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站在树旁,听到声音后慢慢转过身来,虽然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然而依然精神矍铄不失威严,气息异常沉稳悠长,似乎内功格外深厚,并非常人。 “老二,你回来了。” 楚恨天淡淡地看着自己这个声名远扬的儿子,虽然几乎一年没见到,却也没有一点亲近的意思。 “嗯,刚刚回来,便立刻来看望父亲了。”楚晗阳一点都不意外楚恨天对他的态度,反而这都在意料之中。 “你走了数月之中可曾有听闻到你大哥的行踪?”楚恨天盯着楚晗阳问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 “大哥?”楚晗阳诧异地看着他,满脸疑惑。 “大哥不是在家么?怎么,他也出去了?” 楚恨天看着他毫不知情的样子皱了皱眉,问道:“就在你走之前,你大哥便不知所踪,你一点都不知道?” 楚晗阳微微苦笑,眸子黯了黯:“孩儿的身体父亲您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情况越来越糟,没有办法,所以我便去了一趟药王谷,希望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楚恨天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的冷厉和质疑稍稍散了一点,不冷不热地问道:“那你此行可是找到办法了?” 楚晗阳苦涩地摇了摇头,精致的面庞一片黯淡。 “颜若卿不在药王谷,我等了一个月都没等到他,只能先回来。这一趟是白折腾了。如今我也只能给母亲去一封书信,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听到楚晗阳提到了他的母亲,楚恨天又皱了皱眉,顿了一下又问道:“听说你收了个侍卫,怎么没见他人?” 听到这话,楚晗阳垂下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道冷意,他淡淡答道:“孩儿数月未归,那院落冷清,空无一人,竟然生了老鼠,孩儿便让他去收拾老鼠去了。” 楚恨天一听这话彻底沉默下来,无论他如何不喜这个儿子,但也不想落下一个苛待亲子的名声。 身为绝刀谷的二公子,院落偏远就罢了,若连个仆役都没有,院落中生了虫鼠,这传出去实在太难听。 沉默良久,他也不愿再与楚晗阳多说什么,便摆了摆手。 “你回去吧,纵然你不喜欢人多口杂,院子里也不能没有个伺候的人。过一会我便让孙伯派一些人过去。你安心养好身体。有时间的时候,去指点一下老三的刀法。” 楚晗阳眼中一片冰冷,却依然顺从地应了一声,便默默退了下去。 他一步步走回自己的住所,想着刚刚楚恨天说的话,最终冷冷一笑,彻底掐断了最后的一点犹豫。 楚恨天,既然你我本就没有任何感情,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楚晗阳冷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地方,院落之中一片冷寂,他砰地一下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青冥已经回来了,正背着身子对他,半伏在床上帮他整理床褥。 看着那个背影,楚晗阳摸了摸自己胸口,里面本来冰凉空洞的地方似乎突然有了一点温度。 他走进了房间,青冥一回头见是他回来,似乎微微松了口气,刚要说什么,却被楚晗阳一把推倒在床上,压在了身下。 “主、主上?”青冥试探性地唤道,他感觉楚晗阳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楚晗阳趴在他身上不说话,青冥的体温不断透过衣衫传递到他身上,温暖着他带着寒意的身体,最后索性将一双冰凉的手直接塞进青冥的内衫之中。 身下的人顿时一颤,却没有闪躲,反而更加配合地让他贴近暖手。 见楚晗阳始终不说话,青冥有些不知所措,却依然顺从地抱住了身上这人,在被他揽入怀里之后,楚晗阳突然抬头一口咬住了青冥的脖子,就咬在要害之处,却没有用力。 青冥又是一颤,只是将怀抱又紧了紧。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楚晗阳眼中的冰冷和暴戾却渐渐平复下来。 他凤眼微抬,看着青冥顺从温和的眸子,咬着脖子的嘴不仅没有松开,还在上面轻轻磨了磨牙,身下的人立刻便僵住了。 青冥脸上迅速蹿起一丝薄红,又渐渐消散,他喉咙动了动,艰难地咽了一下,呼吸有些错乱起来。 “主上。”青冥垂眸唤道,身子不自然地动了动。 楚晗阳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身子在他身上蹭了蹭,想找一个舒服的位置,然而没等他动几下,他便立刻发现了青冥的异常。 唔······有东西顶着他。 