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再见
几日后,赫连晞的身子总算好了一些,但她还是没有出得了宫门,因为软硬不吃的娄郁同她杠上了。 “公主,就算您化成灰,卑职也认得。”娄郁拦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宫人。 “咳咳,将军大人说什么呢?奴才岂敢冒充公主?”赫连晞掐尖了嗓音,不忘自己现在是个太监,低三下四地摆手否认。 正当赫连晞打算加快步子强行闯过去时,娄郁拎住了她的后衣领,“公主,太监可没有胡子啊。” 赫连晞这才发现了自己的破绽,忙捂着嘴上的假胡子,“唔,娄将军,你放手!” “回去吧,公主,外边真的不太平。”娄郁一把松开手,生怕劝不下公主,又补充道:“城里确实混入了魏国的探子,末将已报了王上。” 就知道拿魏国人来吓她,赫连晞一把撕下唇上的假胡子,抱着手臂瞪了娄郁一眼,“魏国人有那么可怕吗?还能吃了本宫不成?” “殿下,您可曾听过‘两脚羊’?”魏军以凶蛮残暴著称,吃人这事,娄郁还真见他们做过。 “什么‘两脚羊’?羊都是四脚的!娄将军,本宫可不是什么好诓骗的三岁小儿。”赫连晞抬眼直视高她一个头的娄郁,以为他在说笑。 娄郁显然是回忆起了噩梦一般的往事,皱着眉头道:“那是魏军的戏称,他们向来有杀俘虏的恶行,碰到粮道被断,欺凌弱小烹食人rou,无所不为。” “什么...吃人rou?人怎么能吃人rou呢?”赫连晞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魏国人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了洪水猛兽。 “是啊,公主,快回去吧,王上不日就要起驾回靖远城了,到时您可自在些。”见公主被自己唬住了,娄郁也不忘给她一个盼头,毕竟金汤一般的靖远城是最安全的。 失魂落魄的赫连晞算彻底没了指望,派出去的小蝶死活找不到李绪,自己又没办法出了宫门,想来是再难相见了。 ***** 另一边,拓跋绪在归云馆待了好几日,迟迟没有等到赫连晞,以为自己被个小女子耍了,面上实在难看,恨不得立马打下长安城,把人揪出来绑了走。 “王上,乐平王传来消息,达奚一族尽数被诛灭,达奚扈已被擒拿,不日将押回我军大营。”阿穆呈上了紧急军报,不敢稍有耽搁。 听了呈报,几日都黑着脸的拓跋绪,总算有了点拨云见日的欣喜,“好哇,询弟果然不负众望,待几路大军汇合打下长安,孤定要给他记头功。” “还有一事,王上...”阿穆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 “还有何事?快些说来,孤已在此处浪费了好几日,但不知几路大军行至何处了?”拓跋绪总算想起正事,这长安城的驻军情况,他和先遣小队已探查明白,攻城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阿穆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王上,散在城北的二人,已没有了消息......” 言下之意,拓跋绪的先遣小队,只怕有人已经暴露了。 “先不忙转移,城内的夏军可有反应?”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拓跋绪揉了揉眉心问道。 “夏军已着手盘查城中的魏人,王上,听说入夜后,闲杂人等没有路引不得出四方城门。”阿穆跪了下来。 拓拔绪再也坐不住了,猛地拍了下桌子,“夏军动作这么快……可还有别的出城之法?” “王上,此地是夏国的地盘,眼下难以召集援军突围,城中的魏人分散,硬要闯出去怕是,怕是会寡不敌众。”阿穆也知道情况危机,但他这榆木脑袋到底没有营帐里的军师好用,“王上,是否即刻转移?还请您决断。” “城中四方门,哪个守备最为森严?”拓拔绪也知道指望不上外面的人,一来消息传递需要时间,二来他们的行踪还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能寻到一处缝隙,就不怕钻不出去。 “额…自然是行宫那里聚集了最多的夏军,听闻夏国国主到了长安,属下猜测夏军的精锐都在那里巡逻。”阿穆去行宫外探查过,略知一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使个调虎离山之计,能有几分把握混进行宫?”拓拔绪是最不怕冒险的,他也曾多次身陷险境,可凭着一腔孤勇,没有一次不是安然度过的。 “王上,若属下调集城中所有的人手,怕也只有一成胜算……还是,还是先藏起来等援兵吧。”阿穆不敢让拓跋绪以身犯险。 “等等,我再问你,混进行宫,有几分把握能出城?”拓拔绪眺望远方,看向窗外那高大的行宫。 阿穆也顺着拓拔绪的方向看去,“王上,行宫连着外面的城墙,只要放倒上边的守卫,就能爬出去。” “好,就这么办,你去告诉城中的人手,今夜戌时正刻在行宫门口制造混乱,势必引出夏国精锐。”虽然这么做等于放弃了先遣小队,但拓跋绪还是对阿穆下了死命令。 “是。”阿穆莫敢不从。 是夜,拓跋绪果然顺利地混进了行宫,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就连阿穆都在外面与娄郁缠斗。 不心狠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抱着如此的信念,拓拔绪头也没回地混入了某座寝宫。 凭着一身宫人的装束,他放倒了不少宫女,顺势入了殿内,瞧见了一个身姿窈窕的背影。 说时迟那时快,拓跋绪悄然行至人后,一手把她双手反剪制住,另一手亮出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喊,我不会杀你。”说这话的时候,拓拔绪的刀锋分明将身下人的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痕。 “你,你是谁?”拓拔绪身下之人,正是赫连晞,此刻她被迫仰着头,十分屈辱地问道。 “你,刘晞?”拓拔绪没想到的是,肖想已久的人,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