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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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平时都住在这边的公馆,不过老宅里还有他的母亲和孩子们,怎么说也得偶尔回家探望。他基本上是白天去,晚上会回家。最开始的时候,他顾忌新婚妻子,并没有和她们有任何关系。他后来在书房留宿,更之后甚至和姨太太白日宣yin。 烟罗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那么在乎。她没那么爱重山,而那些女人从一开始就存在。她和陶格没有孩子,与重山依然没有孩子。重山倒是不在乎这件事,毕竟已经有很多孩子了。让她无法容忍的一件事是,重山和一个叫罗扇的京剧女旦走在一起,甚至让她怀上孩子。 罗扇退出了京剧圈,住在重山购买的一栋小房子里养胎。这里的公馆经常有小型沙龙和舞会,大概三五个客人,烟罗可以接触到西安各界名人。这件事还是某个政界人物的太太转告给她的。烟罗以前学过一点西式交际舞,重山又仔细地教了她。在跳舞的时候,他们是开心的。 舒缓的古典音乐从唱片机里响起,黯淡的橙黄灯光照耀着,小厅里只有他们二人。烟罗穿着连衣裙,重山穿着黑色晚礼服。她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他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外两只手十指紧扣。他们胸口相贴,随着音乐缓慢地移动着。 烟罗的桌子上摆着一盘水果,中间是一颗又大又红的陕西苹果,像一颗不会跳动的心脏。重山今天会回来吃晚饭。她把玩着他送给她的德国军用匕首,刀刃寒光凛冽。她用右手反握着它,五指捏紧,另一只手扶着苹果,狠狠地扎了进去。 小德子被吓坏了,赶紧抢过扎着匕首的苹果,无意中碰到了烟罗的手指。他双手拿着苹果跪在地上低头请罪,说道:“殿下恕罪,奴才该死。” “没事。”烟罗只是盯着匕首的手柄。 重山回来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吃着法餐。烟罗突然很讨厌他挑出蜗牛rou的样子。除了蜗牛之外,他还很喜欢吃各种河螺和海螺。为了在见烟罗的时候不放屁,他只在外出的时候吃红苕,且在回家前停吃两天。如果忘了这件事,他会用香水掩盖,但她还是会闻到难闻的气味。因此,他为了不看到她那厌恶的表情,干脆在老宅住两天再过去。 烟罗放下刀叉,问道:“罗扇的事,你要怎么办?” “我打算让她住在外面。孩子大一点可以把他们接回家里。虽然我不想娶她,但我不想让一家亲姊妹分开长大。”重山说。 “这样啊。”烟罗在心中冷笑。 “你生气了吗?” “你觉得呢?”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等她生下孩子,把孩子抱过来我们养,再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陕西,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养大别人的孩子?” “我的孩子不都是你的孩子?” “不行。” “你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罗’字,说明你们有缘。反正你没有孩子,就当她是代替你生了个孩子。” “重山,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有新人?”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 她叹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地说:“我想离婚。” “ma princesse,你是在开玩笑吧。我们的生活是那样好。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以后绝不再犯,我都陪着你。” “也许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大有问题,我们并不了解对方。”她不想再做他的豪宅里的一个优雅、体面且名贵的装饰品。 重山行为粗野,不通情趣,而且坚持时间很短。烟罗刚被勾起欲望,他就偃旗息鼓。他长相豪迈,有一股兵痞气,看着强壮,实际上很快,还不如自己用手指玩。她原本很享受性爱,但厌烦了现在这个男人的接触。她是公主,才不会在乎丈夫在床上的面子,只会给他一个白眼。 