楚晗阳也愣住了,都是男人,他当然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把青冥当抱枕当习惯了,心情不好便想动手动脚,咬一口,蹭一蹭,全当撒气,没想到竟然真的蹭出火了。 他沉默地动了动,想要青冥身上蹭下去,然而刚动了一下,便僵住了,他松开了咬着青冥的嘴,朝下瞄了一眼,尴尬地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了反应。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然而却都觉得,这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让人喉咙一阵阵发紧。 楚晗阳嘴唇动了动,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敢在青冥身上乱蹭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青冥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了那深邃漆黑的眸子,让他看不清神色,然而那人身上源源不断传出来的温度和洗浴后留下的味道却让楚晗阳感到更加口干舌燥。 “事情解决了?”楚晗阳哑着声音问道,试图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嗯。” 青冥回答的声音也有些哑,他轻轻动了动,想要坐起身来,然而就是这么一动作,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又狠狠地蹭了一下,顿时他们俩个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下楚晗阳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皱了皱眉,平复一下心神,刚要说什么,却看见青冥有些凌乱的衣衫中隐约地沁出一点血色,同时闻到了一点淡淡的血腥气。 楚晗阳目光一变,嘶啦一声一把扯开了青冥身上的衣衫,只见一道不容忽视的伤口横在这人胸前,粗略包扎过的绷带上血色依旧不断地渗透出来。而小腹上也同样横着一道狰狞的伤口,因为刚刚的动作开始浸出淡淡的血色。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楚晗阳皱着眉低斥道。 青冥顿了一下,看着微微炸毛的楚晗阳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他低低嗯了一声,却什么都不多说了,因为他突然很想再多看看主上在意他的样子。 楚晗阳也将之前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抛在一边,指尖寒光一闪,青冥身上的绷带尽数断裂,掉落在一旁,刀锋却不曾触及一点伤口。 楚晗阳右手在床上一敲,便弹出来一个暗格,他将里面的那瓶药毫不吝惜地倒在青冥的伤口上。 火辣辣的伤口顿时传来一片清凉舒适的感觉,几乎是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便止了血。 青冥闻了闻,认出来这是药王谷顶级的外伤药“月华”,千金难求的一瓶就这样被楚晗阳倒在了他身上。 “以你现在实力对付孙伯应该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回事?”楚晗阳冷声问道。 青冥定定地看着他,最终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止孙伯,还有一个人一直暗中保护他,应该是影堂的人。” 楚晗阳愣住了,孙伯是绝刀谷的管家,虽然是楚恨天的亲信,却也没资格接触影堂,怎么会有影堂的人保护他? “你可拿到那个影卫的令牌?”楚晗阳沉声问道。 青冥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令牌递给了楚晗阳,楚晗阳看了看,确实是影堂的令牌,上面还写了一个数字,零。 影堂影卫从一开始按照数字排列,并以此为名,而零,不是影卫,是影堂的堂主。 直接效命于楚恨天的影堂堂主竟然暗中保护着孙伯。 楚晗阳顿时觉得孙伯的身上也笼罩了一层迷雾,这个人,真的只是楚恨天的亲信么? 又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渗透到楚恨天最信任的影堂? 楚晗阳第一次意识到,看似平静而强大的绝刀谷,水是这样的深。 因为刚刚给青冥上药,楚晗阳的左手撑在床上,双腿弯曲半趴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骑在了青冥身上,此时他心里想着事情,便无意识地坐了下来。 然而他这一坐,两个人同时一震,而青冥则顿时发出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