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救母
168、救母
樊蓠缓缓垂下双臂,上半身虚弱地晃了晃—— 飘尘立即上前一步扶住她,“小姐,你怎么样?!” “没什么……”樊蓠轻轻冲她摆了摆手,又看向在场众人,“快看看母后。” “小姐真是辛苦了,”青巫师恭维地走上前来施了一礼,满面堆笑道,“属下斗胆,想看看小姐情况如何,也好想想法子替小姐补一补亏空啊……” 飘尘猛地扭头瞪向他,“补?巫师这是哄谁呢?内力空虚若是那么容易补上来,如今也就不需要小姐为主子娘娘输送真气了。” 青毒师已确认李沐鸯的伤情有所改善,此刻心情好得很,所以赶紧凑过来陪笑解释。 “姑娘先别急,我们也是关心小姐嘛。小姐毕竟不像主子娘娘那样受过内伤,指不定就有办法能助她丰盈内力呢。” 飘尘忍不住冷笑,“关心小姐?那之前堵到小姐房门外、想逼她献出真气的人是谁?” “哎——左护法这是怎么说的?这等大罪我等可不敢认呐!” “就是,那天晚上左护法又不是不在场。明明是小姐深明大义,自愿将体内的凤元真气献予娘娘疗伤的。” “对呀!” “飘尘呐,知道你心疼小姐,老婆子我对小姐的心疼可一点都不比你少,但是咱们不能着急了就胡言乱语啊。” “对对对,可不敢乱说!若是主子娘娘醒来听说了,你我众人,可就都说不清喽!” 青巫师和青毒师向来巧舌如簧,他们这般煽风点火,立即惹得其他巫蛊师傅对飘尘“好言相劝”起来。 樊蓠心中暗暗叹气,忙强撑起身子,挡在飘尘前面。 “各位师傅不必过于敏感,飘尘也只是太关心我,没有责备各位的意思。” “至于我本人,更是早就为母后的伤势忧心不已,各位愿冒险说出救治之法,我感激不尽。” “等娘亲苏醒了,我自会向她说明原委,保证不会牵连到师傅们身上。其实原本就是我恰巧听到了各位在议事,然后逼迫你们说出来的,本也不是你们主动告知。” 众人互相看了看,年轻些的诸如白、紫巫蛊师傅,面色露出些尴尬,借口有事离开了。 青巫师继续盛赞小姐高义,“小姐愈是如此说,我等愈发无地自容了,只盼能帮小姐一二,早日助您养好身子啊!” 这是执意要探探她的内力了。 樊蓠拦住了又要开口的飘尘,“既如此,就有劳青巫师。” ** 装饰精巧的马车在大路上平稳前行着,车窗边,一张美人面被笼在硕大的笠帽下,探出窗外沐浴着阳光和秋风。 肖晴知道,对方的帽檐下坠着一圈半透明的帽纱,足以将她的面庞和脖颈遮挡得模糊不清。 但肖晴同时也知道,那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的影像,亦足以让无数男子见之难忘、寤寐思服。 毕竟哪怕是她这个女人,哪怕她看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仍时不时为向慈举手投足间的风韵而倾倒。 她忍不住去偷瞄段择的神色,那男人果然面色不佳。 肖晴心中顿时畅快了不少: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哎呀,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呀,向夫人,难怪您一直往外头瞧,我看着这艳阳天呀,我都想出去走走了。” 向慈连忙回过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是吗?肖夫人也想出去走走?” “也?”肖晴不怀好意地瞥了眼瞪着自己的男人,“原来向夫人也是想下车透透气的。” “是、是啊……”向慈赧然低头,揪紧了手里的帕子。 段择满目怒火:你找什么事? 肖晴无辜眨眼:外头天气是不错嘛。 “可是择儿、择儿好像有急事……”向慈迟疑地抬头看向段择,“可以吗?” “小娘……”段择倍感头疼。 向小娘受不了颠簸,所以马车只能走大路,这一路晃晃悠悠已经够慢的了,若是再耽搁…… 更别提那姓冯的还带着人跟在后头!他以为他在唱“十里送别”呢?而且,这都已经跟了过百里了! 可是对上向小娘小心翼翼的期待眼神,拒绝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她以前就没出过什么远门,又沉睡了这么多年,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一定很新奇。 “好吧,你们好像都闷坏了,就下车走一走吧。