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与旧
梦中的触感实在太过真实,性器像是真的进入到一个温热、紧致的地方,爽得贺天头皮发麻,以至于被一巴掌拍醒的时候,他都还处于濒临射精的颤栗中。 “啧,你这小子,腿不利索也不影响你发情啊。” 看清身前人的面孔后,贺天一下从半梦半醒中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拽过被掀开的被子遮住不争气的下半身。再怎么厚脸皮,在哥哥勉强勃起也太尴尬了。“你来这干嘛?” 贺呈一副这小子没药救的表情,探了探他的额头,“医生明明说记忆有恢复的倾向,怎么,几小时前发生的事就不记得了?” 贺天不耐烦地拍开额头上的手,想起莫关山和他分手后他在那“寻死觅活”的场景,但现在比起这些不像自己的情绪,他更急着回家确认一件事。 “急什么。”眼瞅贺天准备拔了输液针,贺呈面色沉重地按住他的手,“黄阿姨说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把营养针吊完再走。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可真给贺家长脸。” 贺天才想起来这次贺呈突然过来也是因为家政,倒不是怪她通风报信,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啰啰嗦嗦的哥太烦,吵得他脑瓜子疼。 最后贺天是听完了医生和贺呈的联合唠叨才被允许出院,今天大概是他出事以来过得最狼狈的一天,要是莫关山在身边肯定会帮他把这些烦心事挡出去。 呸,你真是被他下了蛊了,人家都不要你了,还犯贱想他。贺天腹诽道。 贺呈大忙人一个,送贺天回家后嘱咐了句“别发疯”就走了,说过段时间再来看他。 贺天吐了口气倒在沙发上,整个房子安静得可怕,要是往常这个时候莫关山该下班回家给他一边捏腿一边分享今天的趣事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冲正在卧室收拾的家政喊道,“黄阿姨!画室的那些画还在不在!” 黄阿姨急急忙忙出来,听贺天问她画的事儿连连点头把纸箱从画室抱出来。“这些画丢了实在可惜,而且里面还有很多莫先生画的您。”黄阿姨说了一半怕贺天怪她多管闲事,又轻声解释道,“随便丢了对隐私也不安全……”她巴巴地在那儿说半天,发现贺天的注意力根本没在她的话上,便识趣地安静离开。 画纸一张张地从手上翻过去,千姿百态的自己呈现在贺天的眼前,直到梦中的那幅出现在现实里。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被震住了,心跟针扎似的隐隐作痛。前些日子他画梦里的青年,尽所有可能还原了他的身材体型,赌气地画上比莫关山美上一万倍的五官,末了还是觉得缺了些什么,这个疑惑今天才得到了答案。 是那双眉眼。望向恋人微微弯起的眼睛,舒展开的眉毛,眼神里的含情脉脉,这些在贺天的画里不曾有的东西构成了莫关山笔下相互诉说的爱意。 贺天直勾勾地盯着那幅画,明明画的是他的脸,却流露着截然不同的神情。他这种三脚猫功夫在正儿八经的画家面前当然是不够瞧的,但真的能有人把人的眼睛画得这么栩栩如生的吗,光是瞧一眼就能通过那双眼睛望见画中人的心? 那天,贺天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的画,沉浸在过去的自己里,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莫关山编织出来的迷幻他自己的网。他对着手机相机里的脸左看右看,试图模仿画作中的表情,想象行为背后的心情,他曾经真的那么爱莫关山,爱到满心满眼都是他吗? 好不容易挨过下午的空荡,夜晚的空虚却没有削减半分。床头没有热好用来安神的牛奶,床上没有洗好澡香喷喷捏腿的人,有的只是挥不去的烦躁和解不开的沉闷。 贺天在床上翻来覆去,就在快要睡着的那一秒猛地睁开眼睛。 莫关山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以前的他。 “小莫啊,昨天没休息好?”莫关山冲教练点点头,然后又打了个哈欠,眼下两抹遮不住的青色,“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一个个作息紊乱。哥跟你说,要想健身效益最大化,那还得是规律作息,健康饮食。” 这些道理莫关山当然明白,而且他本身也不是喜欢熬夜的人。“压力大,失眠。” 教练一脸“我懂得”地点点头也没继续问下去,“那就多做点超级组,体力消耗大,晚上自然睡得香了。” 失眠是从和贺天分手后离开A市开始的。一开始莫关山以为自己只是有点认床入睡慢,后来每每午夜梦回贺天画的那一幅幅画浮现在脑海的时候,他便知道了,原来是情伤,是心病。 无法接受曾经对自己许下海誓山盟的恋人爱上别人,的心病。 到现在莫关山都能回忆起第一次看到那些画的心情。他颤抖着手,自虐般地揭开一张张叠放整齐的画纸,画中的青年有着和自己过去一样的红发,但却有着自己比不上的精致五官。看似宏伟的高楼,原来早就摇摇欲坠,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说到底现在的结局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下场。 “小莫啊,听哥一句劝。有些事儿别太放心上,日思夜想反而成了执念,日子嘛,什么都比不上开心重要。” 莫关山向来最恨认输和逃避。 但对贺天,他认了,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