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金木研（复苏，人格会议，剧情章）
“本周有从大阪来的东风气流，横滨的温度将会升高到十四度左右，是十分适合外出郊游的时间……”便利店的电视播放着晨间新闻。 今天的横滨有着特有的暖冬气息。早晨的阳光洒在马路上，前几日的寒冷似乎被融化在了路面，空气里有隐隐的面包香气和一如既往的海风咸味。临近圣诞，港口的红砖仓库已经办起了圣诞集市，不远处就能看到林立的摊位。 墨绿发青年正准备走进邮局，忽然被走道对面大片的粉色树枝吸引了。 “这是……桃花？” 一旁在整理邮箱的店员说道：“啊，似乎是今天温度升高，让桃花以为现在是春天，所以提前开花了的样子。” “原来如此，真是相当美丽啊。” 茏推开玻璃门，在角落的取款机上插入了邮便银行卡。 ……幸好他只失忆了两个月，没忘掉银行卡的密码。 虽然之前在电视剧里就知道谈恋爱很花钱，但他和阿治结识的这短短一天内就花完了他身上所有的现金……自己的信用卡还刚刚被对方顺走去买衣服了。 验证成功后，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数字。茏正准备取现金的手僵住了。 不可能吧……为什么自己卡里有这么多钱？ 他脑海里快速换算起来。虽然还比不上高级公寓或是独栋房屋的价位，但这个数字买下他现在那间小公寓已经绰绰有余。 茏想起手机里那条“咒物”相关的信息，某种预感涌上心头：“难道说那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熟悉的声音传来。 因为来者的气息很熟悉而没有警戒，墨绿发青年继续cao作着取款机屏幕，直到他的左手背似乎被什么轻飘飘的、柔软的布料碰了一下。 “……？”茏察觉到一丝异样，后知后觉地侧过头，“————” 比屏幕上的数字更加炫目的东西出现在了面前。 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肩膀上，鸢色的眼睛流露出淡暖色。来人仍然身披那件长长的黑色外套，然而内里却是百褶裙和黑色长袜，配上原本的西装皮鞋倒也不算突兀。细碎的阳光从玻璃里射进来，给来者的边缘精巧地描边。 一位高挑、纤细、美丽的—— 女性。 “阿、阿治……？”茏震撼地差点掉了银行卡。 鸢发男人——不，现在是黑长直少女，眯了眯眼睛，然后掐着嗓子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阿娜达？”结果自己先撇过脸作呕了。 茏无奈地帮对方拍了拍了背。感到手下单薄的触感，又注意到对方低头时露出的瘦削锁骨，他问道：“你的围巾呢？”那条挂在男人脖子上晃荡的红色长围巾似乎昨晚就不见了。 “丢了，反正也用不上了。本就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而且还是被大叔和老头戴过的围巾。”太宰治懒懒地晃了晃，裙摆也跟着晃了晃。“那么，阿茏接下来要带我去哪里？继续去开房吗？用这些钱包养我也不是不行——” “……跟我来。我给你买点保暖用的东西。” 茏反握住太宰治的手。 “少女”似乎很不习惯被人牵着手，于是往后缩了缩手指，只剩下风衣袖口被墨绿发青年拉着。 青年径直走向街角的一家药妆店，然后轻车熟路地往里走。一席黑衣的鸢发“少女”与彩色的店铺格格不入，此刻有些好奇地看着两边琳琅满目的商品。 茏在角落的柜子前拿起一样东西：“阿治你买的袜子的厚度不太合适，冬天至少要320D以上才能保暖。”虽然男性的腿部肌rou会更加抗冻，但看他这副羸弱的身体，怎么看都得加厚一层。 对方晃了晃袖子：“诶，阿茏居然盯着人家的腿看，好坏哦。” “……便利店里也有卖，打工的时候了解过商品推介罢了。” “还有这个。”茏从柜子上拿了一包发热贴，“里面穿得单薄的话，大衣内侧可以贴几块发热贴。”对方在黑色大衣下只穿了件白色衬衫，刚才短短一段路嘴唇已经冻得有点发白。 “阿茏懂得真多，平时给多少漂亮小姐推荐过呀。” “……所以说，是便利店打工的时候知道的。”墨绿发青年左看右看，似乎还是不放心，视线在毛绒暖手宝和生姜汉方茶上停留起来。 鸢发“少女”饶有兴趣地看着青年纠结。此时几个面色赤红的中年男子推嚷着进了店。药妆店货柜间距狭小，眼看几人没有停步的意思，茏转过身来挡在“少女”身前，平静地说道：“先生，你们要买的宿醉用保肝药在另一边的货架。” 其中一人眼神迷离地看着太宰治，说道：“小姐，要不要和我们去喝一杯。”然后又看了看茏，“离这种一看就养不起你的小白脸远一点吧。” 另一人笑道：“刚才还听见说什么在便利店打工——？晚上该不会睡在仓库里吧，哈哈！” 墨绿发青年皱了皱眉，正打算说些什么。忽然间，他身后的鸢发“少女”将他的手臂揽进风衣内侧，还若有若无地用胸部去蹭他：“阿茏哥，我想要这个，给我买这个——”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将香蕉切片的快捷厨房工具——充满了奇怪的暗示意味。 “你——”领会到意思的男子大怒。 墨绿发青年上前一步冷声道：“你们在横滨惹事，不担心被港口黑手党沉进港口吗？”又掰了掰手指，“给你们一分钟离开这家店，够你们买完保肝药了。” 听到关键词港口黑手党，几人酒醒了大半，表情惊疑地对视着离开了这家店。 “哦……”某位首领轻轻感叹了一声。“阿茏已经变得很熟练了呢。不过如果要威胁的话，可以再加一句——‘不然你们的肝就保不住了’会更有气势喔。” “好哦。”墨绿发青年点点头，刚才威胁人的表情无影无踪，“对了，阿治想要那个切香蕉的厨具吗？” “开～玩笑啦（︿＿－）。