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公交车
11.公交车
林仰总是无法解释生命的孤独。 像在暴雨天里,独自起舞的夜,像被锁在昏暗的屋里,只能抱着自己坐在泄进光沿的门缝边,窥伺外面一家三口的温馨,像一身光鲜站在无数个聚光灯下,明明满堂喝彩,她却找寻不到她心中期望的那两双满含赞许的双眼。 像现在,挤身在下班和放学时间段的公交车上,明明嘈杂的声音和混杂的脚汗臭,不经意与人黏稠的皮肤接触,都在提醒周围的热闹。 可还是觉得孤独。 过去像最精密的仪器不停歇运转的九年时间里,林仰总是会有这样无数个时刻。 或许,孤独也是生命悲剧的一部分。 林仰从不认为她能战胜生命,更遑论战胜自己。 尼采的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是相对的。 而她始终如一地,信奉着日神精神。 如果可以,她愿意死在对美好世界的幻想里,永恒地沉睡。 林仰只是时间的庸从者,随波逐流,背离心中的声音,心甘情愿沦为他人汲汲营营的工具。 但她是相信命运的。 譬如她刚才把外套脱下来还给路淮西的那一瞬间,因为堵车耽误来接他放学的司机适时赶到,到站的公交车,正好能将林仰送回家。 不用等待路淮西怎样回答都是错误的答案。 更不用让她宣之于口。 两个背离的方向,命运在冥冥之中,就已经安排好他们的陌路。 再譬如现在,她情绪已经到了不得不宣泄的临界点,于是命运顺理成章地,给她送来发泄的出口。 一个像肥猪一样散发着臭味的中年油腻男,借着拥挤人群将林仰挤到角落。 浑浊的豆眼色迷迷地盯着她肩膀上透出的白色肩带,身躯不断贴近她,一只手伸向自己下身,一只猪手从她校服短袖的下摆钻进去,顺着她的细腰向前摸。 咸湿油腻的触感几乎让林仰呕吐。 她嘴角一抹冷笑,不动声色地摸出路淮西还给她的那支笔。 打开笔盖的声音不小,沉迷在自渎里的肥猪没听见。 在肥猪下身顶动,发出暧昧声音,手摸到她身前,正要伸进她内衣里的时候,死死将其摁住。 肥猪正暗骂这女学生sao得没边儿,下一秒,剧痛就传来! 一支黑色中性笔几乎将他手背扎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剧痛! 笔身抽出,血液喷薄。 前方到站停靠,林仰迅速消失在他眼前。 肥猪痛得直冒冷汗,捂着手正要追下去,膝盖却被人狠狠一踹。 公交车缓缓发动,林仰看着里面因为太胖挤不出来,只能趴在车窗上狰狞的肥猪的眼神,空洞,僵硬,冰冷到彻骨,像没有感情的嗜血动物。 衣服和手上沾染的血让她嫌恶地皱了皱眉,走出几百米,把凶器轻描淡写地扔进下水道。 与此同时,肥猪被人堵着嘴压在车的角落,后腰抵着的刀,让他忍着手被扎穿的剧痛,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下一站停靠,那人拖着他随着人流下车。 那人似乎极为熟悉附近地形,带着他避开监控,穿过一片老旧的居民区,把他丢进一条黑黢黢的小巷。 此时暮色四合,乌云笼罩,只有远处年久失修的路灯昏暗地闪着光。 肥猪趴在地上,捂着已经痛到麻木的手呜咽着求饶,那人明明没有动作,可他却丝毫不敢回头。 压抑的空气里响起细微烟草燃烧的声音,肥猪只能看见那人的影子,好像靠在长着潮湿青苔的墙上,手里把玩着一支打火机。 吐出一口烟圈,那人悠悠走过去,拽起肥猪的头,把烧了小半截的烟头丢进他吃痛张开的嘴里。 然后抓起他被扎穿的手背,不知为何看了良久,随即肩膀骨头错位,剧痛后知后觉地袭来,肥猪忍不住地尖叫出声,却被那人用脚狠狠碾住嘴。 他在车上没来得及撸出来的那只手被那人生生扯断! 锋利的刀尖抵着他的下半身,肥猪只听那人张口说了唯一一句话。 “jiba给你剁了。” 轻描淡写,心狠手辣。 肥猪被吓得尿流屁滚,最后不是被疼晕的,是被吓晕厥的。 尽管他没被蒙眼,那人停留在他记忆里的唯一画面,却也只是一个高大清瘦的背影。 磅礴大雨落下,满地鲜血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一只手背被扎穿,一只手被生生扯断,两条胳膊被卸,浑身都是被刀凌迟的伤痕。 肥猪被拉去急救,一时竟不知道,到底是公交车上毫不犹疑扎穿自己手背的女孩狠,还是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的,更狠。 ————— 求珠珠呀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