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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尽千帆皆不是(2)

    

过尽千帆皆不是(2)



    听到她这么说,林羽也顿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现在显得是如此地幼稚且无趣。为了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他伸手从床头柜上自己脱下的裤子里,掏出了一包烟,但是打火机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丁莉从自己的坤包里掏出了一个防风打火机,递给了林羽。

    “拿去用吧。顺便也给我一支烟。”

    “你也会抽烟?”

    “一个人要是想抽烟,根本就不用学习怎么抽。”

    林羽接过打火机,点上了一根烟。这个打火机是Zippo的,外观颇为精美,金属外壳上有着浮雕装饰。他仔细一看,只见浮雕的内容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被双手反绑着,坐在一匹木马上。

    “在研究什么呢?”见林羽盯着手里的打火机发呆,丁莉一把拿了过去,顺便从他的烟盒里拈出一根烟,娴熟地点燃后叼在嘴里。

    “你打火机上的装饰图案有点意思。”

    “歌帝梵夫人。”丁莉吐了一个烟圈道,“魔改过的。”

    “我说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又那么陌生呢。”林羽道。为了让自己的公爵丈夫减少治下子民的苛捐杂税,这个女人不惜裸身骑马,在公爵的领地巡游了一天。市民们感激公爵夫人为他们做出的牺牲,在那一天自觉地闭门关窗,保住了夫人的名誉。这个故事后来还成为了一个著名巧克力的品牌。

    “你觉得那些中世纪的市井小民,真的有如此高洁的觉悟吗?”丁莉这时问道。

    “维克多雨果好像在《巴黎圣母院》里写过,中世纪的欧洲平民,平均心智都如同小孩一般,是野蛮且没有同情心的。”

    “说得好。”丁莉道,“我曾经很向往歌帝梵夫人和她的子民之间的这种关系。现在看来,真是幼稚地可笑啊。”

    “人能有多高尚呢?在这个垃圾场一样的世界里,每个人吃的都是良心,拉出来的全是思想。”林羽说道。

    这时,他在床上微微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却不小心压到了房间里电视机的遥控器。电视打开了,是一个音乐台,正在播放经典歌曲,来自美国爵士教父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我看到绿树红花)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看到它们为你我开放)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不禁觉得,这人间甚好)

    I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

    (我看到蓝天白云)

    The   bright   blessed   days,   the   dark   sacred   nights

    (明昼和玄夜)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不禁觉得,这人间甚好)

    The   colours   of   the   rainbow,   so   pretty   in   the   skies

    (七色彩练当空舞)

    Are   also   on   the   faces   of   people   going   by

    (映照过往行人颜)

    I   see   friends   shaking   hands,   saying&039;   "How   do   you   do?"

    (好友握手互道安)

    They&039;re   really   saying   "I   love   you"

    (爱意倾注语句间)

    I   hear   babies   cry,   I   watch   them   grow

    (我闻赤子啼声,看着他们长成)

    They&039;ll   learn   much   more   than   I&039;ll   ever   know

    (青出于蓝胜于蓝)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不禁觉得,这人间甚好)

    Yes,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毋庸置疑,这人间甚好)

    ……

    尽管歌者的嗓子里似乎总有一口老痰没有吐出,但是听上去还是有一种别样的磁性。林羽和丁莉都默默地抽起了烟。抽完一支后,他们便立刻点上新的一支,整个房间也在吞云吐雾中渐渐模糊起来。两人虽然不再说话,但其实各有心事。他们的眼圈在烟雾和心情的双重作用下,都发红了。林羽不知道丁莉此时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起了胡宇宙,想起了白芸秋,甚至想起了苏亦嫄,徐若楠,刘玥悦,还有夏梦璇。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现在都成了林羽生命中的过客。有的人,林羽已经永远见不到了,还有一些人,将来应该也不太有再见的机会。但是,白芸秋的离去,却是目前林羽最意难平的。他上次来到胡宇宙家,只是想做胡宇宙精神上的介错人。但让林羽没有想到的是,他一刀下去,掉落在地上的居然是两颗头颅。就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便无法原谅自己。

    一曲终了,电视里开始播放下一首歌曲,是披头士的《In   my   life》。林羽不愿意再触景生情,于是关掉了电视。

    “嗯,我正好也不想再听了。”看到林羽这么做,丁莉赞许地说道。两人转过头,目光再次对视。不知为何,林羽和丁莉好像都无法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也不知道是眸子本就不再清澈了,还是说自己的灵魂过于肮脏。接着两人的目光开始往下移动,林羽看到了丁莉丰满挺拔的rufang,平坦的小腹,整齐的阴毛,还有修长的双腿以及精致的玉足。丁莉则是看到了林羽有棱有角的胸肌和腹肌,鲜明的人鱼线和那根挺拔的阳物。没错的,林羽现在又勃起了。

    “怎么,你又硬了?”

