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萨】梦
红头发小哥戴着圣诞帽在街道上发传单，他穿得极为单薄，温暖的黄色卫衣上落了点点雪花织成的绒毛，被灯光照得发亮。 贺氏总部一楼的咖啡厅坐满了来放松身体寻找灵感的员工们，为了解决突如其来的危机他们已经加了快一周的班，大家都猜测这个圣诞节估计是要在电脑前度过了。 他们公司对面开了一家新的餐厅，今天开业显得格外热闹。 一职员捧着暖和的杯子感叹：“都是一样的忙，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 几个同事认同点头。 有人提议：“中午要不要去对面那家店瞧瞧？” “算了吧。”有人哭丧着脸，“月末吃土，没钱消费，中午啃三明治。”公司的咖啡是免费供应。 “对面那家店卖三明治的，看着挺好吃的，还便宜。”一个男同事掏出一张传单给大家看。 “好家伙！”几个人抢着看，“我们上班是八点吧，现在都十一点了，这是发了多久的传单了啊！” “三个小时而已，我已经坐了三个小时了，屁股都要做坏了。” 男同事摇摇手指：“你错了，我可是七点就到公司了。” “佩服，甘拜下风。”一轮彩虹屁吹完，又只剩下安安静静喝咖啡的声音。 有人问：“他为什么只戴一个帽子？” 有人回：“也许是没钱买全套？” 有人反驳：“可能是太热了。” “但那卫衣看着不便宜。” “因为是黄色的吗？你眼神这么好？”似乎是经理的男人故意睖了她一眼。 “都开餐厅了怎么会没钱？” “发传单的小哥又不是老板，哪个老板会自己发传单宣传？” “说不定这个就是。” “哎，这有什么好争的，跟我们又没关系。” 一个年轻的女人捂住肚子叫唤：“可是我肚子饿了，我想吃饭。” “还没到午饭时间。”经理再次泼冷水。 “公司没规定工作时间不能吃东西，何况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经理作势要敲她脑袋，被她缩着脖子躲开。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个实习生。” “可惜了我不是，让您失望了经理。”女人坐到另一边去翻看传单，“应该可以点外卖的吧。” 她戳那个男职员，“他们家东西好吃吗？” “我没吃过，不知道。” 众人瞪他：“你传单都接了不去消个费？” “我为什么要去消费啊？”男同事委屈，“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新产品怎么也要去试吃一下啊！”他被敲了脑门。 “我请你们吃不就行了嘛……”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响应，但他们还没欢呼出来就被咖啡小哥眼神示意：“总——裁——来——了！” 大家一惊，齐齐转过头去，把兴奋咽回肚子里，换成一副职业微笑面孔。 “总裁好！”职员们纷纷给穿着褐色大衣围着围巾的年轻总裁贺天让出一条路。 贺天微笑着回应，眉宇间却难掩疲惫。 小团体们偷偷观察总裁在咖啡厅里走来走去，压抑着声音讨论：“总裁怎么下来了？” 有人唇语回：“我怎么知道？”表情极度夸张。 “也许是来视察民情的。” “但是我想点外卖……”众人瞪了一眼还在想着吃的女人。 “都什么时候了！”经理数落她。 女同事笑得贱戳戳，“秀色可餐，你看看总裁就饱了。” “总裁虽然帅，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女人指着玻璃对面，“那样的才是。” “你眼神真好。”经理再次找她茬。 一顿互瞪又开始了。 贺天慢悠悠转了一圈后到门口打电话。 “老板站那儿不冷吗？”旋转门透着风。 “不是有门挡着吗？” “旋转门也算是门吗？” “旋转门怎么不能算是门了？” “你们消停一会儿。”经理无可奈何地制止这场没有丝毫营养的争论。 “我刚点了外卖，总裁站那儿我怎么去拿啊？” 只知道吃的女人第n次被瞪。 她没注意到似地眨眨眼，“圣诞节三明治套餐！” “等等，刚刚总裁在干嘛？” 大家看过去总裁像个雕像般插兜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刚刚总裁对着玻璃这样！”那人急急忙忙解释，跳下凳子撑开衣服像个智障一样左扭右扭。 “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总裁的迷妹面露不爽，被她扯袖子的女人附和点头。 “总裁穿了卫衣，黄色的。”只知道吃东西的女人貌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是吧！总裁刚刚就是这样干的！你也看到了！” “你眼神真好。”经理抿了一口咖啡，淡淡道。 “啊啊啊！”只知道吃东西的女人张着嘴发出小声的惊呼，“那个发传单的小哥哥过来了！我的外卖吗？是我的外卖吗？” 