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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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回家后,她讲述了蒋天生的事情,他听得直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去砍死蒋老鬼 关于靓坤送她回来的事儿,她也说了,但是赌坊…她没提 隔日傍晚,江娴和乌鸦笑面虎抵达阿姆斯特丹 从机场回酒店的路上,江娴扒着车窗东瞅西瞅,虽说是来杀人,但是她习惯了在这种惊险生活中找乐趣 阿姆斯特丹名不虚传,纵横的河道随处可见,处处都有风格迥异的古典建筑,粉刷的颜色不一而足,乍一看,像置身童话王国 这座城市浪漫又自由,嫖娼以及一些软毒品都是允许的,不光允许,还是国家税收产业,妓女明码标价站在橱窗里供人挑选,吸食大麻的场所公然示众,不存在避讳,倒是很独特的风貌 人们说阿姆斯特丹是人性的试验场,测试人们道德的底线,事实证明,如果一旦给予自由,根本不存在任何底线 因为嫖娼合法又美女如云,这里被称为性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称呼 古惑仔的天上人间 的确,这里法律很松,生活自由得很,港澳台的混子杀了人招了祸,常常会到这里着草,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要舒坦 可是天堂的隔壁就是地狱 走对了,是醉生梦死的梦幻国度,走错一步,就是身败名裂,粉身碎骨 寒冷来的莫名,江娴拢拢大衣,偎进乌鸦怀里,她有些疲乏,飞机上就困,但是死活睡不着 没有半个字交流,乌鸦敞开皮衣裹住她,窗外的景色固然美,从前在这里的往事固然香艳,可是现在他没有兴趣再去看一眼,哪怕她已经阖上眼昏睡,他的目光也不舍得离开 到达酒店后,江娴的盹儿立马散了,乌鸦太懂她,定的酒店是奢华款的,大堂中央有一座室内喷泉,五光十色的水柱从天而降,形成一扇扇变幻莫测的水帘,淅淅沥沥的水声尤其动听 服务生带他们乘电梯上三楼,江娴兴致勃勃,没注意到乌鸦好像在憋着乐 门才敞开一少半,江娴顿时双眼发亮,还以为是坐太长时间飞机出了幻觉,揉揉眼,场景还在 欧式大床中央摆放一大捧红玫瑰,妖冶的血红花瓣撒着些闪金亮粉,外围包裹黑色薄纱,是她最爱的风格,神秘又妖艳,庞大的花束四周整齐罗列品牌不同的奢侈品,礼裙,高跟鞋,镶钻项链手镯,还有叠放在礼盒中的丝巾,放眼望去一片金灿华贵,和房间豪华的装潢很搭 这礼物太惊喜,也太大手笔,江娴怔愣住,手还扶着门框,忘了进去 回神后,她才想起惊讶,疯了般跑进房间,差点被地毯绊到,她冲到床前,眼花缭乱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大抵是他提前吩咐这边的手下准备好的,她竟一无所知 乌鸦走到她身后,手臂缠住她的细腰,亲吻她耳骨,问她喜欢吗 江娴高兴,但是心里一阵酸涩,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囊括他全部心思爱意,他不擅长哄女孩子,却总是变着法给她惊喜,那日出院回家,一进门她也像今天一样愣住,抛开温馨的装潢家具不谈,那日他也准备了花,很大一捧红玫瑰 “我们是来完成任务的,被你搞得像度蜜月似的”她回吻他,清列的烟味渡到她口中,滴酒未沾,她好像醉了 乌鸦抬起她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拥抱得很紧,没有一丝缝隙,他的吻像雨点降临,落她发丝,耳朵,脸颊,在她看来更像一场雨,guntang的雨,燃烧她的身心,蚕食她的理智,再一次让她痴狂 “我的错,错在太爱你,太希望你高兴”他说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离开酒店出去玩,至于笑面虎,早就找不着,怕是上红灯区体验异国风情去了 