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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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五行之力的洗礼,藏在池疏胸口的魔气又挣脱一道束缚,像条阴冷的黑蛇慢慢爬过他全身,翘着头巡视领地,黑蛇对江尤寒十分忌惮,察觉到她的目光,立刻重新钻回池疏体内。 池疏一无所知地发出声梦呓。 他才受过情爱的滋润,双颊晕红浑身湿热,勾人的暖香从皮rou中溢散,他双手环抱住江尤寒的腰,将头深深埋在她颈窝。 缠绵的次数越多,他离死期就越近,江尤寒的宠爱是明码标价的,想要一把冰冷的剑为止驻足停留,需要献祭身体、性命,以及灵魂,可惜他只是个小傻子,想不到那么深,那么长远。 空间内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池疏醒来时还是在破庙,他腰酸腿软,下体疼到几乎失去知觉,像只小兽从毛茸茸的毯子里爬起来,茫然而焦急地四处张望。 那身雪白的皮rou上全是情爱过后的痕迹,仿佛有人用丹砂勾勒出靡丽妖冶的花,风一吹就盛开了。 “咯吱——” 江尤寒推门而入,手中持着几支娇艳欲滴的并蒂莲,她一身白衣,长发高高束于脑后,眉如远山眸似寒水,容色清绝。 池疏不由得看呆了,人站在他面前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心脏跳得又快又响,在本能的趋势下一点一点朝她靠近。 他朝江尤寒伸手,被托着屁股抱到怀里,淡雅的花香瞬间笼罩住两人,但他还是嗅到了隐藏在其中的沉水木的气息,令人心安。 江尤寒将他放回床上,分开那双细长的腿仔细观察。 “唔!” 池疏猛地夹住她的手臂,泪眼蒙蒙,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塞在里面的珠子被吃到深处,手指探到底才把这颗湿漉漉的小球拿出来。 啪嗒。 沾满水渍的珍珠滚落在地上。 江尤寒低头注视他,她撕下花瓣递到池疏嘴边。 少年鼻尖耸动闻了闻,然后把头埋在毯子里抗拒道:“不要。” 荷花在被摘下时灵气便开始慢慢流失,过不了多久就会化为尘埃。 没听到回应,池疏把毯子掀开一条缝偷看她,江尤寒保持着之前的动作,脸上似乎结了层冰霜。 池疏心里一慌,连忙凑过去老老实实吃花瓣,植物的味道算不上好,很苦,还有些涩嘴,他怕江尤寒生气,不敢再使小性子。 见他把花吃完,江尤寒用指腹轻轻擦拭他的唇角:“乖。” 池疏仰起头露出一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他听话了,想要奖励,于是攀着她的肩去吻她。 江尤寒一动不动,任由他柔软的嘴唇贴上自己。 呼吸交融,一个平静一个急促,池疏闭上眼,姿态虔诚而温驯,舌尖带着荷花的清香,毫无阻碍地一点一点深入其中。 半晌,她俯身搂住他的腰。 回到外界时池疏已经穿戴整齐,像只小尾巴紧紧跟在江尤寒身后。 燕丛云见到两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他拨弄火堆,燃烧的橘光在他眼中跳跃:“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江尤寒将目光投向容衣,容衣撑着下巴叹气:“有一批人想要趁夜色逃跑,被同宗门的察觉到了,吵得闹哄哄的,后面不知道是哪边先动的手,把外围看热闹的也一起卷了进去。” 说到这里她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有人入魔了,在留下的人里。” 修士入魔几乎是无法逆转的,再善良宽和的人也会变得嗜血残忍,被发现的后果可想而知。 嘈杂的人声更近了。 燕丛云把最后一根木柴丢进火堆,拍拍手:“他们正在用法器排查,很快就会轮到我们。” 没人会拒绝,拒绝就是心里有鬼,下场就是被大能围追斩杀。 