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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深情(07)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简隋英晃了晃还有些晕的头感觉确实还可以,除了宿醉又躺沙发上一夜后的酸痛没其他太大的感觉,于是爬起来活动了下手脚。

    邵群已经先他一步起床了,拿着个手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见简隋英醒了朝他笑了笑,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简隋英道。“没骗你吧,是不是头不疼?”

    “还成啊。”简隋英也笑了笑,点点头,说完也没再管邵群,径自去洗漱,接着躺回沙发里看电视。

    保姆早早的来过做了份简单的早饭,又把昨天的狼藉收拾了个干净。简隋英这才想起来空调坏了,于是跟保姆说了声记得找人修空调,邵群这时候突然笑眯眯的插嘴说。“别忙了,早上我打电话给家里工人了,下午就有人过来收拾。”

    “啊?”简隋英一脸茫然的看了邵群一会儿。邵群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心还挺细,他都差点忘了的事,邵群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还特意找了家里工人来修,简隋英张了张嘴,那个谢字到底噎在嘴边儿说不出口。

    保姆是曾经在北京照顾简老爷子一家的老人了,惯会察言观色的,见着简隋英这个朋友挺实在,忙道谢道。“真多谢了,大少爷交的这些朋友真不错。老爷子知道你在这边有这些朋友照顾,也能放心了,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邵群。”简隋英言简意赅的介绍道。

    “哦,是邵少爷啊。”保姆赶紧叫了一声,简隋英一听噗嗤一下就乐出了声,邵群也跟着乐,他知道简隋英笑什么,他这姓加上少爷俩字叫起来跟结巴了似的,俩人对着笑了半天,笑的保姆一脸疑惑,邵群才收敛了笑容礼貌客气的说。“阿姨,叫我小邵就行。”

    “那哪儿成啊。”保姆赶紧推拒道。“邵少爷可别那么客气。”简隋英一听这称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邵群使劲推了他一把才算彻底憋住,朝邵群耸耸肩道。“邵邵邵邵少爷,您别客气了,受着吧。”

    保姆这才知道这俩人刚才莫名其妙的笑什么,略微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儿不知所措,邵群赶紧道。“阿姨,我在家排老四。”

    “诶,四少爷。”保姆从善如流的叫了声。简隋英听了推了推邵群低声道。“她叫我大少爷,叫你四少爷,这么算你是不是得叫我声哥?”

    “你怎么这么愿意占便宜啊。”邵群也压低了声音朝简隋英说。“咱俩指不定谁比谁大呢。你叫我声哥还差不多。”

    “嘿,我就不信了。”简隋英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比比?你多大?”

    “比可以,先说好赢了怎么办,输了怎么办?”邵群眨巴着眼睛道。

    “怎么办你说呗。”简隋英满不在意的说着。

    “就赌这声哥,输的叫赢的一个月哥。”

    “成啊。”

    俩人这么一比,还真是邵群大了简隋英一岁零四个月。邵群一看简隋英一旁抿着嘴为难的样就想乐,抱着肩膀翘着二郎腿晃荡了半天等着简隋英这声哥,结果等了半天简隋英到底没叫出声。

    “耍赖是吧。”邵群撇撇嘴不满的说道。

    “谁耍赖了,我也没事喊你,喊你的时候再叫不行啊。”简隋英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

    “行行行。我算服了,我就不信一个月没事找我。”邵群又坐了半天,见简隋英憋着一口气不出声又主动问道。“等会什么安排啊?”

    “热死了,没安排。”简隋英说完往沙发上一横就在那挺尸。邵群见状一把把简隋英拉了起来。“回北京第二天在屋里闷着算怎么回事啊,诶,咱去后海看荷花去吧,听说新种的,一大片儿连一起,可好看了,我还没去过呢。”

    “跑那么远不热啊。”简隋英一热就特别不想动,别着劲儿使劲往后面躺,邵群力气更大,一门心思把简隋英拉起来不依不饶道。“闷屋里更热,空调还坏了,咱出去转一圈儿回来正好修空调。那边儿还有小烧烤,中午让阿姨歇歇,咱去外面吃。”

    “太热了,算了吧,出去一躺晒都晒化了。”简隋英其实被说的有些心动了,但是一想到外面热的跟蒸笼似的就还有点犹豫。

    “今儿阴天,热什么热。”邵群指着阳光明媚的大太阳道。“小风吹的嗖嗖的,走走走,去外面避暑。”

    “你管这叫阴天?”简隋英不可置信的看着邵群道。

    “咱出去,保管一会儿就阴了,凉爽无比。”邵群继续拉着简隋英,大有一幅简隋英不去就说到地老天荒的架势。简隋英是真的被邵群磨叽服了,只好答应道。“行行行,我去行吗,四大爷。”

