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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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家里,席渊都还是恍惚的。他将围巾挂在门口衣架上,还是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绍靡。小侄女脸色如常,好像早就知道了他的秘书的事,把猫包放在了角落。 席渊斟酌片刻,还是问到,“靡靡,你知道乔雪的事?”作为老板,他对下属的感情生活并不关心,只是突然怀疑起自己在年轻人眼里是不是有点迂腐了。 绍靡就着背对他的姿势,回头瞥了他一眼:“是啊。”她的语气自然得像在反问为什么要惊讶,这让席渊楞了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也是,他都能和亲侄女做出这样的事了,喜欢同性又算什么大事呢? 绍靡反而皱了皱眉,不满意似的,转过了身,“叔叔觉得她这样不好吗?”还没等席渊回答,她就上前一步,重复到,“叔叔觉得这样不行?” 席渊心里一跳,对上了小侄女的眼睛。绍靡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戏谑的懵懂,沉得让他飞快眨了下眼睛,顿时感觉避无可避。 他只得辩解道:“也不是不行……”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努力无视小侄女的话里有话,反而显得有点吞吞吐吐了。“只是……” 他在绍靡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地位颠倒的强势,这和绍靡在性爱的旋涡里的控制感一脉相承,带着某种欲盖弥彰的躁动,让席渊本能地觉得危险。 他突然反应过来,绍靡这些天来表现出来的恐怕不是疏远,而是某些压抑的情绪。 席渊一秒陷入了混乱。她在想什么?她真正在问的又是什么?他完全不敢深究,彻底躲开了她的视线,低低地说,“我先回房间了,你早点睡。”他匆匆挂好大衣,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绍靡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半晌,嘲讽似的一笑。 有一团火在胸口烧,仿佛要直直烧入骨髓,在她的灵魂上印下guntang的烙印。几周前的一个清晨,她口干舌燥地醒来,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她的思维仍然停留在梦与醒的边缘,闪回般映出模糊的片段:叔叔跪在她的身下,一向服帖向后梳的发丝此时凌乱贴在额头上,带着醉意的琥珀色瞳孔像酿着蜜,西装裤上绷起鼓鼓囊囊的一包。梦里她的手捏着叔叔的下巴,亲密地喊他;她说,叔叔,硬给靡靡看看吧。她说,叔叔,你快乐吗?跪在侄女的面前,为侄女的每一个动作神魂颠倒,却羞耻地将生理反应藏起来、盖过去,你快乐吗? 梦里仿佛所有的悸动都是心甘情愿,仿佛他自己也沉溺于被迫承受的戏码而兴奋颤抖,她想他应该是快乐的,不然为什么他的眼眸带泪却仍然渴望地仰视着她,他的身体颤抖却毫不犹豫地向她靠近?她定定地望着天花板,那股强烈的自嘲和畏惧尚未退去,就被涌上的热潮扑打得闭起了眼。 她的手指从腿心慢慢抽出来,被爱液浸润得黏黏糊糊,身体深处的跳动尚未停歇。十五岁的绍靡在令她惊诧的性幻想里,第一次体会到了自我厌恶的情绪。 他会怎样看她?一墙之隔的亲侄女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将他作为自慰的佐料,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回味他的每一处细节。他会像之前那样,僵着身子却被她的命令乖乖支配吗? 绍靡的心脏怦怦直跳,不知是因为厌恶,还是因为兴奋。她从没有那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不太正常的,像一口盛满了欲望的井,幽深不可知其源。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在飞速蜕变,性的初体验将她彻底扯进了即将成熟的青春期,割裂的欲望和自控在她的体内角斗,而这场结果未卜的角斗,或许会贯穿她的整个青春。 宠物医院打电话来通知领猫时,已经是一天之后了。那时席渊和绍靡正相顾无言地吃早餐,电话铃声像是某种缓和剂,席渊看了一眼手机就开了扩音。 小猫经过初步检查没发现什么大毛病,除了毛发有点打结之外还有点营养不良。医生说她已经差不多一岁了,大部分时候都表现得很亲人。挂了电话,绍靡瞅了他一眼,撞上他的视线后又飞快地挪开了眼神,有点尴尬似的。 席渊经过一晚上的冷静早已调整好了心态,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口:“你今天要留学校自习吗?我到时候去校门口接你。” 绍靡楞了一下,转过脸来,眼睛亮亮的:“不留自习,五点半!” 直到席渊将她送出门口,小侄女单肩挎着背包,扶着门框嘴上仍没停:“带个猫条去吧?再买点罐头回来……啊!我们还没给她买衣服哎!” 