    “嗯。你还有性趣和我做吗?”林羽点点头,反问道。

    “没有问题。”丁莉说完,便一头倒在了林羽怀中。她抬起头,林羽也同时低下头,两人就像热恋的情人般吻起来。

    “来吧,哪怕是明天就要死了,今天也值了!”

    两人又不知疲倦地做了四次爱。等到他们离开酒店的时候,外面早已是万家灯火的夜晚了。林羽如行尸走rou般行走在街上,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被掏空,就只有一具空壳在人世间晃荡。这种感觉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让自己暂时不再思考。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而大多数痛苦的根源,便源于想得太多。

    回到宿舍后,林羽才意识到,今后这个宿舍里,将一直是他孤零零一个人的状态了。胡宇宙的床铺早就空荡荡了,他已经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白芸秋也是。想到这儿,他便悲哀到不能自已。更令他悲哀的是,这个结果是他一手铸成的。

    过了一会儿,余菲儿打来了电话。

    “主人,想尝尝棒子的味道吗?最近学校里来了一批韩国过来的交流生,有几个女生的脸蛋的身材都属上乘。虽说可能是人造美女,但是你也可以换换口味……”

    “我最近有些意兴阑珊了。”林羽冷冷地回答道,“我有点累了。”

    还没等余菲儿回答,他便挂断了电话,同时直接把手机关机了。觉得再没有人会来打扰他后,林羽倒在自己的床上,闭上了双眼。

    接下来便是期末的考试周。考试的内容无聊透顶,都是之前各门课的授课老师在上周最后一次课上画出的重点。只消死记硬背,便能得到一个还算不错的成绩。考试的这几天,林羽没有去学生会办公室,他似乎不太想和余菲儿见面。终于,在考试周的最后一天,余菲儿主动找到了林羽。两人在教学楼的天台上见了面。

    “你怎么了?”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那天不是说过了吗?我有点累了。”林羽道,“麻烦你也跟沐莹莹和沈雯雯说一下吧,就说她们自由了。如果她们愿意,也可以准备好了证据后举报我。”

    “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听到他这么说,余菲儿有急了,“如果你现在是有些性冷淡了,那么休息几天后,性欲就可以恢复正常了。我们的狩猎游戏才刚开始,我可不想这么早就结束!”

    “游戏已经结束了。”林羽道,“从我不想玩了的那一刻起。”

    余菲儿笑了笑,面部肌rou开始扭曲抽搐起来,原本美丽的脸庞立刻变得阴森而丑陋。

    “呵呵,你说不玩就不玩了,那我算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向林羽靠近,“我之所以还愿意在你身旁,像个性奴一般侍奉你,为的就是看到学校里其他女人被你蹂躏,看着她们的xiaoxue被你的jiba插烂,这样我才会有心理上的快感……现在,你如果要剥夺我活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乐趣,那么我就要……”

    “你想干嘛?”林羽刚一发问,便看到余菲儿的手臂陡然伸长,像是《街头霸王》中的达尔西姆般,直接向他的面门袭来!他连忙躲闪,但脸颊还是被她锋利的指甲划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流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邪术!”林羽吼道。

    “是不是很意外?这是我从莫莹那边学来的招式。”余菲儿此时的面容已经极度崩坏,身上有关女性的性征此时也全部消失不见,变成了专为战斗而生的结实肌rou。看到她下体处鼓出来的一块儿,林羽差不多能够猜到,她的阴蒂已经异变成yinjing了。

    “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跟莫莹学习这么恶心的招式。”林羽说完,自己也开始暗暗调整呼吸,“你会为你自己的选择后悔的。”

    “只要你死了,我便不会再后悔!”余菲儿说罢,猛地向林羽飞扑过去,“给我死吧,你这个天杀的王八蛋!”

    林羽毫不畏惧,在余菲儿的双爪即将刺入他胸口的时候,伸出双拳,击打在她的双手关节处。接着,他便大喝一声,将体能汹涌的生命能量以波纹的形式传导入了余菲儿体内!

