 太宰治垂下头,唇角卷起一个勉强的、苍白的笑,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说的。” 掐着他脖子的手离开了。太宰治失力地跌坐在地上。 “啊,是吗,”这回轮到中原中也俯视他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那么,交易成立?”费奥多尔慢悠悠地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交易成立。”中原中也半转过身,对他点点头。 “——这家伙现在是我们的囚犯了。” 囚犯自然要有囚犯的样子。 “对这家伙来说,手铐这种小玩意儿根本没有用处,只要他想的话一秒钟就能解开。” 因为中原中也的话,费奥多尔从善如流地丢掉了手铐和脚镣,暂且仅留下了一条接着两根细长铁链的银色金属项圈。 为太宰治扣上项圈的是中原中也。太宰治一言不发,顺从着那只扣着他脖颈的手微微低下头,方便那几根被黑手套包裹起来的手指穿过他耳侧的软发为他戴上那个标志所属物的环。 在扣紧的那一刻,项圈连接的缝隙就近乎看不见了。那是个专门设计出来的精巧机关,就算是再巧的手也将之轻易解下,又加之带有受到冲击或者机关开启时会放出的电流,在黑市上一向是受某些人群欢迎的不二良品。 “很听话啊太宰,看来现在的你很有做狗的潜质嘛。”中原中也的唇里吐出刻薄的话,他的眼睛一寸寸扫过太宰治的面部,似乎想要从那张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挖出些许难堪来。 但是太宰治就像死人一样,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应。 “啧。” 中原中也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倒是也并不意外。如果这般轻易妥协,他反倒要去怀疑太宰治的表演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项圈上连接的两根锁链分别落到了中原中也和费奥多尔手里。中原中也用力扯了一下手中那条仅有不到一米长的链子,叫它在自身施加的力道下绷成了一条直线。太宰治被拉得不由得向前急急地迈了一步才稳下身子。 “珍惜吧,毕竟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出门的机会了。” “不如说让我惊讶的是你们居然会给我这个机会。”太宰治站稳脚后捂着脖子咳了两声,随后才将探寻的目光戳到了眼前那两人的脸上。 费奥多尔不为所动,反而问道:“您猜?” 看来是笃定他无法逃脱眼前的窘境了,不过既然参与者中有魔人,这样的结果也在太宰治预料之中。只是正因为在预料中,他内心中反而再次升起了些先前勉强压抑住的焦躁不安。 这是他头一次毫无准备和抵抗地落入无法破局的迷雾之中。 此时,脖颈上再次绷紧的链条提醒着太宰治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他随着中原中也和费奥多尔走出这间狭小的暗室。而在太宰治赤着脚踏出铁丝网门时,他柔软的脚面终于感到了些许刺痛,那是不规整地面上铺着的细小砂石所带来的、针扎一样的隐痛。而这样的痛苦在那间屋子里是没有的。 这是一条黑黢黢的人造隧道,隧道的尽头点着灯。但是那灯光实在太微弱了,太宰治的眼睛也很难分辨出其灯光下的阴影到底是什么东西。除却这些浮于表面的信息以外,能够透露出其所在地的内容物似乎都已经被仔细清除。不消说,这必然是魔人费奥多尔亲自处理的手笔。 太宰治也仅能匆匆扫过一眼,很快就被这两个人塞进了另一间屋子。 这个房间要宽敞得多,也明亮得多。而太宰治对它内部的陈设和布置的一众精密器械也很熟悉。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被曾经的黑医生森鸥外教养了数年。 ——是的、那是一间属于医生的诊疗室。 “在事前总要给你做一次体检,免得一不小心把你搞死了,”中原中也笑着对太宰治说出残酷的话,“这么多年来,你的身体状况也只有那个专属于你的黑医生了解,本来我是打算直接从他那里拿资料的,但是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被灭了口……是你做的吧,太宰?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把自己的身体弄成了什么样子。” 按理来说,太宰治已经决心赴死之后关于他身体状态的珍贵情报已经变成了即将报废的无用之物。 但是这条消息还能发挥出最后的价值。在首领办公室的抽屉里,一份精心伪造、标明太宰治身患绝症的资料与他写下的传位遗嘱一同放在一起。 这是太宰治所留下的,交予港口黑手党低级成员的理由、亦是对于他们的首领为何会自杀的交代。 人一旦有了合适的理由,就能够将无法理解的事情正当化。大多数人是无法相信,更无法理解在首领的座位上兢兢业业工作了四年,将港口黑手党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的太宰治怎么会无由自杀的。但只要加上那一纸报告,似乎这一切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毕竟那可是传闻中恐惧死亡、甚至一步未曾踏出那栋森严大楼的神秘首领,这样的人在面临死期前似乎做出什么也不奇怪……如此一来,首领如阴谋一般的落场所带来的恶劣影响也会被降低吧。 可笑的是那份用来佐证他自杀的文件估计现在却要用来证明他的失踪了。 只是太宰治却笑不出来。 他再次意识到了魔人选择这个时间段发难是精心计算过的结果。