不过你答应我——” “嗯?” “别理那个姓冯的!” 向慈掩嘴轻笑,转向了肖晴,“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特别排斥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 “小娘!”段择急忙打断她,“那个……抓紧时间活动活动吧,一会儿还得赶路呢。” “好,保证不跟择儿以外的男人说话。” 向慈下了车,车厢内一时寂静无比。 连一开始搞事的肖晴现在都有点手足无措,压根不敢去看段择的脸色。 说真的,她都替他尴尬。这位小娘有些时候对他……呃,怎么说呢?有点……暧昧?对,就是暧昧,比宠溺儿子多了一点,比撩拨男人又少了一点。 这女人若是天生如此,那可真是红颜祸水的命啊!若是后天修习所成……肖晴肃然起敬,同时寒毛直竖:这段位简直深不可测! ** 青巫师和青毒师为樊蓠又是把脉、又是运功疗伤,最终沉痛表示小姐内力损耗严重,他们要回去想想办法。 飘尘愤愤地将毛巾摔到盆中。 “他们能想好事才怪!嘴上说是关心小姐的身子,实际上不就是怕小姐藏私、输送的凤元真气不够多嘛!” “小点声。”樊蓠轻揉着太阳xue:总算将那群老狐狸应付过去了。 大祭司走进室内,关上了房门,“都送走了,外头没人。” 飘尘于是继续骂骂咧咧:“都看着小姐给主子娘娘输送真气了,还非要检查小姐剩下多少内力,他们凭什么!” “往好处想想,巫蛊师傅们见多识广,没准真有办法帮我呢,让他们检查一下也无妨啦。”樊蓠倒是满脸轻松。 飘尘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又骂了一句:“青巫师那个老泥鳅,我什么时候看见他才能不犯恶心啊!” 樊蓠“噗呲”笑出了声,“好了,他也只是为我娘尽忠而已,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飘尘忍不住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小姐也太纵着他们了,那天晚上他们的嘴脸……哼,想想就来气!” “啧,你还说呢,幸好那天晚上我被憋醒了,听见你们在吵架,要不然也不知道你们要瞒到什么时候。” 大祭司叹了口气,“主子娘娘曾再三叮嘱不许跟小姐提起……” “那我岂不是永远都不知道母后为我承担了多少,怎么能那样呢?”樊蓠伏在李沐鸯的床边,头顶轻轻蹭着母后的手。 那晚众人在樊蓠院中争执不下,正要由大祭司主持“仙人指路”之时,她打开了房门,问他们到底瞒了她什么。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犹豫起来,最后还是小孩子沉不住气,告诉她李沐鸯需要补充凤元真气。 可他们只练到了凤元神功的前两章,所以体内的凤元真气并不丰厚,对李沐鸯来说是杯水车薪。 现在拥有最多凤元真气的人,就是她。 青巫师适时地站出来补充,说上次大祭司想告诉小姐的就是这件事,只是他当时顾忌着娘娘以前的叮嘱,所以故意出现打断了大祭司。 “只是如今主子娘娘情况危急,即便她醒来之后责怪,属下也不得不斗胆直言了!”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青巫师。 话说到这个份上,樊蓠岂有推脱之理?更何况,她早就对自己“鸠占鹊巢”心怀愧疚,是真的想替死去的小女帝回馈她的娘亲。 “反正那什么凤元真气我也不会用,留在我体内倒是浪费了,能救母后不是正好嘛。” “飘尘你呀,一直欲言又止,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呢,原来就是这点事,早说嘛。” 飘尘正背对着她,闻言咬紧了唇,只在手上狠狠地拧着毛巾。 大祭司瞥她一眼,站直身体向樊蓠低了低头,“是我们将小姐看低了,让小姐忧心这么久。” 飘尘强打起精神,拿了热毛巾走到床边,替樊蓠轻擦掉额头的虚汗,“奴婢就是知道小姐孝顺,才会为难的,就怕小姐又不顾自己的身子了。” “好,我一定照顾好自己!” “你呀,你最好是。”飘尘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樊蓠眉头一扬:这可是很久没有过的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