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再,悸动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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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予轩生病了。 因为上次户外教学只想着照顾学生,忘了自己被泼湿后没有擦乾身体、没有披个毛巾抵挡自然风,再加上体弱缘故,隔天马上发高烧,全身无力、晕眩,声音嘶哑,喉咙乾涩,痛得不想吃任何东西。 她戴上口罩,硬撑着去上班,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没有替补老师,交给助教不只家长不放心,老师也不放心,无法说请假就请假,就算真的请了,也是其他老师帮忙,可能原本一次带十五人,变成一次带三、四十人。她每个月总会有一天需要请几个小时的假,看完医师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班上,其他时间她说什么都不想请,毕竟郭慧君还没抓到诀窍,不能随便放她一个人。 一整天吃了一块麵包,把最后一位学生送离安亲班后,她迷迷糊糊的向老师们道别。当看到林宜欣的身影,才恍然想起忘记跟何澄佑说无法去舞蹈教室的事情,对林宜欣解释后,她急忙带她去诊所掛号,再打电话告诉何澄佑。 「你们在哪间诊所,我马上过去。」林宜欣知道不可能劝退他,传了地址给他。 过不久,何澄佑慌忙的身影出现在诊所前,林宜欣上前迎接,他望向一旁的蔡予轩,因为极度不适正靠着墙、闭起眼睛休息,充满担忧的问道:「有量体温吗?」 「量了,38.8度,如果真不行,要不要带她去急诊?」 「再说吧,你先回去,叫阿耀帮我代课。」何澄佑倒了杯温开水,坐在蔡予轩身旁,林宜欣点点头,说有什么状况再打电话。 蔡予轩整个人昏昏沉沉,突然感觉到不一样的温度覆上她的额头,双眼微颤,缓缓睁开,见到何澄佑似乎没回过神,略为疑惑:「阿佑?」 「很难受吗?先喝点水。」何澄佑将水杯放在她唇边,一小口一小口的餵,等她离开杯子摇摇头,他再次皱起眉头:「发烧怎么不说也不请假?」 「我忘了跟你说,而且不好请假,新老师还不知道怎么教学生,其他老师有自己的班级,没人能帮忙。」她觉得不管怎样都很难受,扭来扭去找不到好地方,最后还是维持靠着墙壁的姿势。 打了一针、拿完药,何澄佑犹豫几秒说:「我陪你回家,这样我不放心。」 蔡予轩呆愣几秒,脑袋有点迟钝,露出不明白的神情,他轻揉她的头发,抿起唇:「我陪你,明天载你去上班。」 「应该不用吧,以前我都是一个人。」终于意识何澄佑在说什么,她慌乱的摆摆手。 「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看到就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别想拒绝我。」何澄佑语气充满不容拒绝,总是微笑的脸冷了下来,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家有米吧,回去煮稀饭给你吃。」 虽然对何澄佑会煮饭感到意外,也不想麻烦他,但衡量现在的食量,她唯唯诺诺的回答:「那就拜託你了。」 何澄佑对女人的家有个既定印象,他们曾在林宜欣、刘晓晓的家聚会过,个性大剌剌的她们,不免有些粉红的幻想,是温暖的可爱风,床上摆放几个娃娃,张尚仁没良心对她们捧腹大笑,下场当然不理想,而蔡予轩的家打破他的印象。 很普通的三房两厅,以黑白色调为基底,没有多馀的装饰,唯一有的就是墙上几幅风景照,床上没有娃娃,主卧房旁边是客房,走廊的底部是书房,书柜旁的橱窗摆了几个公仔熊,简单俐落的风格与她的形象有点不符。 「阿佑?」蔡予轩放好东西,看他呆站在原地。 「啊,你先去洗澡,我去煮饭。」他听着房子主人说东西摆哪里后,把她赶进浴室。 其实一直到现在何澄佑还是不敢相信,蔡予轩是一个人住的。 在他的印象中,蔡予轩是个很胆小又害羞的人,喜欢跟陈妍贞她们聚在一起,单亲家庭的她也很喜欢跟班导说说话,像是把对父亲的情谊放在班导身上,自然很少有独处的机会。