江尤寒并不感到意外,是人就会滋生心魔,区别只在于是否能压制住,这场戮仙之途才刚开始就死了不少人,无形的绝望和迷惘像层黑布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个人心头,时间一长负面情绪便会疯长,有时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 她看向一脸单纯的池疏,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 一只小小的低阶魅魔,很笨,很弱,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池疏看到有陌生人靠近,吓得立刻将头埋进江尤寒怀里。 领头的是个中年男子,相貌平平,眼神却十分锐利,合体期中阶修为,实力不可小觑,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拿长剑的宗门弟子,表明来意后颔首:“冒犯了。” 他拿出一个拳头大的透明圆球递到众人面前,燕丛云率先将掌心放上去,在两者相触的瞬间白雾弥漫,像有意识般在球体内跳跃游动。 在他之后,容衣面色平静地把手放了上去。 圆球的反应与之前一致。 轮到江尤寒,她伸出手,也许是感应到什么,中年男子微不可察地弓起后背,这是一种面对威胁时的身体本能,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动作,随时准备动手。 透明圆球发出诡异的嗡鸣,在接触到她掌心的那刻又骤然归于静寂,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绽放出一束璀璨而耀眼的金光。 “你!” 中年男子面色大骇,手一抖差点把圆球摔碎在地上,他猛地指向江尤寒又迅速放下,嘴唇哆嗦:“你……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 他身后的弟子小声问道:“师叔,金光是非正道之人的意思吗?我们要不要……” “不行!”徐文之厉声喝止,他深吸口气平复心情,转头望向神色冷淡的白衣女子,“您是……” 江尤寒应了一声。 聪明人往往点到即止。 他的心怦怦直跳,一直以来因为行程中各种事端而紧颦的眉头舒展开,徐文之没有多言,将视线投向她怀里的少年。 这是最后一个。 江尤寒摸了摸池疏的背,唤他:“小疏。” 他这才勉为其难地把手放上去。 圆球毫无动静,这是验明正身的法宝,没有动静反而有问题,几个年轻人沉不住气,拿起武器蠢蠢欲动。 江尤寒将人护在怀中,冷声道:“他是凡人。” 先前有见过他们的弟子在徐文之身旁耳语两句,他面色古怪,收起圆球带人离开。 走远后有名女弟子好奇道:“师叔,宝珠为什么会发金光啊?我从未见过那种场景,正道修士的真气是白色的,魔修和魔族是黑色的,金色……难道是妖族?” 另一名弟子接道:“我们这么多人,师叔还是合体期,她是逃不掉的。” “方才那个少年真是凡人?我看像一伙的,日夜奔波已经够累了,哪有人带着个累赘。” 有认识他们的人说:“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乞丐,就在两月前北上的那群难民里,又瘦又脏的,抢吃的都抢不过别人,是穿白衣的女人救了他。现在洗干净长rou了,我第一眼还没认出来,你看清他的脸了吗?多半是留在身边当炉鼎。” “现在谁还有心思做那档子事儿?”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呗。” 徐文之停住脚步,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良久,他缓缓道:“你们可曾听说过……” “什么?”有人迫不及待问。 他转身凝视这群年轻的面庞,缓缓道:“神器化形。” …… 池疏靠着江尤寒的胸膛睡着了,外袍领口的绒毛衬得他的脸尖而小,还有几分未褪去的稚气,他双手环住她的腰,是很依赖的姿势。 被他抱着的人没有丝毫不耐,右手自然地搭在他背上。 容衣双颊微红,掩着嘴小声道:“你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江尤寒抬眼看过来,见容衣不好意思开口,背靠树身的燕丛云笑得十分讨嫌:“吻痕,衣服没遮好,是你怀里那只小野猫咬的吧?牙还挺尖。” 下一瞬她脖子上的红斑便在两人的眼皮下消失了,江尤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迅速回忆整个过程中池疏是否碰过她这里。 答案是有的,还不止一次。 她不做任何解释,就算被发现了神情也没有丝毫羞窘尴尬。 