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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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池疏睡熟,江尤寒将他搭在她腰上的手臂轻轻拿下,她站起身穿好衣物,给他掖了掖被角,再低头吻了一下他软嫩的脸颊。 池疏睡的很沉,丝毫没察觉到她离开。 她给房间加了好几重禁制,外人一旦擅闯会直接被真气打的魂飞魄散,确保不会再发生和柳州镇一样的事,她握着剑鞘走了出去。 在踏出客栈的那一刻她便化作一袭黑衣飞到屋顶,前半夜还有月亮,后半夜是彻底被层层乌云笼罩,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对于修道之人没有任何阻碍,她隐在黑夜中朝着流水楼的方向飞去。 流水楼半夜也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因为里面不止有清倌,还有供人寻欢作乐的妓子。 她在窗外观察片刻,接着一个翻身落入空房,空房内弥漫着缕缕幽香,她掠过各种不堪入目的东西,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已经变成了寻常外貌的男子。 她走过喝得颠三倒四被搀扶着的挺着肚子的肥胖男人,挡开几名想要上前拉扯她的只着一层轻纱的女人,在大厅内驻足观望,被一个小倌叫住了。 男孩年岁尚小,看着比池疏还要稚嫩,他见江尤寒避开那些女子心里有了思量,虽然这人容貌平平,但身形挺拔气质不凡,恐怕是条大鱼。 他受过调教,清纯与妩媚在他身上并不矛盾,甚至还平添了几分诱惑,他巧笑嫣然站在江尤寒身前轻声道:“客人,让奴来陪您吧。” 江尤寒思索片刻点头答应了,男孩就势揽着她的胳膊带她前往房间,好巧不巧竟然是刚才她进入的那间。 小倌脱去外袍,几近赤裸地俯身给她倒酒,他胸前的两点红樱若隐若现,上面还坠着两枚乳钉,在烛火的微光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下半身一点毛发也没有,漂亮小巧的性器静静伏在腿间,顶端还有一颗珠子,楼里的小倌都是这样,在床上没有客人还没得趣自己就先出精的道理。 他帮江尤寒倒完酒就乖顺地趴在她膝上,一只手拨开后xue的软rou勾着拉环将里面用来扩张的假阳具取了出来,假阳具上湿哒哒的全是水,他捧着这根粗硕的东西舔来舔去,然后轻轻蹭着江尤寒的腿低哑喘息:“客人,疼疼奴。” 江尤寒只是注视着酒杯里荡漾的液体淡淡道:“今晚赏花会胜出的姑娘叫什么?” 小倌顿时动作一僵,双眼空洞地老实趴在地上恭敬道:“云蝶。” “她现在何处?” “她受了风寒,在房内休息,就在四楼最里面的房间,房牌上写着云娘。” “她来流水楼多久了?” “一年前便来了。” “可有亲人朋友?” “她是孤儿,没有亲人,但有个男人偶尔来找她。” “那人有何特征?” “长相普通,每次来都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身形,不高不矮,比奴高一个头,声音沙哑,似乎喉咙有损。” 江尤寒手指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她不说话,小倌也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 良久她站起身来放下一锭银子,转身出了房间。 她避开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几个男人,直直走到四楼廊道尽头,她看着门牌,伸手推开房门,房内白雾朦脓,只有淡淡的熏香浮动,床上拱起一团,走近一看是个睡得香甜的绝色女子,听到有脚步声睫毛微微颤动似乎下一秒就要醒来,正是那名红衣姑娘,不过江尤寒并没有被其迷惑,而是挥开浓烟,将手指抵在女人的脉搏上。 没有动静,只是傀儡。 印证心中所想,她没有打草惊蛇,直接从窗台飞出流水楼。 她在呼啸的风中敛目思量,突然身旁一个黑衣人几个跳跃从她身旁经过,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到她鼻尖,她眸色一凝,飞身追了上去。 那人轻功了得,比豹子还灵活矫健,见江尤寒紧追不舍恼怒低喝:“谁?” 江尤寒并不多言,直接抓向黑衣人的肩膀,她没有使出真气,却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狼狈格挡。 她身上还残留着腻人的脂粉味,黑衣人闻见了勃然大怒。 “原来是采花贼,哼!都该死!” 黑衣人脸上蒙着厚厚黑布,说话闷声嗡气辨不出男女,也顾不得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提着剑就冲了上来。 江尤寒不过一伸手就将这人凌厉的剑尖夹住,练武之人再厉害始终是凡人,她哪怕不用真气都能轻而易举将其制服,更何况还都是使剑,再深厚娴熟的内力剑术在她面前都如同儿戏。 她不过一个用力那人就顺着气劲扑到她怀里,黑衣人眼见逃不过,当即就要举剑自刎:“士可杀不可辱,你休想得逞!” 那层厚厚的黑布在挣扎中脱落,露出一张气得通红的漂亮脸蛋,竟然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江尤寒在她的一脸悲愤中握住她的手腕淡淡道:“我不是采花贼。” 她低头仔细看了一眼禁锢在她手臂中的人,对上那双灵动的双眼,这双眼睛…… “是你。” 笼罩着月亮的乌云此刻也被晚风吹散,柔和的月辉静静洒落下来,身前人寒冽冷隽的面容此刻尽显无疑,女子一个恍然,这张脸她印象深刻,顿时呆若木鸡:“是……是你!” “在哪……” “快搜!” “跑不远。” 脚下一阵喧哗人声,江尤寒低头一看,几队官兵分散开来在街头巷尾严加搜查。 “唔……” 女子捂住腰侧痛苦喘息,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涌了出来,她受伤了,而且伤得很严重。 她抓着江尤寒的衣袖乞求道:“带我走,求你。” 她掏出包袱中的金银珠宝一股脑塞给江尤寒,一边用殷切恳求的眼神看她,一边慌张地注视着下面。 就在有官兵抬头往上看时,江尤寒抓住她的肩膀一个闪身掠走了,只剩下明亮的月亮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不能把她带回客栈,客栈并不远,很快就会搜查到那里,江尤寒观察四周,黑衣女子捂着伤口给她指路:“走这边。” 两人在黑漆漆的巷子里穿梭,见她失血过多昏昏沉沉,江尤寒捏开她的下颌给她喂了一枚丹药,再点了她身上几个xue道,顿时血流停滞,意识也清醒多了。 被喂药的那一瞬间她还脸色大变想掐着喉咙吐出来,结果丹药的效果立竿见影,她又尴尬地笑笑。 两人一路出了城,江尤寒如入无人之地一般眨眼飞过守城的士兵,带着她来到城外的一处破败寺庙。 女子被她丢在枯草堆上咳嗽几声:“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江尤寒漠然看她:“死不了。” 她看着形容狼狈的黑衣女子,问道:“你去杀人了?” 女子拍打草屑的动作微微一滞,她也不问江尤寒怎么知道,两人曾在她的通缉令前有过一面之缘,自然知道她是什么人物。 她愤慨道:“都不是好人,浪费大家交的粮税,我不杀他,任由他jianyin妇女鱼rou百姓吗!” 她说着说着伤口又开始痛起来,顿时胸膛剧烈起伏大汗淋漓。 江尤寒算算时间那些官兵快要搜查到他们住的客栈了,便把原本强行塞到她手上的珍珠金钗扔给黑衣女子,她本来也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救了这人只能说顺手而为,当即转身就要离去。 “唉!”黑衣女子喊她,“谢谢你,你……你叫什么?” 江尤寒脚步不停,只在无边夜色中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 “不必。” 回到客栈的时候刚好赶上官兵来搜查,闹哄哄的吵成一片,不少睡得正香的客人大半夜被吵醒,难免挤在一起低声抱怨。 江尤寒迅速换了染着血的衣服,帮迷迷糊糊揉眼睛的池疏穿戴整齐,他坐在江尤寒腿上困顿道:“师姐,怎么了?” 她低头吻着他颤抖的眼皮,轻声道:“例行搜查,没事,睡吧。” 她抱着池疏打开房门,在长廊里静静看着士兵在里面翻箱倒柜找人,领头的又是白日遇见的男人,他站在两人身前,皱眉看着池疏沉声问道:“他怎么了?” 江尤寒将他护在怀里淡淡道:“困了。” 池疏被她折腾的全身虚软无力,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眼皮一耷一耷的,连官兵们的吆喝和巨大的翻找声都听不见,打了个哈欠靠在她身上又要睡过去。 他的身形与凶手比较接近,男人便要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结果带到屋里上半身衣服一脱全是交错密布的青紫吻痕,让人看了头皮发麻,胸口更是红肿不堪,一看就是被人撕咬的,池疏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倚在门上任他观察,男人嘴角抽搐,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江尤寒一眼就离开房间。 