太宰治已经亲手将一切后路铺好,把自己推向了现在的处境之中,甚至不像他处理森鸥外时会留下怀疑论的首尾。 如果不是事实已经摆在他面前,太宰治是绝不会相信自己谋划了数年、从未与第二个人完整诉说过的计划会被人暗中掌控住的。 一股寒意从加速鼓动着的心脏扩散到了四肢的神经里。这股冷气让太宰治的手指在费奥多尔手中捏着的针管刺进太宰治手背的青色血管中时猛地抽搐了一下。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抬眼瞥了一眼费奥多尔。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从哪里知道的?又到底是想干些什么? 费奥多尔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那个目光像是什么穿透性的射线,带着几分了然,似乎只是目光的交接就能让他洞悉太宰治的思维,叫那颗复杂纷乱的心脏变得透明。 “您听话的话,我就什么也不会做。” 魔人说。这是他第二次强调太宰治的顺从。 “听话?我听话对你有什么用?” 太宰治低头凝视着那管针管,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血管里被榨进那个细小的容器中。 “何必考虑那么多呢?您只要学会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就够了。” 他已经不再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而是这两人的囚犯——玩物。太宰治知道他是在说这个。 接下来的全身体检中,太宰治做到了不可思议的配合。抽血、X光、胸透——最开始只是普通的常规检查,除却被检查的人全身是赤裸着的以外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随后,费奥多尔要求太宰治站直身体,他们开始检查他上的每一道疤,不厌其烦地要求他说出这些伤痕的来历。 “您胸口上的这一道可真是凶险,是谁做的?”费奥多尔的手指抚摸着那道最显眼的伤口,指甲在愈合的肌理上抠出一道道月牙。 这个问题中原中也同样清楚,但是他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太宰治的背后摸着他肩胛骨上的另一道疤。 太宰治的声音像是铁、又像是石头。 “以前的首领。” “他当时是怎么伤害的您?” “用镰刀划过去的。” “形容一下当时您的感受吧。” “很痛,差点被顺着肩膀劈成两半。” “这条呢?是谁做的?”这次开口问话的是中原中也。 “是魏尔伦。他一开始想斩下我的头,被我躲了过去,但是却顺劈到了背上。” 中原中也没说话。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了太宰治脸上,将他的头打得歪了过去。 “没有问到的话,您不需要回答,明白吗?”费奥多尔柔声说,“服从性、对于一个囚犯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的服从性,这个道理您也是明白的吧?” 脸侧火辣辣地疼着,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中原中也依旧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也未曾出手阻止。 太宰治慢慢将脸转回先前的位置,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他垂下眸子,面无表情地应道: “……是。” 这样的问话持续了几个小时,几乎每一道伤痕的来历和当时的痛楚都被回忆了一遍、甚至几遍。如果是常人恐怕在这样冗杂烦躁的质询里搞混了一些伤痕的来历,叫人可以拿出惩戒和反复拷问的理由,可对于太宰治来说,这样的手段早就司空见惯,也是形讯班以前常用的技巧。即使这些年他已经不再亲自出手拷问,但对此亦不算陌生。 太宰治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在试图叫他身心俱疲,也是为了撬开他缝隙的一道前菜。 只是即使太宰治明白其中的道理,也能压抑住自己精神上的疼痛,却无法控制住自身躯体的疲劳。他的身体本就虚弱,小腿现在更是打起了颤,但这种等级的劳累并非不可忍受,因此他只是一味地忍耐着。 终于,他们似乎厌倦了这个游戏。 中原中也的手指突兀地伸出去弹了弹太宰治耷拉着的身下。 “看起来也不过是那样嘛。” 太宰治差点惊吓得跳起来——如果不是在他刚有了点动作时费奥多尔的鞋尖就狠狠踢了一下他的膝弯的话。 太宰治将闷哼声压回肺里,身子却忍不住歪了歪,险些跪在地上。这一下踢击的力道拿捏得很巧妙,既叫他感觉到疼痛,又没有造成真正实质性的伤害。太宰治的呼吸很粗,他弓着身、手掌压在自己的膝盖骨上,试图恢复之前的站位。 可费奥多尔却压住了他的腰,而且还向下用力按了按,直到它塌下去、叫后臀向上拱起。 “这样就好。”他说,声音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愉悦,“问询已经差不多结束,剩下的便是最后一项常规检查了。” 他像是担心太宰治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一样又加了一句:“也就是指检哦。” 面对太宰治枪口一般的注视,费奥多尔却浑然不知似的冲他弯起一个圣人的微笑。 “那么我来给您一个选择吧。您需要哪一位来为您做指检呢?” “——我、还是中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