重山也能感受到烟罗不喜欢自己,而且不像别人那样会尊敬他,讨好他。在新妻子身上受到挫折,于是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罗扇演过秦香莲,也演过公主。不过,像他这样的人,不管娶到多好的女人,一旦得到了就绝对不会珍惜,马上想要下一个。他学会了法国男人的油嘴滑舌,但没有掌握他们浪迹情场的精髓。 烟罗在日记中写,越是性无能的男人越是要睡很多女人证明自己。此时,焉钺在伪满洲国再次登基成为皇帝,定了新的年号“康成”。但烟罗在日记中使用的纪年一直是“同光某年”。按照中国传统的年龄算法,她与这个年号同岁。她也许应该前往祝贺,但作为大帅夫人,她甚至连个人贺电也没有发出。 这一年秋天,烟罗和重山离婚的消息登报,这段不到两年的婚姻仓促结束。他们是和平的协议离婚,婚姻期间互赠的礼物不会退还,各自的婚前财产不受影响。要从公馆搬出去,她用了一个月收拾各种东西。她不会去满洲,于是回到她出生和长大的城市——北平。 重山并没有和原配复婚。两年后,他又娶了一个曾留学德国的巨富之女,还为她遣散了所有妾室。他们是政治联姻,谈不上什么感情,但相处还算愉快。这是他最后一次结婚,他之后的官运好上加好。再后来,他跟随常凯申败退台湾,因为政治站队失败成为一个被边缘化的闲散人员,郁郁不得志。 --- 离婚后,烟罗隐居在北平偏僻处的一个小四合院。为了方便,她离婚前就变卖了很多东西,换成钱存在外国银行。刚到北京的时候,雨楼就收到家书,遵照家人的意愿回到老家辽宁结婚。烟罗为她准备了一份嫁妆。因为离婚的事情,烟罗变得很少出门,别人或许还以为这个地方只住了霜台、雪阁和小德子三个人。 烟罗隔壁的邻居是郎家三口,父亲是私塾老先生,儿子在女校教国文。从这个姓氏和住地判断,他们大概是八旗子弟。烟罗搬进来的时候,郎树远还在学校授课,根本没见过这位新邻居。要不是小德子回家时端着的托盘里有四大碗加了鸡蛋的厚切牛rou面,他都不知道隔壁住了四个人。 霜台和雪阁都穿着款式时兴的华美旗袍,小德子的长衫颜色普通但用料讲究。树远不知道隔壁邻居的身份和由来,但他也能从仆人的衣着推断出他们的主人绝不普通。她几乎闭门不出,也没有客人来访,这让树远对她充满了好奇心。后来他听到传闻,说住在这里的人是大沁最后的公主。 “霜台姑娘,我家做了一些年糕,这些是送给你家主人的。”树远说。 “我家主子不收这些。”霜台说。 “这是我亲手做的,还请姑娘一定要收下。” “这……” 隔着镶了玻璃的木制窗户,烟罗看到一个身穿蓝灰色长衫,身材瘦高,带着眼镜,留短发的斯文男人。听到是邻居,她就让雪阁去请他进门喝茶。 “你就是教书的郎先生?”烟罗说。 “是,不知小姐怎么称呼。”树远说。 “我姓金。” “金小姐,你好。自从你搬过来,我一直想找机会登门拜访。” “前些日子身体不适,需要闭门休养,实在不能见客。不好意思。” “没关系,还是身体要紧。” “喝茶吧。这茶叶是去年的了,可能不太好喝。” 树远品了一口茶,淡香怡人,微苦回甘,实在不是普通茶叶能比的,他说:“香气袭人,余韵悠长,真是好茶。” “你喜欢的话,我让小德子把茶饼找出来送你一个。” “不用不用。金小姐,其实我有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 “我今天看报纸,里面有几个洋文音译的词,实在猜不到是什么意思。听说小姐以前学过英文,特意来问问你。”他递给烟罗一张今天的生活早报。 烟罗心想,这个人连这件事都听说了,还装模作样问自己怎么称呼。“我看看。”她说着,伸手接过树远递过来的报纸。她一一解释了那些词汇,树远听得很认真,还提笔记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面。 “我是教国文的,外语实在是学得不好。今天受教了,多谢小姐。” “不用客气。” “这些年糕是我亲手做的,小小心意,还请小姐收下。它可以烤着吃,也可以煮和炸。” “谢谢。” 树远品完了杯子里的茶水,说道:“我改日再来拜访小姐。” 烟罗突然问了一句:“先生祖籍何处?” “和小姐的祖籍在同一个地方。” “那你会讲满语吗?” “我们家在北京都住了好多代,早就习惯了说北京话。我和父亲都是教国文的。听父亲说,曾祖父还是会说一些满语的。” “我以前跟老师学过几句,不过现在都忘了。毕竟下人们也都在讲国语。” 傍晚的时候,雪阁问:“主子,今天晚上吃什么?” “就吃年糕吧。”烟罗说。 “要怎么做年糕?” “调一点烧烤酱,在炉子上烤着吃。” 小德子到外面买了竹签子。火炉、煤炭和烤网都是现成的。外面下着雪,四个人开着窗户烤年糕吃。年糕的表皮被烤得焦黄,甚至冒泡裂开。看不出来,树远文文弱弱一个人,打的年糕却很紧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