玻璃墙的那边，马路对面，明亮温暖的一道光向着他们跑了过来。 经理也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那个很早就开始发传单的只戴着圣诞帽的穿着黄色卫衣的红头发男生抱着一个盒子跑到了他们公司门口。 “我的外卖！一定是我的外卖！”只知道吃东西的女人摇着同事的肩膀，想上前又不敢。 “老板怎么出去了？” “老板是去拦外卖的吧，都说了工作时间怎么能吃东西呢。” “老板又不知道那是送外卖的！” “咦？传单小哥怎么不走了？” “是哦，老板？老板难道真是去堵外卖的！” “OMG！我的外卖！老板怎么能拿走我的外卖！”只知道吃东西的女人尖叫。 “你不能确定那是你的外卖。”经理语重心长。 “嗯！老板怎么脱衣服了？” 被视作智障的男人激动道：“看看看！黄色的卫衣！我没说错！” “这卫衣看着很贵。”一员工评价，“而且有点眼熟。” “因为是老板穿的所以贵吗？” 这位员工丢胆瞪了他的经理一眼，却被忽略了，因为此时老板与传单小哥在聊天了，似乎还很愉快的样子。 “我的外卖不仅被老板截胡了还要冷了。”只知道吃东西的女人心心念念她的外卖，她的圣诞三明治套餐。 “老板怎么把外套套在传单小哥的身上了？” “我的外卖……”只知道吃东西的女人在哭泣了。 “老板看来跟传单小哥很熟，你的外卖估计保不住了。”男同事表面心疼地拍她的肩。 “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总裁的迷妹再次贱戳戳地笑，发出嘎嘎的嗑cp的声音。 “他们还拥抱了一下。”有同事说，“诶，传单小哥回去了诶！盒子被老板拿走了。” 只知道吃东西的女人抬起眼，哀怨地注视着传单小哥越来越远的身影。 有人戳她，“总裁过来了！” 她惊得端端正正坐好，只穿着明亮黄色卫衣的总裁像被镀了一层光 。 “总裁好！”他们统一道。 贺天笑着回应，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这是谁的外卖？”音色淡淡的，似乎被清泉洗过。 只知道吃东西的女人左右观察一番，快速跑过去接了，“谢谢老板！我一定努力工作！” 贺天点头，没说什么批评的话，只知道吃东西的女人回到小团体，大大松了一口气。 “考虑到明天是圣诞节了，这些天大家加班都辛苦了，今天下午可以早点下班，明天休息一天！” 整个咖啡厅充斥欢呼与尖叫。 贺天抬手，声音便熄。“因为加班也没办成圣诞晚会，正好元旦也要到了，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地点对面。” “谢谢老板！”这次是尤其诚挚的感谢。 只知道吃东西的女人咬着三明治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快点吃，时间要到了。”经理拍拍她的肩，端着杯子走了。 圣诞节真好，老板真好。 在公司门口贺天跟莫关山说了什么？ 贺天给莫关山打电话，说想他，本来由员工送的外卖换成了莫关山自己来，看见马路对面的莫关山，贺天激动地拉开大衣给对方看自己里面套的卫衣。 莫关山还没进去，贺天已经迫不及待迎了上去。 “你出来做什么？” 莫关山拎着外卖盒子要绕开他往公司走，贺天握住他手臂，皱眉：“你穿这么点？咋只戴个帽子，穿全套暖和一些。” “其他的被你做圣诞树时烧了你不知道？哎呀，你别拦着我了，有人要外卖呢，我送完外卖跟你说。” 贺天抬起他的手看了看，问：“谁的外卖？” “你们公司的。” “这个时候点外卖？” “饿了不行啊？得，让我送进去先，今天开业呢你别给我耽误了。”作势要推开他。 贺天脱下大衣给他套上，说：“等等，我去送。外面冷，你回去。” 莫关山咧起嘴角，笑他 ：“堂堂总裁送外卖？” 贺天回：“堂堂总裁夫人还不是自己送外卖？” “我这不是想——”莫关山突然噤了声，耳尖泛红。 贺天眯起眼笑，故意逗他：“想什么？想来见我？” “我才不想。”莫关山把羞红的脑袋埋进贺天气味的大衣领子里。 “好了好了，放心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今天中午保证你生意兴隆，开业大吉。” “你可别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莫关山警惕得看着他。 “不会不会，相信我，莫仔。” “信你个鬼，做个圣诞树差点连房子都烧了……”莫关山嘟囔着。 “给我个礼物呗莫仔？” “什么礼物？圣诞节还没到呢，元旦也没到。” 贺天指了指自己嘴唇，“几个小时见不到的分别礼物。” “你是小孩子吗？”莫关山偏头不理他，“光天化日也不注意影响。” 贺天委屈撒娇，“那给我个抱抱总可以吧？” “得得得。”莫关山踮起脚给了贺天一个马虎的拥抱，末了在其侧脸飞快亲了一下，转身跑了。 贺天捂着脸，笑得像个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