席渊抬手把她翘起的衣服后领抚平,好笑地提醒:“你的车还有一个站就到了。” 绍靡顿时窜了出去,留下一句下午见。她小跑着下楼时马尾辫甩到了身前,书包上的挂件晃了晃,在席渊的心脏上撞了一下。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猫,不规则的形状和粗糙的表面都昭示着这是一件技术堪忧的手工制品。 绍靡对猫一向情有独钟,但席渊没有贸然做决定,一是他没有多余时间去照顾另一只幼崽,二则担心绍靡对猫的喜爱仅停留在感兴趣的程度,而不耐烦于养猫的各种琐事。 席渊关于养崽子的概念几乎全来自于哥嫂,在哥嫂的教导里,仅仅给口饭吃、给碗水喝是不够的。 然而刚上小学五年级的小侄女显然并不能理解自己有什么难养的,只能蹲在宠物店门口含着眼泪狂撸猫猫。席渊半哄半抱地把小孩牵走,周末时特地推掉了一场会议,进入了一家泥塑diy店。 席渊端着小猫泥塑出现在绍靡面前时,小孩瞪大了眼睛,指着他价格不菲的西装上干掉的泥巴痕迹,傻愣愣地:“叔叔,你衣服上有鸟粑粑。” 席渊不动声色地把衣角往胳膊下藏了藏:“靡靡,你看这是什么?” 绍靡被他手里的小玩意吸引了注意力,端详片刻,自信道:“黑色的粑粑!” 二十来岁的席渊还没完全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好气又好笑地点她的额头,“这是猫,傻瓜。” 绍靡目光坚定,言之凿凿:“猫粑粑!” 三十岁的席渊靠在门边,轻轻笑了起来。这挂件老早就被绍靡弄丢了,可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来的。老房子的各个角落总是藏着平时轻易不会追溯的回忆,然而一旦唤起,就让人惊觉已经度过了如此漫长的时间。 他好像还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她也还是那个全身心依赖着亲人的孩子,但暑来寒往、春晓冬至,他们似乎不复从前,又似乎分毫未变。 绍靡小心地端着猫包进来,紧绷着一张脸,生怕把猫吓到。她一边将猫包打开,一边碎碎念:“叔叔她可能会害怕新环境,放出来之后我们就先不理她喔。” 席渊拎着一大袋猫粮,应了声。他将门反手关上,一转头就看到一颗黑色的脑袋从猫包里慢慢探出来。 绍靡把叔叔拉到自己身边,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小猫,大气也不敢出。 小猫警惕地环顾四周,翠绿色的瞳孔在灯下缩成一线。她用前爪掂地,试探地绕着两个人类转圈,嗅着他们的裤脚。 席渊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他低头看过去,绍靡直直地盯着小猫,绷着一张脸。 简直孩子气的可爱。席渊顿时找回了以前养崽的那种乐趣,堪称慈爱地摸摸她的脑袋。 绍靡却抬眼望了回来,有点惊讶似的。席渊的掌心还贴着她的后脑,暖融融的。她抬起手按住叔叔的手背,几乎是牵着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席渊的眼眸睁大了。她的眼睛在灯下如浸透了蜜的琉璃,若有若无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握紧手指想要离开。然而绍靡将他的手自然地往脚下拉下去,溢满指间的柔软猫毛让他一愣。 绍靡像是无知无觉般,兴奋地摸着小猫的背,“叔叔她的毛好滑啊,摸起来好舒服。”小猫很给面子地喵嗷一声,扭过脖子用头顶着她的手心。 席渊僵在原地,一点隐约的念头划过他的思维,像水面起伏的鱼的脊背。他是不是想多了?这种程度的触碰在以往只是亲昵的表达,但在经历了过界的抚摸和尴尬的气氛之后,席渊就好像变得敏感多了。他看着绍靡的侧脸,睫毛轻巧地扇动着,发丝垂下间眼里盛满了流光。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小猫的身子突然扭了个弯,流到了他的身边。绍靡的手不甘心地追了过来,按在他的膝盖上。席渊下意识地抬眼看她,小侄女却主动别开了视线。 古怪的气氛又回来了,横亘在他们之间。席渊沉默了片刻,想要开口又无从说起。 绍靡最后摸了一下小猫的下巴,主动站了起来,“我去给她拿点吃的。” 厨房里响起拉开密封袋的声音,席渊的思绪也被牵扯走,直到手背上扫过若有若无的痒,一下让他回想起刚才一触即走的记忆。 短到甚至感受不到皮肤是粗糙还是滑嫩,只有暖暖的体温透过这一秒的触碰,落在他的心里像破开了一束焰火。 没人告诉他养孩子还要经历这些啊?席渊将额头的碎发捋上去,难得地有了点暴躁。小猫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往后缩了缩,朝着厨房里的绍靡小跑过去,躲在了绍靡的脚边。 绍靡一转头,就看到自己的叔叔蹲在地上,扭着脸盯着脚边的小猫看,眉头压得紧紧的。 她很少见到叔叔这种表情,似不甘又似恼火,往日毫无表情的眉眼此时透着隐隐的火气,极力自控下嘴角抿成一线。 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角度,正好能将叔叔的表情尽收眼底。潜藏的欲望偷偷探出了头,绍靡心中的自己近乎痴迷地呢喃:“好想碰他……好想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