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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11节

    倒是把她迷惑了。

    苏霓儿冷嗤,将书信卷成皱巴巴的一团,毫不客气地扔进废纸篓里。

    她径直走到西北角,望着大大小小堆叠的木箱子、装满了这些年陆卫青送的小礼物的箱子。

    气不打不一处来。

    “早知道是他送的,打死我也不要!”

    她卷起宽大的袖摆,在手腕处分别打了个结,弯腰,架势去搬沉重的木箱子。

    可左臂受伤了,不敢用力,仅靠一只手臂,是无论如何也搬不动的。

    “青衣?过来搭把手。我看着这堆玩意儿心烦,咱俩抬出去扔了。”

    也不知青衣去哪了,苏霓儿唤了许久也没见人来。

    “青衣?青衣!”

    苏霓儿回头,恰好看见窗外朝着自个挤眉弄眼的青衣。

    青衣比苏霓儿小,心眼实,藏不住事,有什么反应全写在脸上。

    苏霓儿意识到什么,顺着青衣的视线,瞧见负手立在门外的陆卫青,斜睨着如鹰般的眸子,眸光犀利。

    “我竟不知,缨儿meimei这般厌恶我。”

    第8章 (修)

    苏霓儿没想到陆卫青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地走路没声呢!

    倒不是怕他知晓她不喜他。

    知晓便知晓了,她不在乎,更不屑解释,只是背后说人闲话,还被当事人发现了,委实尴尬。

    青衣显然不想参与两位主子之间的事,顺手抱起屋檐廊下晒着豆角的簸箕,跑得比兔子还急。

    “小姐,奴婢力气小,您还是让少爷帮忙吧。”

    苏霓儿朝着青衣的背影“喂”了一声,喊不住,也没办法假装看不见陆卫青,只能硬着头皮往门外走。

    “偷听乃君子所不耻。哥哥从上京而来,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怎和乡下妇人有同样癖好?”

    这番言语话里话外全是讽刺,毫不留情面,配上阴阳怪气的语调,就差当面撵人走了。

    陆卫青本就阴冷的气息更沉了。

    他逆着光,高大的身形隐在门框处,叫人看不清眸底翻涌的波涛,只隐约瞧着流畅的下颌线咬得很死。

    他没有解释他来了多久亦或是听到什么,只冷冷地瞧着她。

    分明他一句话未答,那凌厉威逼的气势却叫人心下生寒。

    苏霓儿隐约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她踩在他的阴影里,和他面对面站着,不敢直视他刀锋般锐利可怖的眼神,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强装镇定和他擦肩而过。

    “看,看着我干嘛?有话就直说,我忙着呢。”

    却在经过他身侧的时候,心不在焉,脚被门框绊了一下,面朝下,径直往褐色的地面摔去。

    ——啊!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有什么东西拦住了她。

    是一把蓝色的长柄宝剑,陆卫青随身携带的,横在了她的腰腹处,以至于她没摔着,堪堪落在了宝剑上。

    她这个姿势很不雅。

    夏日的裙裳单薄,交叠的领口开在锁骨处。

    寻常站着或是坐着无伤大雅,可弯腰俯身的时候,得用手捂着,因为从高处看,恰能看到不经意间露出的春i光。

    她的曲线,的确蛮傲人的。

    也不知身后的他是否看到了什么。

    她借着剑柄的力道,急急起身,想要说些什么,陆卫青的宝剑已经收到了背后。

    冷淡淡的样子,似乎从未有过肮脏的心思。

    她极快地整理好裙裳,再解开之前手腕处打的结,放下宽大的袖摆,遮住莹白润泽的手腕,确保自己再没遗漏的风光。

    “谢谢。”

    他刚刚的确帮了她,且做到了君子之礼,并不曾和她有任何的肌肤相触。

    她不该一再板着脸的。

    陆卫青阴冷的气息淡了些,琥珀色的眸子望过来。

    “缨儿meimei之前在信中,不是这种态度。”

    为了娘亲,苏霓儿确实给陆卫青写过一封“情真意切”的家书。

    她在信中详尽阐述了她的爱慕之情,言语诚恳、句句肺腑,并表示希望和筠儿哥哥成婚。

    成婚后,筠儿哥哥依旧在上京做他想做的事,而她则留在丰县照料母亲......