阿茏已经阳痿了，才不需要那个东西呢。” “……今晚，要不要再试试？” “呜哇，阿茏的表情好可怕哦。” －－－－－－－－－－－－－－－－－－－－－－－－－－－－－－－－－－－－－－ 药妆店外的长椅上。 太宰治掀开自己的大衣内侧，兴味地看着墨绿发青年给他贴发热贴：“这里面是铁粉吧？吸水的话会沉下去，感觉很适合跳河用呢。要不然阿茏你在岸上走，我跳进河里漂怎么样？” “这种天气，跳河会感冒的哦。”茏看了一眼对方的脖子，“果然还是再买条围巾吧。” “不要。跳河的时候围巾吸水会浮起来，太容易让人发现我的位置来打捞了。” “那还是用这个吧。阿治没有绷带会很没有安全感吧？”茏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卷绷带。 鸢发男人一愣。墨绿发青年结账的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太宰治都没有注意到他拿了这样东西。 “……衬衫太小，肩膀抬不起来。阿茏帮我系吧。” 他低下头，撩起散落在脖颈的头发露出后颈。男人的皮肤异常的白，衬得脖颈间略显深色的动脉在跳动，像一股不健康的、却仍然在坚持跳动的生命力，被束缚在了一副皮囊材质的铁处女里。 墨绿发青年将绷带轻轻绕了两圈然后打了个结、与其说用来遮住男人的皮肤，更像是一条材质别致的围脖，随着微风一动就会碰到喉结。 ……与疼痛截然不同的痒意。 某种莫名的恐惧与焦躁浮上水面。 太宰治忽然轻声道：“如果在另一个世界，阿茏只是个普通人，打不过刚才那几个垃圾的话，你打算怎么做呢？” 他顿了顿，忽然轻嘲道：“倒不如说，普通的阿茏，为什么要来危险的横滨呢？” “即使我是个普通人，也会来横滨找阿治的。” “不，你不会……你啊，甚至都找不到我。” 茏说：“如果找不到阿治的话，我会想办法找人求助……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横滨可是很黑暗的呢。若是最后你无处可去，只能去请求港口黑手党的帮助，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而普通人的阿茏没什么可以当做筹码的，所以……也许消失的就是阿茏的肝脏哦？” 男人的眼神眺望向远处。在横滨只要在稍空旷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那五栋漆黑的大楼。 茏拢了拢男人的黑色大衣，与他对视：“……阿治，你知道的。如果是你，我不会在意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是希望你高兴。” “无论什么代价？” 鸢发男人敛了笑容地看着他，眼神略冷，“世界上不存在无价的东西，想要什么就必须拿自己成百倍的东西去交换。”他的手指抚上墨绿发青年的脸颊，“阿茏你呀，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失去……为什么你还能这样毫无芥蒂地付出呢？” 他嘴角带笑地总结道： “——这明明就是一个，需要胆小鬼付出一切才能得到微小回报的混账世界啊。” 男人的瞳孔里仿佛有漆黑的东西流淌而过，如同被打碎、切割、然后熔化的黑色玻璃。茏对上这样的眼神，心底仿佛被灼烧一般疼了一瞬。 “……阿治。我……” 他顿了顿，忽然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定了定神说道：“我先去买点吃的。肚子饿的时候很容易胡思乱想的。” “……？” 太宰治露出了一丝茫然的神情。 墨绿发青年伸手掐了掐他的指尖：“阿治，你去那边树底下等我一下，我去那边的集市买点章鱼烧回来。” “……你、还记得自己是触手怪吗？触手怪买章鱼烧是什么冷笑话。” “好吃就行啦。我很快回来。阿治先去那边等我。” “……” 鸢发男人百无聊赖地站在树下。他瞥过远处嬉闹的人群，然后恹恹地收回视线。 红砖仓库的确是游客喜爱的旅游胜地，然而对于某位首领来说，这里是再熟悉不过的火拼与交易的场所。深铅灰色的石板路，也许在前夜还是猩红色的。 他深知潜藏在角落里的罪恶与血腥，因此无法生出丝毫欢愉的心情。 忽然间，他灰色的视野里满是粉色，有花瓣打着旋擦过他的鼻尖。 “……？” 太宰治微微愣了愣。 明明没有强风，头顶的树枝忽然剧烈晃动起来。下一秒，大量粉色的花瓣从天而降，几乎淹没了他的身体。 他第一个动作就是卧倒在地、翻滚着躲开，然而紧接着相邻的桃花树也开始纷纷落下花瓣，仿佛一场专为了他而存在的花雨。 太宰治躺在地上，衣襟散乱，深色的发间和黑色的大衣上沾满了花瓣。 “竟然用触手去摇树枝……你是想把我活埋吗？” 拿着章鱼烧的墨绿发青年因为恶作剧成功，笑得很开心。他走到男人身旁俯下身，碰了碰对方因为这场意外而不再紧绷的嘴角。 鸢发男人侧过头避开青年的触碰，而下一秒，茏从鸢色的发丝中找到了他guntang的耳垂，然后轻轻含住那块软rou吻了吻。 “阿治刚才说，世界上不存在无价的东西，想要什么就必须拿成百倍的东西去交换。” 软rou微微颤抖起来，如同一颗被撬开外壳的、胆小的海蚌。 “但是，从我这里获得亲吻和拥抱，都不需要阿治付出任何代价。” 墨绿发青年在太宰治耳边轻轻说道。 “——只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喜欢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