    “这是什么情况……唔哦哦哦!”余菲儿感到自己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一般,痛苦地惨叫起来。但是渐渐地,她丑陋的躯体开始慢慢收缩,粗糙的皮肤也逐渐恢复正常。等林羽将波纹传导完毕,收起双拳后,重新恢复女儿身的余菲儿也如同一摊烂泥般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你如果真想要复仇,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看着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余菲儿,林羽说道,“你大可通过一些正常的方式,譬如报警,或者其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美丽的身体变成一个怪物呢,你这个愚蠢的女人!”

    余菲儿没有回答。她重归秀美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深浅不一,没有感情的眼泪。

    “况且,冤有头债有主。你复仇的对象不应该是我。如果那天,你没有带我去那个SPA馆,你没有接受老板娘提供的免费体验服务,那也就没有到今天为止发生的一切了。”在离开的时候,林羽撂下了以上这些话。他希望,自己的这些话可以让余菲儿不再执迷不悟地纠缠自己。

    期末考试考试结束了,林羽在古城大学的第一个学期也结束了。他离开学校,回到家中,开始大学的第一个寒假。他的父母对于林羽进警局的事情只字不提,仿佛此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母亲依旧早出晚归,在麻将馆或者其他地方鬼混,而父亲也是依旧像一个苦主一般,对自己妻子的行为充耳不闻。

    原以为寒假的每一天都会像回家第一天那样毫无生气,但到了第二天,林羽便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号码对他而言,曾经是如此熟悉,如此令他欣喜。现在,看到这个久违的号码在与他失联了将近一个月后再度打来,林羽犹豫了良久,才按下了接通的按钮。

    “是林羽吗?我是李翎轻。放寒假了,你现在在干嘛呢?”

    “没有干嘛,家里蹲呢。”林羽道,“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

    “这样啊。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挂了啊。”

    “等等。虽说没什么事,但是你可以出来跟我见个面吗?”

    “我跟你见面,苏啸川他难道不会有意见吗?”

    “我跟你见面什么的,他管不着。我在汽车南站那边等你。你愿意来的话就来,如果你不愿意来……”

    “我马上就到。”林羽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想到刚才自己在电话里最后说的那句话,林羽心中突然一阵羞恼,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林羽,你真他妈的贱啊。”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骂道。本以为心中已经没有了某人的位置,结果现在蓦然回首,自己还是忘不了她。

    在去往汽车南站的的公交车上,林羽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把窗户打开,将头微微探出,一边呼吸着微凉的新鲜空气,嘴里一边哼着《Mannken   pis》。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愉快还是其他,他觉得现在好像只有这首歌可以表明他的心情。

    到了汽车南站后,林羽并没有立刻找到李翎轻的身影。车站里的人很多,大多数是要离开古城的人,毕竟春节将至。林羽上次来到这儿,是去南都与徐若楠见面。现在,徐若楠在他的世界中消失了,不知道林羽是否还存在于她的世界中呢?

    正胡思乱想着,他身后突然传来了李翎轻的声音。“林羽,我在这儿,向后转!”

    林羽转过身,只见李翎轻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她的头发梳成了马尾,扎在脑后,戴着一副墨镜,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睛。李翎轻今天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毛衣,下面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你今天约我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吗?”林羽问道。曾经,能与李翎轻见面,对他而言绝对是一件欣喜的事情,但是从他刚才的语气里,听不到半点欢喜,反倒是有些冷淡。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李翎轻道,“我只是觉得,跟你好久没有见面了,所以……”

    “不是吧,我跟你在学校里,也时不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林羽说道,“我现在觉得,这样也挺好。”

    听到他这么说,李翎轻的眉毛稍微往上扬了扬。但她依旧很平静地说道,“现在快十二点了,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个午饭吧。我请客。”

    “行啊,你请客。”林羽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想吃点啥?”

    “这个汽车客运站附近,最干净又卫生的,就只有肯德基了罢。”

    “行。”

    两人在客运站开的肯德基店里坐下,李翎轻去前台点单。不一会儿,李翎轻便端着一大盘炸鸡汉堡还有薯条回到了两人的桌旁。林羽毫不客气,抓起一块炸鸡便吃了起来,李翎轻则是拿了一只鸡翅小口咬着。

    “你的话好像变少了啊。”见林羽只顾吃鸡,她不禁说道。

    “我原先话也不多。”

    “我却记得你话多的时候。”

    “什么时候?”

    “那个时候。”

    林羽知道李翎轻指的“那个时候”是什么。他想起了之前与她在床上,在小树林,在公园里,甚至在女厕里zuoai的时光。两人明明已经发生了多次rou体关系,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目前却遥远非常。想到这里,林羽心中便有些惆怅。

    “我听说,这段时间里,你在学校里做了点不得了的事情。”见林羽没有回答,李翎轻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