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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床上，睡眼惺忪地跟他招招手，并指指翻个身的展渡白示意他还在睡。

    大白天的，活见鬼了，妈的。简肖咕咚吞咽一口，浑身僵硬就干瞪着床上狗男女。万幸此刻展渡白被他那一嗓子嚎醒了，就在是简肖松口气以为他要清醒解释解释时，他迷迷糊糊间伸了臂膀把坐起的江野又扒拉回他怀里，蹭吧蹭吧又匀了呼吸。江野估计也困得很，竟顺势偎着就要睡着。

    简肖这下是真的疯了，整张俊脸都要皱成一团，陷入了“我到底要不要叫醒他们可是我是不是不该插手这件事他们都好像没穿好衣服我是不是很尴尬我他妈为什么要来这对狗男女到底搞什么太辣眼睛了”的思维混乱里。

    简肖最后选择了默默离开，他出门时几乎是顺拐的。

    一整天简肖都心神不宁，在店里的柜台后面时不时地伸着脑袋看门口，又想看见那对狗男女又怕看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可惜今日是周六，所以江野的上班时间到来时，他俩像两颗重磅炸弹一样，一起推开了店门。

    简肖啪地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杯，面无表情机械地擦拭着台面，冲跟他打招呼的这俩人毫无感情地点点头。

    早些时候，那位缺席的咖啡师回来了，原本的学徒也已经成了熟手，江野便不再为店里做食饮品的工作，而是cao起她的老本行，在每日下午晚些时候给咖啡店做驻唱，或是也不唱，就随心抽首曲子，要么弹店里那架很老的钢琴，要么弹自己那架也不怎么年轻了的吉他。

    温佳自从前天回家后就赶上双休日，还没来过店里。江野像往常一样往店角落的高脚凳一坐，调了调弦，心不在焉地想，而后拇指一拨，挑了首文静的英国民谣。

    简肖虽在柜台后忙，但他时不时地就往角落里的江野瞟，又悄悄地看捧着杯饮料缩在卡座盯着江野不放的展渡白。半个小时过去，简肖终于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儿凑到展渡白身边，开门见山：“你跟江野上床了？”

    展渡白喝了家里的鸡汤才来的，他知道简肖早上去过了，于是此刻他点点头，颇有些气定神闲的意思。

    简肖虽然早就觉得展渡白和江野有些不对，但当时也只是玩笑和猜想，连那条在拳场的短信和昨天的揶揄也都是玩笑，真的看见事实、听见当事人承认还是脑后一闷，心底很不是滋味。

    他不认为江野会长久地留在这里，就算她能和这个小圈子里的所有人谈笑风生，他承认她是个好人，漂亮又好相处，锐利的一面只恰到好处的出现，但最初第一次同她见面时的印象还是让简肖难以释怀。

    她是个危险的女人，展渡白会被她吃得骨头都不剩的。老父亲的警铃大作，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这门婚事。

    “你知道，江野，呃，江野，她不会在这里待很久吧……“简肖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却不想少年点脑袋点得飞快，眼睛都没从江野身上挪开。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打算在这里待很久。”他快速地说。

    简肖一下被噎住了，确实，A市实在是个太小的城市，但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所有人都忘了还有逃离这个选项，他甚至在潜意识里也认为展渡白会同他们一样，在这里出生，又在这里死去。

    完全忘记了展渡白根本没有一辈子留在这里的理由。

    “但不是现在……”展渡白突然喃喃自语，收回了留在江野身上的视线，低头专心地喝他杯子里的水牛奶。

    简肖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他有些云里雾里，也有些隐隐的害怕。他最终决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听见。

    第二十七章 小城小事 <流浪（NP）(盯鞋)｜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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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小城小事

    少年人的浪漫总是像粉色的烟雾，轻飘飘的无处不在。

    展渡白愈发地黏江野，他的机车载着心爱的jiejie几乎跑遍了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有时会给江野带花去她的公寓，有时会给她看自己画的小漫画，甚至有时会悄悄给江野塞情书。江野也同他有来有回，接他放学，给他自己的小皮筋，为他谱首曲子。她也爱玩，有一次怂恿展渡白逃课翻墙，和她一道翘班去网吧双排打游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野猛地发觉展渡白的高三生涯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江野有时看见他窝在某个卡座里看书写卷，一次次提醒她这回的上床对象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崽子。

    江·毫无廉耻心·野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罪恶。

    不忙的时候江野会去接他放学，展渡白有时要打会儿球再走，她便偶尔带杯奶茶，偶尔带瓶水牛奶去看他。转眼就是冬，江野在球场外穿着薄羽绒看短衣短裤的少年们奔跑，热气腾腾得让她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

    展渡白打完球穿上外套就往她身边跑，同伴们嘻嘻哈哈地开他玩笑，他有些腼腆却也不反驳。A市实在是个太小的城市，一点风言风语都能一传十十传百，所以“展家那个男孩和一个外地来的女人搞对象”这件事几乎家喻户晓，尤其是主妇们，去店里买早点都忍不住看她两眼，更遑论在球场、校门口这么招摇的地方。

    江野去的次数多了，好像更坐实了这个消息。社会女人和高中生谈恋爱，这实在给这座城里的人们带来太多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这些嚼舌根难免伴着低劣的恶意。

    这不，今天江野在校外站了一会儿就总觉得有某些同样来接小孩儿的家长在她不远处窃窃私语，展渡白颠颠儿跑到她身边时，这些不太善意的目光似乎愈发像锥子了。

    江野也搞不懂这些恶意揣测从何而来，大冬天的她就是想穿得袒胸露乳也不可能，也没有勾引有妇之夫，更没有打砸抢，甚至连这座城市里为数不多的酒吧都只去过一两次。她把这话告诉给简肖听过，简肖点点头说：“但你身上天然就散发一股难搞的气息，危险，懂吧，危险。”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在别人看来就是有点欠打，你改改用鼻孔看人的毛病就好了。“

    江野满脸疑惑，简肖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思——当然也不完全是冤枉，江野就是有些过分的自傲——于是他只好找了个似乎合情合理的解释：“A市有一点排外，而你是个漂亮的外地女人。“

    江野和展渡白一道走在路上，她把和简肖的这段对话讲给小孩儿听，展渡白简直笑得走不动路。江野不耐烦用手肘一杵他腰侧，男孩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姐，简哥讲得挺有道理的……“无论是哪一部分。他悄悄在心里加上。

    “不过，不过用鼻孔看人这毛病不用改，jiejie凶巴巴的时候也很好看。“他像甜腻的牛皮糖，贴着江野讲情话，可能这个年纪的少年就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糖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