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五条悟（阳台，壁尻，上）

    晚上八点，墨绿发青年出现在吉野顺平家门口。他敲了敲门，手里还提着临时从便利店里买的大福作为手信。

    来开门的是一个樱粉发色的男孩。他长着一张青涩又健气的脸，眼睛里闪着门灯的柔光。嘴唇很厚，唇角还有一点吃了红酱料食物后留下的痕迹。

    对方穿着和五条悟形式一样的黑色制服，应该就是虎杖同学了。

    茏微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大福袋子。

    “虎杖同学你好，我是茏，是七海建人先生的后辈。伊地知先生说还要一个小时过来接你，就由我来陪你等他过来。”

    粉色头发的男孩挥了挥手打招呼：“噢噢你好，我是虎杖悠仁。”

    他又转头对屋内探头的黑发男孩和女性说道：“有人来接我啦。谢谢阿姨，晚饭很好吃。还有顺平，下周高专见啦！”

    屋内传来女性疑问的声音：“哎顺平你打算转学啦？”以及男孩平静温和的声音：“嗯，我已经答应悠仁了。”

    茏朝着屋内张望了一眼。居室里满溢着柔和温暖的黄色灯光，是幸福的家庭的气息。

    ……不知道未来，自己的住所能不能有这样的氛围呢。

    楼道间，虎杖同学的运动鞋在地上发出叽喳的橡胶声。

    男孩和他的脚步声一样是闲不下来的个性，此时充满元气地搭话：“茏先生的事情，我也许听说过哦。”

    茏的嘴角不安地抽动了一下，之前被拒绝三连的悲伤竟然消失了大半。

    “昨天五条老师盯着绿色的草丛说：‘不知道这个草是不是那家伙伪装的呢～”虎杖悠仁双手在耳侧比出飞机耳的形状。“我觉得，应该是在说茏先生吧？”

    “……”茏害怕极了。

    他总觉得五条悟在酝酿什么大招。

    本该只有两个人的楼道里，忽然传来第三个带有恶意的声线。

    “——小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没拿？”

    虎杖停下步伐，侧过头来像是在寻求茏的支持一般和青年对视：“……宿傩，你什么意思？”

    茏惊讶地发现，男孩眼睛下方的纹路裂变成了一张正在说话的嘴。

    声音继续道：“那个房间里，有‘手指’哟。”

    男孩青涩的脸上闪过一丝空白。

    “……手指？”茏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少年已经以一个难以看清的速度折返回去，空气中爆发的冲击力甚至让青年往后退了两步。“虎杖同学？”

    当茏跟着跑回去时，发现门上有一个暴力的脚印，似乎被什么人一脚踢开。

    屋内，虎杖悠仁正将黑发男孩和中年女性拦在身后。他的手臂上有些擦伤，不过看上去挺精神。

    茏放心了一些，然后毫无畏惧地走上前，单手按在了出现的咒灵身上。

    “茏先生，小心……哎？”

    看着咒灵瞬间烟消云散的模样，粉发男孩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没事了哦，虎杖同学。”茏甩了甩自己的手臂表示健康。“咒灵伤不了我哦。”

    ……总之，人都没事就好。

    多亏虎杖悠仁和茏回来得即时，被吸引而来的咒灵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祓除干净。在给惊魂未定的顺平母亲倒了一杯热水以后，茏和虎杖离开了顺平的家。

    在昏暗的路灯下，和小伙伴告别时还精神气很足的粉发男孩低下了头，周身萦绕着复杂的气息。

    然后他仰起脖子，将一直攥在手心的长条物体吞进了喉咙。

    “！虎杖同学。”茏没来得及阻止他。“那是什么东西？”

    虎杖悠仁咧开嘴大大地微笑了一下：“我没事的茏先生。我身体里有两面宿傩这个诅咒，吃掉手指是我的责任。”

    墨绿发青年并不能理解他说的话，但他听懂了一件事：“……你体内有诅咒？”

    诅咒的话……

    刚刚毫发无损地杀死了一个咒灵的茏立刻想到，他也许能帮助虎杖悠仁祓除体内的东西。

    “虎杖同学，头靠过来。”

    “？”

    粉发男孩眨了眨眼睛，乖巧地将头凑了过去。

    路灯下，墨绿发青年雪白的皮肤和深色的瞳孔中带着无言的蛊惑。

    他伸出双手捧住男孩的脸颊，然后将额头和对方相贴。

    “总之，试试看吧，希望能帮到你——”

    然而这一秒的茏还没有意识到。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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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的精神世界内部。

    “谁准许你进来的——”

