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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柳很想直接唐门抓个人来解毒,但等她一来一去,恐怕段衍青已经死透了。 此路不通,她只能逼问这个被她砍断右臂的白衣少年了。 祁钰哲醒来时,先是感觉到右肩的剧痛,再一看,自己被绑在了树上,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死女人,有本事杀了我!” “别落在我手里,我要把你剥皮抽筋,拿你炼毒!” “……” 适逢奚柳去溪边抓鱼,只有伤患段衍青在一旁守着他,听见奚柳被骂,段衍青本该跟着骂两句,毕竟自己也是个离死不远的人。 可不知为何,他不爱听这些。 “喂!我说你,手都让人家砍没了,还在骂呢,小心她把你削成人棍。” 听了段衍青的恐吓,祁钰哲反而气焰更盛,啐了一口道:“呸!你身为段氏子弟,居然和杀手狼狈为jian,真是无能至极!” “……我才不是段家人。” 就算奚柳不在,段衍青也不敢暴露身份,他拔了根狗尾巴草走上前去挠祁钰哲的鼻子,笑道:“你要杀的不是段衍青?” “什么段衍青?”祁钰哲努力撇开头,眼珠一转,“我是来杀奚柳的。” 原本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瞬间被浇灭,段衍青抬腿就给了他一脚:“少放屁了,跟小爷我面前还装呢,你们根本就是要杀了段衍青和奚柳。” “但是很可惜,我不是段衍青。” 说完,段衍青便又坐回了树旁,望着天空发呆。 这回轮到祁钰哲怀疑了,他收到的消息就是奚柳已经抓了段氏段衍青,因此他与兄长负责来此潜伏刺杀。他守在客栈许久,奚柳身边就只有这小子,他不是段衍青谁是? 奚柳回来时,便见到已经骂累了的祁钰哲,和一旁堵着耳朵的段衍青。 “连舜,过来烤鱼。” “得嘞。” 就着架起的火堆,段衍青熟练地烤起了鱼,而奚柳则是走到祁钰哲面前。 她先是将祁钰哲上下扫视了一遍,随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管我!”祁钰哲语气依旧暴躁,却没了力气,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奚柳也不恼,只是掏出了一枚腰牌,“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师出唐门。” “是又怎样?” “给他把毒解了。” “我不……”祁钰哲话还未说完,奚柳的刀已经架到了他的颈边,冷漠道:“若是不能解开他的毒,我不止会杀了你,还会灭了你的师门。” “你说灭就灭?” 奚柳虽强,但唐门向来擅毒,就凭她一人想灭门,真是太天真。 段衍青虽然一直在烤鱼,但耳朵始终竖起来,他听见奚柳平静的声音: “段氏一族,便是我一人所杀。灭你唐门,不在话下。” 喝了祁钰哲配的药,段衍青心情忐忑。 虽然奚柳用她强大的杀伤力恐吓住了祁钰哲,但他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 将祁钰哲栓在山洞洞口,奚柳便进来坐在了火堆旁。不同于他们在盲山的那一晚,这次的山洞狭窄短浅,段衍青努力抱住腿脚,依旧和奚柳靠得极近。 闻到奚柳身上淡淡的甜香,他忽然突兀地想道: 他已经好几天没洗过了,身上的味道一定很难闻。 看了看洞口呼呼大睡的祁钰哲,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奚柳,他最后还是碰了碰奚柳的手,小声道:“我去溪边洗一洗。” 见奚柳没有反应,他又补充道:“我现在毒没解,肯定不会跑的。” 轻手轻脚地出了洞口,借着月光,段衍青总算摸到了溪边。 解下衣衫,看见胸口泛红的伤口,以及心口几枚秀气的指印,他仿佛被刺到,立马移开了眼睛。 昨日为了尽量多地挤出毒血,奚柳一直在挤压伤口,一双纤细秀气的手在他的胸口贴着,当时只觉得痛,现在反而觉得有些莫名的痒了。 夜晚的溪水有些凉,但好在段衍青年少体壮,不至于觉得刺骨。 简单擦洗了一番,正准备上岸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双腿发麻,根本动弹不得。 完蛋了。 段衍青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他该不会要这样裸着在溪水里泡到奚柳来找他吧。 “你上不来?” 奚柳的声音响起。 睁开眼时,奚柳已经走入溪水中,抓住他的手臂便将他拉入怀中。此时溪水漫到她的胸口,奚柳衣物尽湿,贴在身上,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段衍青匆忙想要后退,却被奚柳更用力地抱住,她似乎有些疑惑: “连舜,你为什么要躲?” “我,你……我们……” 段衍青实在说不出口,他们现在这么贴在一起,即便有奚柳的那身薄纱阻隔,却几乎和裸身相贴无异。他能感觉到她的柔软正贴在自己的身上,纤细白皙的手臂也正圈着他的腰间,他们之中,应当是奚柳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因着她娇小的身形,她就像被自己圈在了怀中一样。 在段衍青扭捏的这一会,奚柳直接将他拦腰抱起,可怜段衍青,什么都没穿的身体就这么彻底暴露在奚柳眼前。 “啊———” 衣服已经差不多彻底烘干了,奚柳转头看向段衍青的瞬间,他便低下了头。 刚刚她将他抱起,他忽然尖叫起来,吓得她差点松了手。然而此后段衍青就好像生了气,一句话也不说。 他在生什么气? 努力回忆整个事件的奚柳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段衍青红透了的耳朵。 自从遇到奚柳,他就不断经历着这世界上最羞耻的事情。被夺了初吻也好,被扒开衣服也好,现在直接被她看了个精光……实在是太丢人了。 在持续的沉默之后,奚柳忽然站起身,踢醒了洞口睡觉的祁钰哲。 “为什么他刚刚在溪水里会腿麻?” “啊?”睡得迷迷糊糊的祁钰哲一头雾水,愣了好一会,见奚柳已经转身去拿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解释道:“那毒遇寒遇热,会使人身体麻痹,他毒又没彻底解开。” 奚柳咬了咬唇,“还要多久才能解开?” “还得两三天吧。”祁钰哲打着哈欠,见奚柳半天没有再说话,便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