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就像鱼不能没有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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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时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对我殷殷切切关怀备至,却从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这是个陈述句,根本算不上问题,但你还是得承认。 “是。”毕竟那种想法无异于天马行空。 “现在也是这样,即便我们的关系好似前所未有的亲密,你在设想未来时还是下意识排除了我。” “……”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这么不招人待见。”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刚刚听到明年我要搬出去,你脸上连一丁点儿不舍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没不舍呢。”你小声回了句,又疯狂吐槽,“说的跟异地恋似的,那离得也不远啊!就算我坐着电动轮椅开三迈,一路赶上十八个红灯,两小时也能看见学校主楼了!” “归根结底,你喜欢我,就像鱼喜欢自行车。”他那双多情的眼睛轻轻柔柔地瞪你。 “……这梗你都知道了啊!”你不禁笑起来,又在他的凝视下音量逐渐降低,搓搓鼻子,低声道,“我总觉得,你才是什么更高维的,我终其一生也无法了解的存在。我太简单了,所以会怕。” “那天小殿下压着我随心所欲恣意妄为的时候怎么不怕了?”他阴阳怪气地开嘲讽,“还以为你是真当真了。” 你暗自脸红,面上仍是冠冕堂皇地挺直腰板,“天啊,床上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床上信信就完了。” “……”他笑了声,“好无耻啊。” “那你就不无情不无耻不无理取闹吗?”咦,怎么那么顺溜就接下来了。 他没接上梗,看来是还没补到另一部经典榨菜。但就这么沉默的,用谴责的目光注视你。 没办法,你只好自己接上,“好吧,我承认我有一点无情一点无耻一点无理取闹。” “你从前能轻易原谅我,二周目仍选择我,是因为就像你玩过的所有自带存档原地复活的游戏一样,你是玩家,你便有着压倒性的先天优势。而回到你的现实,反而开始畏手畏脚,再也不肯信我了。” “是。我不敢。”你理了下思绪,缓慢地说,“条件对等才能互相信任。从前有系统有重启,我至少能选择打不过就跑。现在你不再遥不可及了,如果你……又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想法,我没法还手,我哪玩的过你啊。我心里总是没底。” 他垂眸,睫毛轻颤,叹了口气,“我本就劣迹斑斑,如今惹你诸多猜疑也是自食其果。” “抱歉,在爱你之前,我得更看重我自己。” “小殿下道的什么歉,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本该是理所当然。尤其是在整个环境中身处弱势时,能有这样的觉悟可以称得上清醒而幸运了。”他话音一转,眉梢微挑,“因为较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你才是只母单狗?” “……我是不走桃花运呐!”你大倒苦水,“以前喜欢过几个男生,但接触一下发现早都名花有主了,市面上的高质量男青年供不应求啊!剩下的一些聊着聊着又发现……不怎么正常。” 他颇为好奇,笑问,“怎么个不正常?” “程度轻微的,有个饭桌上喝大了,高谈阔论给班上女同学按外貌排序。还有个相亲对象,认真觉得为了生育率推行代孕合法化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他是没zigong哈!”你皱着脸形同地铁老头手机.jpg,“后来就懒得筛了,费时费力性价比低,有这功夫干点啥不好。” 他眉梢微挑,故作满怀庆幸,“还好我在小殿下面前一直装的还算像样,不然你怕是早就扛着系统连夜跑路了。” “我知道你心里也不care这些。还好我是肤浅颜狗,您的美好容颜钓得我没法轻易跑路。”