燕丛云可不会放过这个奚落她的好机会:“他看着挺小,应该还未及冠,引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江姑娘,是否有些许不妥?” 事实上是池疏先引诱的她,不然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争论这个毫无意义,她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可以炼化他体内的魔息,却偏偏选择了最荒唐的那一条路。 江尤寒语气平淡:“他的命是我救的。” 言外之意,人都是她的,收点利息怎么了。 随即目露警告:“别再提那两字。” 燕丛云颇为稀奇:“他又听不懂,你这么护着他做什么?难道你真喜欢他?” 江尤寒没说话,她习惯沉默,让人看不出心里的真实想法。 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池疏睡得很沉,在梦里还不忘攥着她的衣袖,像是怕松了手人就走了,他被抛下过,这件事对于一个好不容易获得些许温暖的孩子来说足够刻骨铭心,哪怕曾经丢下他的人重新回到他身边,恐惧和忐忑也没减轻几分。 火光葳蕤,映在江尤寒的脸上,似是在一尊无悲无喜的神像掠过的狰狞鬼影。 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寂静,静得只能听见木头烧焦炸裂的咔咔声。 燕丛云眉心一跳,下意识摸向身侧的佩剑。 在他五指触碰到剑柄的那一刻,容衣突然开口:“时候不早了,休息吧,后面还要继续赶路。” “今晚的月亮很圆。”她仰头看天,“可惜我不记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燕丛云松开手,闻言笑道:“也许是八月十五。” “十六。”江尤寒纠正。 “你怎么知道?” “看星星。” 燕丛云显然不信:“天都破了个大洞,哪来的星星。” 江尤寒不与他争辩,只道:“你们休息,我守夜。” 容衣把木柴丢进火堆,拍拍手:“我来吧,连着几个月都是你守,身体会吃不消的。” 江尤寒对她显然比对燕丛云有耐心:“不用,有情况我叫你。” 夜深人静,只有三两支队伍还在沉着脸商量之后的路线,早早施了隔音术,不怕影响到旁人。 他们要抓紧时间休整,谁都知道接下来是场持久而艰难的硬仗。 池疏躺在江尤寒腿上,她一动立刻就被惊醒了,意识还没回笼,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凑上去讨吻,迷迷糊糊问:“天亮了吗?” “没有,你睡吧。”江尤寒盖住他的眼睛。 感受到她想抽身离开,池疏瞬间清醒,紧拉着她不放,着急忙慌道:“去……去哪里?” 她挪开手,蹭了蹭他的眼尾,语气低缓:“我有事要做,很快就会回来,你和他们待在一起更安全。” “不!”他万分恐慌,惊叫道,“要和你,不要他们,求你……我错了……我……我知道错了……” 他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她厌弃,得而复失的巨大恐慌笼罩心头,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江尤寒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半晌才想起来哄人,她没有经验,只好捧着他的脸轻轻擦拭,动作显得有些生疏:“别哭了,你没做错什么。” 那双泪流不止的眼眸似是浸泡在水中的黑珍珠,永远只倒映着她的身影,干净而纯粹,蕴藏的感情一览无余。 见池疏如此依赖她,她的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不过很快就散了,江尤寒沉默片刻,像是妥协般叹出口气:“把外袍穿好,跟着我。” 他站起来时眼眶还很红,小鼻子一抽一抽的,不过已经不哭了,胡乱系好衣带后仰起下巴看她。 江尤寒理了理他歪歪扭扭的领子:“别走丢了。” “嗯!”池疏用力点头。 江尤寒的视线从他脸上收回,她不留痕迹地望了眼月亮,牵着他的手往树林深处走去。 嘶—— 嘶—— 脚下的土层里,有什么东西也悄悄跟了上去。 背靠枯树休息的两人同时睁眼。 燕丛云做了个口型。 【跟?】 容衣轻轻摇头。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