    可那不是因为她当时不知道“筠儿哥哥”就是陆卫青嘛。

    苏霓儿有些不好意思,一坨红霞蔓延至粉颊。

    幸得帷帽遮住面容,挡住了她的难堪。

    她坐到芭蕉树下的石桌前,兀自倒了一盏茶。

    夏日的凉茶里加了晒干的金银花,苦中带着微甜,润过喉咙,清爽了整个身子,连着吐出的话语都不再那么干巴巴的。

    “那不是因为娘病着,想哄你尽快回家么?”

    言下之意,童言无忌,信中内容作不得数,他姑且一看,莫要当真。

    陆卫青俊美的脸一下子就沉了。

    苏霓儿:“哥哥找我何事?”

    他的时间素来矜贵,若非有事寻她,不会往她冬雅阁跑。

    陆卫青睨了一眼芭蕉叶投在石桌上的阴影。

    仲夏的天气,晌午最是炎热,头顶的芭蕉树懒懒的,没个生气儿。

    人往这底下一坐,不肖一炷香的功夫,准能热得满头大汗。

    本朝的民风算不得开化,但男女大防也没严苛到需得避人三尺,更遑论两人名义上是“养兄妹”的关系。

    若真要避嫌,苏霓儿请陆卫青到偏房,将大门敞开,也不是不行。

    偏偏苏霓儿选了院子里最寒碜的石桌。

    不怪她防着他,是他不经意间望过来的眼神,总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压迫感,说不清道不明。

    可他似乎又没看她,只是透过她,看她身后篱笆墙上的某一处花草。

    她心乱如麻。

    和他单独相处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哥哥不妨直说,不然meimei就送客了。”

    言语间,苏霓儿从石桌下抽出一把绘着荷花的油纸伞,神态自若地撑开,扛在肩头,却好巧不巧挡在身前,挡住陆卫青的眸光。

    陆卫青神色微顿,似乎看透了她这样的小把戏,又似没有,端起面前的茶盏,仰头饮了一大口。

    茶水滚过喉咙的声音,撩过苏霓儿的耳朵。

    白皙的颈间,有被太阳晒过冒出的晶莹汗渍,喉结明显又凸起,男子气息浓烈。

    陆卫青:“娘亲的病是装的。”

    陆卫青说这话的时候余光落在苏霓儿的油纸伞上,口吻淡淡的,似不经意间提及,又似早已料到,就等苏霓儿的反应。

    苏霓儿也没瞒着,点头应和,“嗯,我知道。”

    殷娘的心病来得如此突然,加之几位郎中几乎完全一致的说辞,她稍稍留点心,就猜了个大概。

    陆卫青微愣,凝视着苏霓儿的眸光渐沉,好生一阵没有移开过。

    “既然如此,为何要配合娘亲做戏?”

    “舍不得她遭罪呗,”

    苏霓儿晃了晃手中的茶盏,吹开黄白色相见的金银花,露出盏底一朵优雅的莲花。

    她语调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莫名叫人心头一紧。

    “娘亲生病是假,忧心却是真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放不下你我。做子女的,哪里忍心瞧着她难过?”

    “再说了,她日日吃糕点,没占半点米饭和油星,再好的身子也拖不起。”

    苏霓儿偷摸去殷娘的卧房瞧过,也曾趴在窗沿底下听过墙角,还见过殷娘因饿得太久、吃糕点太快导致差点噎着。

    她说这些的时候全程低着头,默默地瞧着茶水上漂浮的金银花,浅浅地数着殷娘的不易。

    尽管她已努力克制,可想起殷娘苍白没有血色的容颜,她还是倍感愧疚。

    那略带自责的感伤,全然不复之前张牙舞爪的泼辣。

    陆卫青眸光一沉。

    浓烈的金辉下,一阵清风拂过,恰好吹起她面上的罩纱,隐隐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被芭蕉叶遮挡的光晕染在她叛逆且圆润的下巴上。

    分明她是乖张的、难以驯服的,某些时候却温暖得不像话。

    苏霓儿无意识地晃着茶盏。

    “我知道你不愿意娶我,咱俩都是被迫的。所谓强纽的瓜不甜,咱俩不合适,就不要勉强了。”

    陆卫青:“我愿意。”