你笑起来,沉了会儿,又玩笑似的低声道,“我多年观察下来总结出个‘鸡同不容’定律。就是说…几把跟同理心这玩意儿似乎难以兼容。” “期盼既得利益者能够认识到弱势者的难处,倾听甚至理解弱者的诉求,是种不切实际的奢望。”他微微晃了晃玻璃杯里的冰块,平静答道,“共情还需切身经历,而无视是上位者的特权。” 你叹了口气,“所以我聊一个崩一个。” “令你不适的言行皆来源于其不自知的,深埋在骨子里的轻慢。于是越接触便越觉反胃,时常认为他们蠢得无可救药,面目可憎。” “……”好吧,有时候真会这么觉得。你端起酒杯微抬下巴作高贵冷艳状,“那种傻逼配不上高贵的我。” “当然,”他随声附和,“连给您当内增高都不配。” 你盒盒盒盒笑起来。 “其实我也欺软怕硬。外人触我霉头我心里骂他八辈祖宗嘴上还是考虑再三唯唯诺诺,但我妈说我不爱听的我就立刻重拳出击了。” “说什么了?”他托腮看你,有点感兴趣。 “上周回家吃饭,她说合唱队有个大爷居然喜欢毛绒玩具,娘娘们们的。”你故意气人的语气惟妙惟肖,“是天条规定了男的必须喜欢小汽车,女的必须喜欢洋娃娃?像我这样不喜欢包包香水的不孝女就直接堕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好了。” “令慈听了没抽你么?” “好在这种话题我俩一般不会吵起来。而且我之前有好好跟她沟通过啊,那她再说我不爱听的,我就也回她不爱听的好了。” “被环境灌输了半辈子,日积月累规训下形成的认知便如同天经地义,说是天条也没错了,哪是几句话就能动摇的。小殿下挺明白一人,也会妄图改变他人的固有观念么?” “我就是…有时会很讨厌一些默认的‘社会共识’。”酒壮怂人胆,话赶话的你也没憋住,索性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生喜欢粉色很奇怪,男生方向感更强。‘女汉子’是夸人,‘娘炮’是骂人。”你接着钻牛角尖,“为什么贬义字都是‘女’字旁,国骂都带‘妈’,cao人时却要让人喊‘爸爸’?为什么‘傻rou’谐音‘沙雕’就能演化成一个褒义词,‘傻逼’无论怎么变种永远都只能是傻逼?” 说到这里你停了下,不由得自嘲地笑出声,“看吧,我也习惯用傻逼去骂人,我不知道有什么更合适的词能替代‘傻逼’。” 刻板的性别桎梏,无所不在充满爹味的权力结构,密密麻麻缝在每天的日常里,缝在整个文化传承里的“共识”。 都什么狗屁天条?哕。 大概是我太敏感了。你也曾这样怀疑,但有人告诉过你,警惕一些,敏感一些,不见得是坏事。 “小殿下这样苦大仇深的表情,难得一见。” “咱俩也挺熟的了。”你理不直气也壮,“我就让你看看我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他被这句戳中笑点,乐了有一阵才回到正题儿,“脱离默认的规则,意味着比融入集体产生更多的生存风险,异类在什么时代都是稀有品种,会活得更为坎坷,容易夭折啊。” “……嗯。”你垂头,低声道,“那我也要在心里偷偷不服气。我永远厌恶高高在上的,企图用一种标准或秩序来规范一切的强权。” 风很静,远处的酒吧街传来了阵阵歌声,是熟悉的前奏。刚才一直是舒缓的男低音,这时正巧换了位嗓音穿透力很强的女驻唱。 “哪朵玫瑰没有荆棘。” 你跟着哼起来。 别让谁去改变了你。 舞台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跟着躁动起来,星星点点的光摇晃其间,大概有人开了手机闪光灯。 人们来来去去,有些走过路过,也有些驻足停留。 事过不境迁。往事不如烟。 “不得不说,歌声还真是极好的情绪共振器。”你放下手中不自觉握了好久的玻璃杯,看着舞台的方向微微笑起来,“总会有人听到的。” 他抬起眼帘,异瞳深深注视着你,“我就知道,小殿下表面上嗯嗯好好,心里主意正得很。” “嗐,大家不都是日常对一些不合心意的东西严格又挑剔么。”你谦虚道,“还是要向您学习‘我见世人多傻叉’的精神,同时维持好‘料世人见我应如是’的平和心态啊。” 『小剧场』 男主:小殿下也是个邪祟。 女主:? 男主:来啊,做不被定义的邪祟,和我一起掀了这倒霉催的破烂世界。(模仿女主口吻) 女主:哈哈哈哈哈哈可我是个来都来了派,还想再修修补补下,我好难断舍离。 男主:还有鞋穿,自然是不舍的脱了鞋跟光脚的满地乱爬。 女主:……是。 男主:却很热衷于给人送鞋。 女主:感受过别人给我的温暖,很难不心存期待啊。有多大热就发多大光呗。 男主:环保无污染小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