夜晚的阿姆斯特丹更美,热闹程度不亚于香港,今夜星子繁多,月亮也格外圆,有它们作伴苍穹不再寂寞,这座城很有意思,一处一角都彰显别致风味,出酒店后他们途径一片花海,霓虹灯编织的假花,清爽的蓝色,远看犹如满天辉煌的星野,他们在那片连绵不绝的光海前面驻足许久,旁边有很多来游玩的情侣,讲英语的,讲普通话的,讲粤语闽南语的,什么都有 他们应该是最特殊的一对儿,她想 江娴最喜欢逛街,不管是小商贩还是店铺她都得看看,他也不觉得无聊,被她拽着这儿跑那儿跑,还要帮她拍照片,手里的购物袋也越攒越多 夜晚风有些冲,乌鸦停下脚步,替她系好围巾,戴上连帽衫的帽子,毕竟照顾她照顾了好几个月,动作一气呵成,熟练极了 江娴捋捋围巾上的毛球穗儿,故意找茬说原来呼风唤雨的乌鸦哥,也会伺候女人啊 乌鸦脚步一僵“又没伺候别人,难不成姑奶奶你还要给我定个罪” 江娴抱住他手臂“伺候我没罪,但是伺候别的女人罪不可赦” 乌鸦一听,立刻站得笔直,就差敬军礼,他严肃说香港谁不知道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尤其是你说的这种罪,我死也不会犯,这颗枪子儿我挨不上 江娴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弯了腰,还想调侃他,目光忽然定住,急忙扯他往街对面跑 乌鸦本来还纳闷,直到看见一家装修粉嫩花哨的玩具店,也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喊了句慢点跑,它飞不走 这家店当真吸引人,招牌上印着花体英文和卡通图案,玻璃门两侧立着两只小熊雕像,一只抱蜂蜜罐子,一只翘首看着,还馋得流了口水,模样憨态可掬,她这样的小女孩,看一眼就会被吸引 乌鸦替她推开门,紫色琉璃风铃碰了碰,一阵悦耳声响,这是一家专卖玩偶的小店,店面不大,几个货架就占得满当,的确很壮观,所望之处全是各式各样的毛绒布偶,连墙壁都挂满各种花裙子的洋娃娃,一丁点儿空都不留,装潢也温馨俏皮,地毯的花纹都是小熊和穿芭蕾舞鞋的小公主,典雅又不缺童趣 江娴走过一个又一个柜台,乐此不疲地流连欣赏,目光甚至是在平移,一厘米都害怕错过 当无意间看见其中一只玩偶时,她神情开始变化,从惊讶到诧异,最后乐得开了花,那竟然是一只小小的乌鸦,rou乎乎的,翅膀尤其短,两只爪子小得几乎看不见,虽然是可爱版的,但是这么个浑身漆黑的小家伙,在那些小猫小兔子中还是格外显眼 她将它取下来,只比她手掌大一点点,手感还挺好,毛绒绒的,可柔软了 她把手绕到身后,走到门口一脸神秘地跟乌鸦说你猜我找到什么了 乌鸦的笑怔住,抬头望了圈儿四周,花花绿绿看得他眼晕,真不知道这机灵鬼到底挖着什么宝贝了 他有点迟疑“你从这堆娃娃里找到金条了吗” “错,我找到你了”她举起那只小小的乌鸦 他更愣,直到看清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只乌鸦,绷不住了,笑出声“我都藏荷兰来了,还是被你找到,小福尔摩斯” 他揽住她肩膀,先入为主在她脸上亲了口,亲完说这是奖品 江娴回赠他一个大白眼,拿起小乌鸦就往他脸上蹭,像售货员推销似的问他要不要带一只小乌鸦回家呀 “不带,一山容不下二乌鸦”他佯装小气 江娴气得直乐,两手摆弄小乌鸦,让它翅膀一张一合,从他眼前飞过,趁他不注意,用短小的翅膀轻轻扇他脸一下 “你瞧瞧,这小玩意多机灵啊,它听出来你骂它,所以给你一巴掌呢”她继续摆弄,小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走,她嘟囔说它还念过三十六计,知道打不过赶紧跑,太聪明了吧 她像个幼稚园小孩儿似的,全程自导自演,小乌鸦扇翅膀时她还负责配音,咻咻咻的,他忍俊不禁,眼看她就要cao控那只小东西再给他来一巴掌,赶紧说快让它歇歇吧,胖得像球似的,飞都费劲,然后往收银台拽她,二话不说掏钱 临走时,江娴用散装英语跟店员交流了下,想请他帮忙拍张照,店员爽快答应 江娴一边攥着小乌鸦一边把大乌鸦往娃娃墙那儿推,说实话,她在这儿照相没什么问题,毕竟不露纹身时她就是个可爱小姑娘,他不一样,一米八几大个子还那么壮实,站一溜儿洋娃娃中间照相,说不奇怪是假的,但是他不在乎,她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乌鸦单手搂她,她左手比耶,右手举小乌鸦,它正好在他们俩中间,肥嘟嘟的,要是让近视的人看,还以为她举着个煤球 