    “嘿,差辈了诶。”邵群听到简隋英答应就乐了,随便把简隋英那件略微有点小的T恤套身上拉着简隋英出门一路杀到后海。

    后海这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小店一家挨着一家的,挺多游客专门跑这地方闲逛,简隋英一看这老些人就有点不耐烦了,邵群眼疾手快的拉着简隋英就往胡同里窜,胡同里九曲回肠的,简隋英一进去就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跟着邵群亦步亦趋的继续往里走。

    不过小胡同里到底是凉爽了挺多,抬头一看天空湛蓝的,小胡同里还能看到青石板的凹凸痕迹,有小孩儿从四合院里飞奔着出来后面还跟着大人的叫骂,透着一股子人间烟火气。

    简隋英听着好玩,步子忍不住慢了下来。“是不是热了,前面有卖冰淇淋的。”邵群察觉到简隋英的速度放缓,回头问道。

    “成啊。”简隋英走了半天确实有点渴了点头道。

    邵群熟悉的带着简隋英走到胡同口小摊上买了两个冰淇淋,拆开一个塞到简隋英手里,俩人也不讲究,靠着墙蹲路边咬着冰淇淋。

    “我以前住的地方跟这儿差不多。”邵群三口两口吃完了,把棍儿扔到垃圾桶里,指着这片儿小胡同介绍道。“比这个宽敞点,不过也是大院儿。”

    “挺好诶。”简隋英附和道。“我爷爷那儿也有个院儿,不过没这热闹。”

    “吃完了走着?还没看荷花呢。”邵群看简隋英吃完了,又拉着简隋英继续走。

    “等会儿呗。”简隋英这回没跟着邵群到处跑,站胡同口不动地方。“再看看。”

    “成啊。”邵群也没问理由,其实他刚才没算说实话,他家以前的院子跟这不太一样,大了不少不说,还挺封闭的。他爸一直不太管他,他就整天跟着周厉他们几个疯玩,搬走了以后他心情不好总想回去转转,可惜那地方不是随便进的,于是他找了这么个小胡同,来这也不干别的,就跟个二流子似的蹲胡同口听着走街串巷的叫卖,或者看一家老小因为点芝麻绿豆大的屁事吵的不可开交,吵完了接着该做饭做饭,该过日子过日子。

    邵群那时候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爱看这些,后来简隋英音讯全无,身边的人也渐行渐远,他也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某天谈完事路过后海的时候,邵群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把车停到了路边儿,甩了助理独自窜进胡同,不顾形象的西装革履的靠墙蹲了半天,听着里面传来孩子的笑闹,夫妻的拌嘴,还有冰淇淋的叫卖,眼泪蓦地就流了出来。

    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他想到了简隋英以及所自小就向往的人间烟火,家庭生活,曾经离他那么那么近,几乎触手可得……

    俩人也没说话,就靠着墙呆着,从十点多一直呆到了将近十二点,终于有了点饿的感觉,邵群就带着简隋英七拐八拐进了家没店名的烧烤店。

    老板和邵群似乎还挺熟的,看见邵群来了热情的招呼着。“小兄弟又来了啊,哟,这次还带了朋友?老规矩吗?”

    “嗯,老规矩。”邵群也熟稔的和老板招呼了声。“小龙虾多上一份。”随后又问简隋英道。“你吃辣吗?”

    “吃啊。”

    “辣的多来份。”

    “好嘞。”

    俩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简隋英打量了一眼,这地方虽然在胡同里,装修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跟60年代公社似的,喝酒的杯子都是大茶缸,邵群给简隋英拆了套餐具又倒了杯茶。“等会尝尝看,他家小龙虾做的可地道了。”

    中午人不算少,几个服务员忙前忙后的上菜端菜,不知道是不是老板特别照顾,他们的那份上的尤其快,简隋英戴上手套和邵群一起扒着小龙虾,正如邵群所说,小龙虾味道着实不错。简隋英有日子没尝过这口了,老爷子肠胃不行,能不碰这些就不碰,简隋英记忆里,好像只有他mama和他比较喜欢这个味道。简隋英又拆开了一个,咬了一口,呛的眼泪差点流出来,邵群看着眼圈有点红的简隋英也没问什么,递了张纸巾过去。

    不知道谁突然把前台那个有点老的音响打开了,里面放着张国荣的一首经典歌《为你钟情》

    “从未对人倾诉秘密,一生首次尽吐心声。望你应承,给我证明。此际心弦有共鸣,然后对人,公开心情。”

    简隋英没太听懂歌词,只觉得心里突然有点发酸,像他俩喝的酸梅汤顺着气管不小心拐到了心里似的。

    邵群也没出声,又剥了一个小龙虾,没放到自己嘴边儿,反而放到了简隋英的盘子里。简隋英低着头把小龙虾塞到自己嘴里,面前的邵群突然拿筷子敲了敲桌面,接着剩下的词唱了下去。“对我讲一声终於肯接受,以後同用我的姓对我讲一声  I do ! I do!,愿意一世让我高兴。为你锺情,倾我至诚。请你珍藏这份情。然後百年,终你一生,用那真心痴爱来做证。”

    邵群的嗓音很好听,有着少年变声期后的沉稳,简隋英支着下巴听了一会儿,感觉好像若有若无的听懂了些,于是低下头继续专注那两小盆龙虾。

    俩半大小伙子食量着实不小,邵群点不少东西,俩人没费多大劲就吃了个溜干净。结完账正要出门,邵群突然停下了,回头找老板比划了一会,老板就从后面翻出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推给邵群。

    “有日子没骑,灰不小。”老板说着又扔过来块抹布,邵群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后往自行车上一跨招呼着简隋英。“上来,哥带你兜风去。”

    简隋英打量了这车半天,这破车看起来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厉害就有点担心。“能行吗?”