    诅咒之王轻轻地动了一下手指。

    一簇血花洒在了成堆的骸骨上。

    粉碎的rou体快速地拼合蠕动起来。在重新成为人形的瞬间，两面宿傩又动了动手指。

    呯。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

    “无聊，但是勉强能打发时间。”脸上刻印着不祥黑色纹路的男人打了个哈欠。

    两面宿傩有意地将每一次的怨气和杀气注入破碎的rou块，饶有兴致地看着每一次聚合方式的不同。

    “……什么时候才能到身体极限呢？”

    这时，虎杖悠仁出现在了精神世界的另一头。他颤抖着飞奔过来，怒吼道：

    “——茏先生！！可恶，宿傩你现在给我停手！”

    “滚开，小鬼。”

    与他面相相同的粉发暴君斜睥了对方一眼。下一秒，他踩在了流淌的血rou之间。

    “他是自愿进来的，那当我的玩具也是理所当然吧？”男人的瞳孔中流淌着实质的恶意，他低下头瞥了一眼脚下安静匍匐的血泊。“不会吧、不会吧——这样就受不了了吗？”

    诅咒之王转头对自己的宿体说道。

    “小鬼，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想要救你的人在你面前死掉……一百回哦。”

    虎杖的悲鸣从远处传来。

    …………

    …………

    茏其实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以前被砍下手臂的时候会觉得疼痛，因为他模仿了人类的认知模式。

    他的名字是人类取的，身体是人类和名为“沙耶”的女性生下的。

    他的生存是基于人类法则和人类社会之上的。

    这一切构成了他“茏”的身份。

    然而现在，他周围理所当然的世界毫无预兆地崩塌了。

    ……不过没关系，祂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还有可以思考的方式。

    祂和人类必须要用大脑来思考、心脏来生存不同。他的每一滴血rou都能思考，即使失去了整体的形状，也仍然保持着某种联结。

    【??、????、???????????????????????】

    【不能在繁衍之前死亡。】

    不可名状的黑色雾气开始成型。精神世界的边缘壁垒开始扭曲。

    另一个领域逐渐生成，开始侵蚀血色的结界。

    两面宿傩瞪大眼睛，狂气的杀意让纹路发红。

    “——真有趣。”

    两个领域在虎杖悠仁的身体里纠缠厮杀。男孩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停下来————————————”

    随着虎杖悠仁的叫喊。

    那一瞬间，两面宿傩和茏的脑内都出现了不存在的记忆。

    虚假的记忆，有时往往比事实更加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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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年间。偏远落后的村落往往是诅咒肆虐的地方。

    为了向神明祈求保护，村里人不知用了什么祭品，竟然误打误撞召唤出了【???】。

    【???】和神明的姿态完全不同，但确实将周围的诅咒清除一空。唯一的缺点是，村里疯掉的人越来越多。

    不知何时，【???】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青年。

    那是怪物、也是“神”的孩子。

    受伤了也会立刻恢复的身体，仿佛可以吞噬诅咒的深墨绿眼睛。

    村民们不敢靠近青年，对他的恐惧却日复一日得增加。

    直到有一天。诅咒之王宿傩靠近的消息，点燃了全村人的恐惧。

    “——诅咒之王所过的地方，没有任何人生存下来。”

    全村的人决定，将青年献给传说之中的诅咒之王，换取村民的平安。

    “听说诅咒之王只喜欢酒和女人。”“但是那个东西怎么看都是‘男性’……”

    于是他们给墨绿发青年穿上华丽的女式和服，给他戴上墨绿的长假发。青年本就拥有一张柔和的娃娃脸，因此这样打扮，倒也是个倾城美人。

    渗着血腥气和nongnong死气的华丽王座上，号称诅咒之王的男人单手撑着头侧卧，剩下的三只手臂随意摆在扶手上。粉色长发垂下，绕着脖颈和手臂。

    他大敞着纯白的和服，露出精壮的胸膛，只在腰部松垮地绕着一条黑色系带。漆黑中带着猩红色的纹身从脸部一直蔓延到脖颈，再没入和服之下。

    他兴致缺缺地抬起眼。

    这个女人不哭不闹。没有眼泪的腥气，切碎了下酒正合适。

    “叫什么名字？”

    墨绿发的美人动作柔顺地走上前，也许是繁复的和服束缚，“她”步子很慢，嗓音也有些低沉。

    “茏。”

    宿傩转了转手里的酒盏。墨绿色的头发和眼睛，倒是个合适的名字。那么等下的酒就取名“茏酒”好了。

    “把衣服脱了。”

    “……是。”

    此刻的两面宿傩还不知道，面前的“美女”，掏出来不比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