还照相机时,店员笑着跟江娴说了句have fun with your husband,江娴愣了愣,明白过来以后忍笑回了个三克油 走出玩偶店,乌鸦迫不及待问她店员说的什么,他没听清 “你求求我,要不然我不说”她故弄玄虚,摆弄小乌鸦飞上飞下 乌鸦无奈凝视那只在他面前乱窜的小黑球,只能求她,什么好话都说了 “他说祝我和你玩得开心”江娴说得慢悠悠,故意把称呼去了,省得他骄傲 乌鸦笑容垮掉“怎么没夸夸咱俩郎才女貌,或者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帅的条仔的” 小乌鸦飞到一半忽然不飞了,两只翅膀捂住眼睛,不忍直视了,她还不罢休,把小乌鸦嫩黄色的小尖嘴贴在耳畔,皱着眉认真听,听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义正言辞跟乌鸦说它让我问你怎么这么臭不要脸 乌鸦嗤笑一声,想到她晚上还没吃饭,估摸着该饿了,就没再理这茬儿,搂她往前走,看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他不追问,她倒别扭了,一边走一边说其实店员还说了别的 “他也让你问我怎么这么臭不要脸?”他打趣,说完也被逗到,明明骂的是他,却跟捡了钱的似的,美不够 “他说你是我的husband,啧,这不毁我清白吗,我可是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有了丈夫呢”她嘴上毒得很,心里正好相反 话音刚落,乌鸦脚步戛然止住,她还挽着他胳膊,这一下子差点儿没站稳,她愣愣说我踩你尾巴了是吗 他有句话想说,虽然是很简单的几个字,但是他能想象到她作威作福的样子,只好迂回说你看人家都那么说了,能没有道理吗,都说他们老外聪明,我看也是,这话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你想娶我就直说,拿人家当掩护做什么,乌鸦哥玩不起啊”她笑出眼泪 “我想娶你”乌鸦敛起全部玩味 正儿八经的四个字击退江娴所有笑意,她心口沉甸甸的,仿佛无数细碎的石子被抛洒,平静的湖面抨出片片水花 她呼吸有一秒钟是静止的,扭脸望向不远处蜿蜒的石桥,躲闪说你这样我容易认真 “那太好了,因为我就是认真的”乌鸦扳正她脑袋,不让她逃避 趁没人经过,江娴小手悄无声息钻入他衣衫,摸他凹凸的腹肌,还没摸几下就被他扯出来,她有点意犹未尽,说就这么点诚意,还想娶我 “孩子看着呢,咱们做大人的要以身作则,不能上梁不正下梁歪,对吧”他揪起她拿小乌鸦的那只手,认真地跟它对视,感慨说你mama太不正经,别学她 江娴傻眼,这家伙幼稚起来真够劲儿的,她也习惯了,他有时候就像个长不大的男孩,什么幼稚话都能往外蹦,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怕是不会把幼稚这个词跟他联想到一起,因为他对外雷厉风行,说是杀人魔都不过分,对她就不一样了,她有时也会奇怪,怎么就稀里糊涂驯服了这匹狼 他不厌其烦追问,她想溜,他转着圈儿堵她,非要她亲口答应 真给江娴弄害臊了,她借口说快饿死了,再不让我吃饭,我想嫁也嫁不了了 他不敢耽误了,赶紧接着走,他明白她,她这意思就是答应一半了,他越想越欣喜 两人选择了家酒馆餐吧,找了个临街的位置坐下,一窗之隔就是繁闹的街市,徜徉的灯火很吸引人,餐吧里光线暗,还有驻唱弹吉他唱英文情歌,倒是够有情调 这家特调的金汤力味道是真不错,江娴多喝了两杯,又尝了几口他点的威士忌,洋酒就怕混着喝,饭没顾得上吃几口,她就有点儿晕了,有道甜品很合她心意,焦糖华夫饼,铺着奶油花和冻草莓,按理说应该搭配热咖啡,她不一样,她配金汤力 走出餐吧,江娴两步跳下台阶,醉醺醺靠他胸口,嘟囔说你知不知道,爱对你这种人来说是弊端,是软肋 乌鸦抚她头发的手顿时停下,能想到这话在她心里憋了多久,今天是借着醉劲儿,酒后吐真言了 他捧起她通红的脸,反问说是吗 “当然是,你野心大得很,成家对你来说就是累赘,如果是为了什么才成,倒还能得到些东西,可是为了爱,难免显得可笑”后劲儿上头,她停顿好几次才说全乎 她仰面,与他视线相撞“你会不会后悔” 乌鸦将她裹在怀里,他抱她抱得紧,紧到她能清晰感知他的心跳,甚至他喉结轻微的滑动,她都一清二楚 “卿卿,就算有一天你后悔了,我也不会,一丝一毫都不会”他五指穿梭她细腻的发丝 就这么一句话,江娴的酒立马醒大半,她没再多愁善感,嘟嘴说我才不后悔,谁后悔谁王八蛋 回酒店后,江娴逗着玩说了句你想不想在美丽的阿姆斯特丹留下点回忆,不说还好,她刚说完,就被他扔床上扒衣服,她喊着说你刚才还说我教坏孩子,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乌鸦一听,拿T恤裹住小乌鸦再往贵妃塌上一甩,然后说它回屋睡觉了,看不见了,她气得咯咯直乐,她最善变,一开始骂着嘴给身子惹祸,没一会儿就爽得叫唤了 完事时,江娴蜷进被子,有意无意用脚触碰他胯下软了的那坨rou,他手伸进被子,扼住她脚腕 “还没爽够?”他背靠床头吸烟,捋开挡眼的长发 江娴收回脚,光溜溜的身子贴住他,笑说留点力气,明天还有正事呢 他想起了什么,把烟头在烟灰缸边缘撵灭,与她面对面躺下 “这次赶时间,好多地方都来不及带你去,等到四月,满城的郁金香都会开,你一定喜欢,到时候我们再来”他的脸被暖光虚掩,影影绰绰 江娴翻了个身,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笑吟吟看他 乌鸦预感没好事,皱眉问她又要犯什么坏 “带几个女人看过郁金香”她意味深长睨他 乌鸦一怔,还没说话,就被她捂住嘴 “我不听了,免得伤心”她无理取闹 乌鸦被噎得不知该哭该笑,手在被子底下摸索,狠狠掐她屁股一把,她倒吸一口气,赶紧改口说我错怪你了 午夜降了场小雨,阿姆斯特丹气温本来就不高,现在更冷,细而密集的雨滴敲打玻璃,落地窗映进忽闪的雷电,雨丝积少成多,没一会儿就挂满玻璃,把远处的楼宇灯火全部朦胧 江娴被冻醒,她睡觉会踹被子,现在被子早就被她压在屁股底下,她不冷谁冷 乌鸦还在睡,她支起上半身往窗柩瞧去,突如其来的一场夜雨,销毁了白天的静谧美好,她忍不住想,这里真的是古惑仔的天上人间吗,难道这座开满鲜花的城市,真的能洗涤一切罪恶,也能救赎他们这些作恶多端的人吗 当然不能,不止这里,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或许他们根本没有退路可言,也是他们自己亲手斩断了退路,逼自己站在嵬巍的悬崖边,向前挪一挪脚,就会坠入深渊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还会有人前仆后继踏上这条路呢,因为峭崖上盛开的鲜花太美,美到无人不为它动容,无人不想摘一朵 她悄悄下床,拿走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然后赤着脚走到窗户边,怕搬椅子会吵到他,索性席地而坐,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也不冷 房间没亮灯,她借窗外虚乎的灯光点烟,咔哒声在安静的屋中回荡,她指尖慢慢触碰玻璃,冰凉直往心里钻,她像是碰到了仙人掌的尖刺,快速抽手 黑道的男人争夺不休,黑道的女人也在暗斗,她不同于那些心比天高的女人,她不贪图乌鸦口袋里的钱,也不贪图社长夫人的位置,她不要权势,不要名号响亮,只要他顺遂,只要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她托着腮帮子吸烟,看细雨中仍然车水马龙的道路,若不除掉蒋天生,靓坤早晚有一日会遭暗算,他脾气太古怪,从不给谁留脸面,虽然功劳卓著,但是不得人心,一如古代年羹尧,凭赫赫军功把朝廷重臣得罪个遍,最后还不是被斩草除根,她不能让悲剧重演,而且这个位置也是他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 只不过,乌鸦竟然主动要报恩,她没想到 她灭掉烟,蹑手蹑脚爬上床,他睡梦中有所察觉,下意识扯她进怀,忽然碰到她冰冷的身体,他醒了几分盹,给她把被子盖严实,还怕她冷,伸出双臂抱住她,用体温给她取暖 江娴额头顶在他炙热的胸膛,她想松快些,无奈他抱得太紧,她深深呼了口气,在他怀里她格外安心,没多会儿就有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