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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你答应我——”李世民刚刚嘱托完毕江山伟业,撑着一口气见了各色大臣,包括还未就藩的儿子李治,李泰在府内这三年也是弥留状态,也是这几日活头了。 何况,李世民早已经不待见对方了,不过残留着一些父子情,对其怒其不争罢了。主要是李泰性情越发暴虐、不堪入目了,这让李世民从一开始的关心,到习以为常,直至如今的慢慢漠视了。 李治此时和几位姐妹在室外,宫妃却一个皆无,皇帝在关键时刻并不想让一些不重要的人知道他要驾崩的消息,免得间接给太子的继位找些微麻烦。 总有些人会趁机私递宫闱机密,为家族利益给太子捣乱的行为最好是能免则免,这也是皇权更替最应该警惕和防备的事宜之一。 现在,李世民最后只想在咽气前,得到太子的一个承诺。 “太子,承乾——李承乾——”他喘息说,手慢慢握住太子的手,抓的越来越重,盯着李承乾的眼睛道:“你答应我,继位后——不要——不要和房遗爱在、在一起……” 闻言李承乾微微带些哀戚的面容,突然色变——他回瞅着他的这位英明父皇。 对方成就一世伟业,或者可以说是一个王朝的帝王伟业,史书上能比得过他父皇李世民英明的皇帝,恐怕自始皇帝之后,并无第二。 李世民犯过错,可更多的是功绩,和对天下百姓和国家的贡献。 李承乾就是扪心自问,他若是继位做了皇帝,也未必可以超得过李世民的功绩伟业。 他是他的阿耶,小时候他们父子之间感情极好,后来是什么变了…… 许是自父皇“夺位”成功后罢,慢慢的君臣之别,还有那些横在亲情之间的倾轧和疑心——逐渐的让父子渐行渐远,亲情之中,参杂了越多的权势和利益交换。 可是,不管李承乾对李世民现在心里还有多少留恋的父子之情和感念之恩,他并不想失去他和房遗爱之间的真挚情感。 他们之间虽然很少说喜欢和爱,但彼此都已经默默在心里认定对方,否则他也不会坚守三年不动摇,即便两人通信寥寥,相隔千里。 他想,房遗爱也是如此罢。 李承乾直视李世民的双眼,并不回避对方的目光,坚定地说道:“不,阿耶。我不会——” “——你必须!”李世民顿时失望,可是他可能早就预料到此时境地,居然厉声道:“李承乾,我现在还是皇帝,你的阿耶—— “父皇!”李承乾低沉地喊。 他目光幽幽,可里面的情感逐渐释放流淌出来,这时候的太子才不是压抑状态的,才会坦诚直白的。 他坚定,又无畏。 李承乾目光灼热,眼神虽然幽深,可是却清澈到底,能看到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着一种李世民不懂,或者说是他不想懂的那种深切情感。 他的高明,从来性情就与他这个父皇,绝不类同。 李世民一怔。 然后就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这时候室外李治和太医急忙问候,李世民让身旁的太监出去喝止,他现在只想得到太子一个答案。 ——一个他必须要的答案。 “……太子,你知道朕手里有一支暗卫。宫中禁军朕如今没指望过,刚刚亦已交托给你。这是大唐的天下,这是李家的家业——” 李世民目光沉沉地说。 李承乾静默。 “你知道的……”李世民这时视线并没有落在太子身上,他似乎在看着虚空,似乎又透过李承乾的面容在看妻子观音婢的音容笑貌,不禁唇角勾起,可是嘴中却吐出残忍的话—— “——你必须应承我!必须!否则他房遗爱的命!他们房府,包括玄龄的子女……都得给朕,给大唐的江山……咳咳……咳咳……陪葬!” “你听清楚没!” “你听清楚没?!” ……李世民目光落在李承乾的脸庞上,对视着其双目不放,李承乾眸色变深,幽眸中压抑着愤怒,逐渐酝酿着深沉的“恨意”,似乎在刮着海上风暴,又似乎在闪着雷霆闪电,要撕裂暗夜的天空,撕暴一切。 “——你答应我!你答应朕,快说!你答应——”李世民几乎是在怒吼。“太子,李承乾,你知道的……你别指望着你meimei慕之手中的那些人手,你知道我手里的另一支暗卫。他们有这个能力!他们有能力杀掉‘该死之人’。” 李世民步步紧逼。 他要太子立刻应誓。 李承乾嘴唇似乎要翕动,做出了抉择——可李世民突然又说道,他声音低低,有如地府幽冥之音。 ——“你用房遗爱性命和魂灵发誓!若是你当了大唐的皇帝,你还是要和他在一起的话……就要他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就要他生生世世凄苦,转生牛马草芥,卑贱苦悲……” ——“就要他……永世不得所爱。” 李世民最后添了一句短的誓言,他要太子发誓这些话,他知道李承乾在乎什么。 他双目紧盯着太子,等待着。 李承乾知道他父皇的狠辣和果决,若是下一刻李承乾不发誓,马上房遗爱和房家相关之人,就要面临极危险的惨境…… 第129章 129 唐,神熹元年。 太子, 不——是当今已经登基一年, 太宗皇帝亦已逝去一年整了。 新帝继位后,除了改元之外, 还有依照千百年来的习惯, 大赦天下。除了遇赦不赦的大罪外, 几乎所有戴罪之人都减轻三分, 一半服刑或轻微罪责的人都能出狱,更别提流放发配之罪的人, 他们间大部分的人都开始收拾行囊或返乡,或者重新被启用。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令人充满期待。 ——除了房遗爱所在这边的小城。他站在城楼高处, 身后跟着原来是曾他什长的那个油子老兵。 目送着一行同样是曾从帝都长安发配来边境流放的人家, 他们佝偻的身子此时迎着朝阳, 逐渐挺拔, 逐渐昂扬,逐渐充满了新生的希望——一切是那么朝气蓬勃。 可惜大赦名单并没有他——房遗爱。 房遗爱的背部挺的极直,仿佛硬如岩石,但又仿佛脆弱不堪,如果再来一阵风儿, 就好像能一下子能吹塌了他,瞬间就能化成粉芥。 吐蕃那边凌冽的风传过来, 即便是初春尾巴的时节, 这里的风这里的温度还是那么冷硬。 刺骨的寒凉。 城楼上没人敢这时发出声响, 房遗爱虽然升做千夫长, 可他仍旧是被配发流放的戴罪之身,就算在这里当了参将,无旨意亦永远不能归长安。 他,终究和这里的人不同。 一阵轻微脚步声传近,李凤哥上来的时候,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