    “啧,有哥呢,怕什么。”邵群按了按自行车铃催促道。

    “反正不能摔死人。”简隋英心一横,跨上了自行车后座,然后抓紧了后座道。“开路。”

    邵群得令气势汹汹的蹬着破车就往前冲,一路上横冲直撞,倒也算平稳,只不过这车座子到底是有些老了,到了荷花池简隋英直感觉屁股都有些发酸。

    邵群买了两瓶分别拧开递给了简隋英一瓶,自己也卯足劲儿灌了一大口,有阵微风吹过,带来了荷花的几缕清香,俩人往荷花池里面看去,翠绿的荷叶带着粉嫩的荷花摇曳生姿,一片挨着一片的,着实好看的紧。

    邵群像发疯了似的突然指着荷花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引来不少人侧目,简隋英使劲掐了他一把邵群才停下来,俩人在荷花池边儿又吹了会子风,邵群手机响了,是他叫的工人快要到了,俩人才送回了自行车,打了辆车回到了家里。

    邵群找的人挺靠谱的,简单看了几眼就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其实问题也不算大,就是长年不用有条线老化了,换了条新的就又开始工作,空调修好后正常开始工作,俩人就彻底再没了出去的心思,直接找了个地方一歪开始打游戏。

    打了一会儿简隋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把手柄一扔开口道。“不是说今天阴天嘛,人都回来了怎么还没阴下去。”

    邵群轻笑了一声,把手柄塞回到简隋英手里。“你怎么还记着呢。”

    “我记性好。”简隋英撇撇嘴说道。“就知道你是忽悠人。”

    “哪能啊,真阴天,天气预报说的。”邵群一本正经道。“早起看的,还说有暴雨呢。”

    “哟,你还看天气预报啊。”简隋英专注着电视里面的游戏角色随意问道。

    “是呗,还看早间新闻呢。上到国家大事,小到家长里短,没有不关注的。”邵群半开玩笑回应着。

    就在这时,简隋英家的门铃被按响了,简隋英有点纳闷,他刚搬过来,知道他住这儿的老爷子就是李文逊邵群他们几个,于是犹犹豫豫的透过猫眼看了眼。

    来人还真就是李文逊。简隋英莫名其妙的打开了屋门,李文逊搬了个小箱子侧身挤了进来,把东西往地上一放,直冲冰箱开了罐可乐使劲灌了口又抹了把汗才冲简隋英道。“累死我了,今儿跟我爸探亲去了,然后去钓了半天的鱼,好不容易提前跑出来,这都给你带的,我收集了不少的游戏,晚上没事你自己在家玩……”正说着,李文逊这才瞟到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的邵群,皱着眉道。“你怎么在这儿?不会昨晚没走吧。”

    “啊?没啊,刚过来转转。”邵群不知道怎么地,下意识就隐瞒了昨晚住这的事,然后不自然的咳嗽了声装模做样的起身打开李文逊搬来的小箱子,翻着里面的游戏问道。“诶,你小子藏了这么多好东西,怎么才拿出来。”

    “给隋英的,你乱翻什么。”李文逊本能的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只得忍住了心里那点子不适拍了下邵群的胳膊,阻止了邵群继续翻弄的动作朝简隋英道。“诶,空调好了?找人修了?还挺快的,我今天还跟我爸说了让他叫人过来呢。”

    “啊,太热了,直接修上了。”简隋英瞟了眼邵群停顿的动作,缓缓道。

    “那还成,能照顾自己了,哥也就放心了。”李文逊说完,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拿出扑克牌道。“斗地主吗?还是叫大厉他们过来热闹热闹?后天就开学了,能玩抓紧玩。”

    “斗地主吧。”

    “斗地主!”两道声音同时开口道,邵群和简隋英对视了一眼,又分别转过了头去。

    “哦,行啊。”李文逊推了推眼镜,打量着这两人,心里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看着邵群身上穿的那件不算合身的衣服,终于明白了异样的来源。邵群穿的是简隋英的衣服,昨晚明明住在这,但是却没有说实话,而且简隋英也在帮他隐瞒,李文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觉他在这个屋里子格格不入的,但是明明是他先认识的简隋英,李文逊不懂,但始终还是没说什么,默默洗好了牌推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