江尤寒听着隔壁乔生明嘀嘀咕咕不知道在骂什么,替池疏拉好衣服挥手将一片混乱的房间恢复如初,池疏软绵绵地任人摆布,他将下巴搁在江尤寒肩上,突然鼻尖翕动,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努力睁开眼缝疑惑道:“什么味道,师姐……你身上……” 是她身上的脂粉味,江尤寒面不改色默念净身诀,侧头蹭蹭他的脸颊:“外面的人带来的。” 池疏抱着她警惕仔细地闻了个遍,只有淡淡的沉水香,就像刚刚讨人厌的俗腻气味是他的错觉,这才放下心砸吧嘴:“师姐不许……不许出去偷吃。” 她揽着池疏笑着轻抚他的后背,把他顺得发出舒服细微的咕噜声,低下头含住他的耳垂:“伺候你就够了。” 她哪来的精力出去拈花惹草。 她的笑意随着池疏睡沉渐渐收敛,最终化为沉寂冰冷的风雪雾霭,那双眼眸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涌动着的杀意令人为之心惊。 池疏是在鲜香扑鼻中流着口水醒来的,他还没睁眼就要抱,被人一把搂在怀里,身后的人轻轻给他擦着脸,然后一阵瓷器磕碰的声音传来。 那香味又浓郁了,他靠着宽阔的胸膛勉力睁开眼睛,江尤寒正一下一下吹着手中的东西,她的鼻梁高挺,侧脸犹如连绵起伏的景秀山水,池疏看着看着就揽着她的脖颈亲了上去,江尤寒由着他把她脸上的每一寸皮rou都吻过,在他像小狗一样叼着她的脖颈细细啃咬时低声道:“喝点粥吧。” 池疏给她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痕,独自在那偷笑,听到这话不免惊讶:“什么?” 江尤寒:“昨晚不是说想喝粥吗?” 她调整姿势让池疏坐的更舒服点,搅动着碗里guntang的米粥,池疏口味比较重,她就去厨房要了些皮蛋和瘦rou,皮蛋去了心,切碎了混着姜丝熬煮,这还是店里的大厨一步一步教她的,做出来味道不错,大厨尝了当即表示要收她为徒,被她婉拒了。 她把粥的热气吹散,试了试温度后将瓷勺递到池疏嘴边:“吃吧,不烫。” 池疏的眼睛被热气熏得凝出水雾,他瘪着嘴:“师姐的手怎么能做这种事,是我当时胡言乱语,让师姐这么辛苦。” 江尤寒叹道:“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喂着池疏一口一口把米粥吃完,每一勺她都耐心地吹了几下才喂到他嘴里:“我只是做了一碗粥,之前你天天做一桌菜不辛苦吗?” 池疏含着东西嘀嘀咕咕:“不一样,我给师姐做……唔……我喜欢,不辛苦。” 见他吃完江尤寒给他擦擦嘴,又去亲亲他漂亮的眼睛,池疏仰着头闭着眼,方便她用唇描绘他的眉眼:“一样的。” 风元青还是没有回来,江尤寒决定再等一日,若是明天晌午之前仍然没有消息那就不等了,不能因为他耽误了太多时间。 今日是中秋佳节,路边有许多卖月饼的小贩,月饼被油纸封着,大多只有巴掌大,上面刻着各式各样的菱形花纹,池疏喜欢吃甜的,挑了几个水果内馅和豆沙内馅的,江尤寒就跟在他后面付钱。 他掰开月饼的酥皮,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蜜色流心,他疑惑地闻了闻,竟然不小心拿了个咸蛋黄馅儿的,他不爱吃蛋黄,顿时眼巴巴看着江尤寒。 江尤寒只好就着他的手解决了那块软糯咸甜带着沙沙口感的月饼,她吃东西细嚼慢咽,举止都很文雅,但池疏看她面色冷淡地吃着月饼不如为何‘咯咯’笑了起来,明明他吃的一嘴都是糖屑。 不过被江尤寒按着舔走嘴角的豆沙糖心后他就面红耳赤地笑不出来了,只会牵着她的手呆呆跟着她。 在路上遇见举着经幡祭祀月神的人群,两人随着人流走到空旷的肃穆的祭台,看着他们将五色小旗系在绳索之上,再由僧人念着经咒拉了起来。 祈求佑护的心愿被和煦萧萧风声传到各地,人们虔诚地向月神祈祷,希望年年风调雨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江尤寒静静注视着池疏,他双手合十低下头闭着眼和众人一起祷告,一层层的经幡在风中发出哗哗巨响,白色、蓝色、红色、青色、橙色交织成一座百余丈的高塔,庄严而华丽,蔚为壮观。 经幡就像天上的鱼群。 池疏站在鱼群中央,梵音深远不绝,他身上蓦然有种命运的朝圣感,他把愿望许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抬头笑着看她。 画面定格在这瞬间,往后过了许多年,经历了无数大起大落曲折艰险,她也依旧记得今天,记得这个场景,记得池疏看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