但偶尔也见到她喜欢一个人独处的端倪,在打扫自然教具室时,女同学不敢去动物昆虫标本区,唯一自告奋勇的就是她,但他发现,并不是她不怕,而是标本区在最角落、最没有人会去的位置,那是最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蔡予轩是个非常善良、好脾气的人,以前他很喜欢闹她,因为好玩,看她露出羞涩、难为情的样子,内心有个地方被填得满满的。到后期纯粹是想惹她生气,这人会哭、会难过,就是不曾生气,儘管他毫无理由对她发脾气、两人冷战时期,蔡予轩从没对他表达愤怒的情绪。 他想不太起来冷战是为了什么,肯定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从那时蔡予轩就爱逞强,总会对其他人说随便他,但在一个人待着时,暗自伤神,或许是如此,他才没办法放开她,让两人的关係成了恶性循环。 「没想到你真的会煮。」蔡予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淡淡的沐浴乳香味与热气飘散在空气中,他微微红了脸,等压下内心的激动后,哀怨的回答:「就说我会,干嘛不相信我啊。」 他靠近她审视一番,问:「头发有吹乾吗?」 「有,我不是小孩子啊。」她无奈的坐在餐桌前。 「吃完饭赶快吃药,再不退烧,我要送你去急诊了。」何澄佑替她添了一小碗稀饭,挟些炒蛋当作配菜。 有人盯着,蔡予轩只好乖乖听话,依照以前的状况,她现在应该在床上睡觉,什么都不吃一路躺到明天。吃了饭、吃了药,被勒令上床休息,可能是家里有人的关係,无法马上入睡,只好趁何澄佑去洗澡,偷偷吃了安眠药,打算一觉到天亮。 蔡予轩的房门没有掩实,是何澄佑要求的,怕晚上有什么状况。半夜一点,他刚滑完手机、跟林宜欣他们说别担心,听到主卧房传来细小的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一切,衝到蔡予轩的房间,她在睡梦中紧紧皱着眉头,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眼角流下一滴滴泪水,他伸手摸摸额头,发现温度没有降下,还有升高跡象,身体却在发抖。 「予轩、予轩,醒醒。」他轻声唤醒她,微颤的双眼迷濛的不知所措:「你还在发烧,我带你去医院。」 替她穿上外套,抿抿唇直接将人一把揹起,感受到实际的重量后,他蹙起眉头,但现在状况无法多想,赶紧将人带去医院。抽血、打针、等待,何澄佑知道自己有点小题大作,如果高烧不退好几天才是有问题,但他实在无法看着喜欢的女人如此不舒服的模样。 经过一堆检查、打了退烧针与点滴,最让何澄佑无语的是,烧得迷糊的人听到医师说没有病床要等的时候,跟对方说没关係,把床留给需要的人,在场的医护人员都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但大概真的看她太不舒服,护理师跟他们说有床会通知。 何澄佑不顾她的反对,心疼的将人按进怀里,挪个让她舒服的姿势说:「别乱动,好好休息。」 蔡予轩是真的太累了,稍早吃得药效果未退,很快就睡着了。何澄佑轻抚她正在打点滴的手心,冰凉的与额头的热度形成反差,他能预料到,之前她是怎么不照顾自己的。 忽然想起两个月前路过身心诊所看到的身影,儘管只是匆匆一撇,但是喜欢的人,就算是背影也认得出来。他知道蔡予轩非常讨厌去医院,小学时生病都要他催好几次才愿意去诊所看病,会出现在诊所肯定是不可抗力的因素,更何况,还是关于身心方面,方才不经意瞥到梳妆台上的药袋,更加确信。 护理师来通知他们有床了,何澄佑不是很想吵醒熟睡的人,将她抱起轻放到病床,替她盖好被子,找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叹了一口大气,今晚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紧张的时刻。他握住她的手,却不经意摸到手腕上的突起,直愣愣的盯着。 那道疤痕在瘦弱的手腕上,有点淡,淡到如果不注意看、不去摸是不会发现的。何澄佑想到她曾说过国中的事,趁着人在睡觉时,仔仔细细检查白皙的手臂上是否还有留下其他疤痕,确实有几道痕跡,不是很明显。 他丧气的垂下头,轻柔吻在她打点滴的手背上,稍微整理她凌乱的发丝,虽然不愿往不好的方向想,但他似乎猜测到蔡予轩去身心诊所的原因。 何澄佑现在极度想知道,在这错过的十五年里,他爱的女人到底经歷了什么,愿意伤害自己得到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