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的欲是欲，对你的渴望是求

    心里铺天盖地的震骇，惊觉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竟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他的桎梏，他的修为到了这般境界了？！

    想起自己从前从前能轻而易举的囚困他，如今却犹如蚍蜉撼树，到底是因执念不再戾气淡化还是…他从前就是刻意逢迎？

    听到她的指摘，他缄默一会儿，吐出两个字，“道心？”

    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奇怪语调，似在哂笑，“道心……何为道心？你真当我还是从前？寒霜剑早断了，拿什么走大道。”

    她骇然，寒霜是他的本命剑，向来人亡剑亡，可人存剑亡的事情实在也没有听说过。“怎么会？”

    怎么会？严折霜心里冷笑。

    一把被欲望沾满的凝出杀戮剑灵的剑，怎么能让它存在？任它将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向世人宣告、昭然若揭么？

    他将手一挥，四周瞬间翻天覆地，林嗔眼上的布条在空间变化中坠下，如蛇般溜走。

    白茫茫过后，林嗔定睛看清了周围的景致。

    檀木案几、竹翠点墨的屏风、整体排列的书卷……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布置，甚至鼻尖嗅到的焚香都刻骨铭心。

    ——是他的寝殿，清池殿。

    她不敢相信，这不可能！

    她是魅，游走于阴阳的精神游丝凝聚体，并非修士，不适用修士的术法，他是怎么劈开空间将她带到这里的？！

    林嗔瞠目结舌地看向他，他此刻端坐在案几前，与从前一般清冷出尘的模样，恍如昨日。

    ——自己站在离他面前不远处，等待尊上下达指示。

    他没有为她的诧异做任何解释，也未抬头看她，似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对她已经无处逃匿掌控之中。

    沉星落月般俊朗的眉目一如从前，拂袖执起一旁玉笔，低垂了眼，面上不见欲色，可唤她的声音叹息里却引人深究的低哑，“过来，到为师身边来，好么？”

    林嗔最恨他以师傅自居，她从前那般敬慕他！

    她未说好与不好，同意或拒绝。只感到腕子忽的一痛，刺痛感不是很重，却明晰的传达到心里，引得她心头一绞。

    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条血色的发丝般细的绳索，想来是他的杰作。

    她被动的凭着牵引走近他，屈从的坐在他怀里，身上的毛孔都要被他体温熨开，发颤。

    咬牙，“你这是打算还回来吗？将我之前对你的囚禁与折辱。没想到无欲无求一如折霜上仙，也会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

    “无欲无求？”严折霜失笑。

    自从她回来了，他笑的频率比从前添了许多，多是讥诮，“道心已毁，病入膏肓。你且告诉我，要如何无欲、如何无求？”

    “对你的欲是欲，对你的渴望是求，我此刻的反应，你再清楚不过。欲求，同情爱不是一般的么？”他箍住她腰身，咬着她后脖颈，沾墨在纸上题了个“嗔”字。

    从前他是师、是父，是高不可攀的峰峦，是望而不及的山巅。

    如今他是尘土，是灰屑，是卑微与哀求，是非她不能的病态疯魔。

    【作者有话】

    严折霜可能在主观意义上不是一个合格师父，但客观意义上，他是个好人。师门将他培养成一个近乎完美的“服务者”，他接受的教诲都是强大自身而护弱小，甚至可以为了除恶扬善献祭出自己。

    爱上林嗔又因护天下而亲手杀了她，灵魂出卖躯体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就已经被压垮，扭曲和病态都是必然的，注定这一辈子无法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