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败露
IF线:败露
陆老太太露面是当晚半小时之后的事。 她摆着架子,拿眼觑了一圈儿不见覃家人、半天才有人上来解释。 说覃家老太太宴间打了几个电话,脸色也不好看、没呆多久就走了。 这是前脚。 后脚,陆鹤璋就借口胃不舒服、将秦宝熙拎了出来。 一众陆家亲戚脸上都不大挂得住,只有陆老太太盯了秦宝熙几秒、和和气气的。 “想回就回吧…明天还要上学是不是?” 宴上的人瞧陆鹤璋的眼神都不大对劲了,男人淡淡地笑,并未挂心。在场只有秦宝熙还信以为真,出了陆家的院门、蹙着眉问他“痛不痛”。 陆鹤璋不让她摸,他觉得过界了,用眼神示意秦宝熙闭嘴。 男人隔着纸巾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拉开车门。 “不是真的…是为了早点送你回去,秦宝熙…明天周一,你不打算上课了么?” 副驾驶座上的人抖了一下,头立刻低下去。 “可是我东西还在…” 男人递了过来,一部手机、一张薄薄的身份证。 她的呼吸急速起来,小声地“噢”。 在磨他。 呼出的热气像是有重量,攀在陆鹤璋耳边,委屈地叫—— “你早就想好要赶我走了…” 再被剥下来,推开一点。 陆鹤璋开了车窗。 他透过车镜看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只是为了留在自己身边。 “我们约法三章过,秦宝熙…出尔反尔?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这句话几乎顷刻叫秦宝熙安静下来。 她偷偷地睁开圆眼看他,嘴叼住了虎口、理所当然地流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 车里有很淡的烟味。 与来时截然相反的心情,秦宝熙沉默地望远处灯塔的光,用长发遮住脸。 陆鹤璋撇了眼她被风鼓得乱糟糟的头顶。 晚间触摸裸露肌肤的那一点指尖有些发烫,男人反手握紧了方向盘。 鬼使神差地,又松了一点油门。 车身线条流畅的雅致速度放缓,温吞地划破夜色。 “等你再大一点…”陆鹤璋叹气,“再来信安。” “二楼的房间永远为你留着——” 她很好哄,眼睛瞬间亮晶晶的。 “还有半年,我考到信安来好不好?” 呼吸扫在脖弯处,微青色的血管隐现,高速口的灯光一下轧过去。 重又湮于黑夜。 “为什么?” 她该说的,因为他在这里。 可是秦宝熙没有。 她记着陆鹤璋是今晚如何推就着利用自己,降低陆家对他的戒备,立下玩弄幼女、沉湎情色的招牌。 他将计就计,转头又严厉古板得半分钟都不容她。 要将她捉回去。 秦宝熙慢慢地扣手指,空调方向调低、对准了自己—— “宁清的女孩子们都说…信安的大学很多,体校的帅哥也多…” 陆鹤璋手摸进兜,半路又抽出来了。 暗色西装马甲上的链条,泛着无生命的、冰凉的光。 秦宝熙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偏灰色的鸽笼、门敞着,里面躺了只养得懒散,不愿意飞出去的雀。 他提了些速度,饶有兴趣地、又看了她一眼。 “说得很好。不如现在来换个话题…谈谈你的模考成绩如何?” * 隔代之间判定血缘关系,一般叫亲缘鉴定。 多数情况下,好歹也需要七个工作日披露结果。 但介入司法鉴定、刑侦、侦破的情况例外—— 最快只需要三个小时。 覃家老太太刚与陆家不辞而别,她动用了一切可动用的人脉、关系,赶赴当地第一法院。 都是老熟脸。 当年她为了找回孙女,剖了半数势力、钱财,将周边城市几乎割裂开地面抖了几抖。 “是有个宁清来的小女孩…岁数一样大、长得也像,我叫人去查了…当年覃家人前脚刚离了那儿,后脚远郊就来了个姓秦的女人,连资历都没有、盘家老工人宿舍盖的孤儿院。” 旁边的人扶着劝。 老一套说辞。 相仿的年纪。 相貌。 秦宝熙不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依着我…再做一次。” 旁人叹息。 当晚,鉴定中心的灯比往常多亮了三小时。 跟着熬了小半宿的覃老太太捏着鉴定报告,颤抖着、“咚”一下倒地去了医院。 这厢鸡飞狗跳。 另一边的宁清,秦宝熙已经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车。 陆鹤璋盯着她的背影,单手划开了手机,接听电话。 “喂。” 声音低,冷、凶。 秦宝熙放慢了往里走的脚步。 她回头,望见陆鹤璋灰调的眼睛、罕见地因为震惊而紧缩一瞬。 他的手机落在了车上。 没有响声,只是盯着她。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